這小子倒挺實誠,稍微一個恐嚇便把自己給交代了。卓樂峰看阮弘毅並不像是個耍滑頭的小年輕,便打算重點從他身上找到突破。將手機翻出,卓樂峰把另外兩個人的網名展示給對方。
阮弘毅一看,推了推眼鏡,道:“幹嘛?”
“認識這兩人不?”
“ID倒是挺熟,好像以前在一個羣裡接過任務。”
“你們的任務是有誰發佈?”
“自當是上線了!嗨,其實我自稱水軍,實則也不完全算是水軍。水軍是最低級的層次,而我們算是包工頭,在包工頭之上還有總線。”
“所以給你們發佈任務的就是總線?”卓樂峰大致瞭解了這些人的操作方式,“昨天晚上開始,你們在網絡平臺開始帶節奏,聲稱吉祥街碎屍案死者是安北光,且警方故意隱瞞不通報,甚至可能在包庇兇手。這個任務的總線是誰?”
阮弘毅一聽,賊兮兮笑道:“大哥,你現在已經不是警察了,要查這事幹嘛?再者說,咱們也有做事的規矩,可不能輕易把隊友給賣了!”
卓樂峰一把揪住衣領,吼道:“發現碎屍點的地方就在我家飯店,你說跟不跟我有關?因爲你們帶了一晚上的節奏,弄得我們全家不安生,我不找你能找誰?”
“我擦,原來是這麼回事!那確實夠倒黴的!不過……”阮弘毅咧咧嘴,神秘兮兮道,“不會人真的是你們殺的吧!碎屍,我靠,夠狠啊!”
“你是皮癢了吧!要不我先把你剁了!”
“別別別,大哥,有話好說!我徹底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被牽連了,所以想要找出真相。”阮弘毅一拍大腿,道,“咱雖然堅持原則,但也不是不通人情。這種特殊情況,偶爾買賣隊友也成,只是,哎,咱做這一行得有誠信,原則誠信若要讓步,至少……”
“直說想要多少錢?”卓樂峰可是清楚這些人的勾當,但是他可沒打算現在掏錢,“但是我可不會現在給你,等事結束後,我不會虧待你!”
“當真?”
“要不我先揍你一頓當驗貨?”
“別別別,開玩笑!嘿嘿,大哥畢竟以前做過警察,一看就是正義凜然的模樣,豈可會欺騙我這種小老弟。得,我也不多要,我幫你把總線約出來,事後收你一千好處費。但是你一旦找到總線,可不能說是我賣了他,不然我以後可沒法在這行混了!”
一張口就是一千,這小子也挺狠。但是往往貪財的人最好打交道,你只要給足好處,他都會合作。卓樂峰更加懂得這個道理,但是,他卻先討價還價道:“五百!”
阮弘毅哭喪着臉道:“別啊大哥,我這可是幹出賣隊友的勾當!”
“就五百!”
“九百成了吧!”
“六百!”
“八百!”
“六百五!”
“我靠大哥,你不按套路出牌啊,怎麼五十五十的加!”
“別廢話,就六百五!”
“七百,七百,不能再少了!”
卓樂峰這才擺出一個OK的手勢,算是完全套出這小子了!如果不還價,這小子反而擔心卓樂峰事後不給錢。正因爲卓樂峰有了現在的討價還價,讓阮弘毅認定這事是認真的,事後也絕對會有好處回報。
在這之中,卓樂峰利用了一點沉錨效應。當人們需要對某個事件做定量估測時,會將某些特定數值作爲起始值,起始值像錨一樣制約着估測值。在做決策的時候,會不自覺地給予最初獲得的信息過多的重視。阮弘毅在對這事做最初評估時,因爲卓樂峰討價還價的“重視”,他也必然覺得此事有戲。
搞定了這小子,接下來就得找出總線。卓樂峰跟着阮弘毅來到住所,一間屋子亂糟糟的模樣,他也不僅皺了皺眉頭。
“你這跟狗窩似的,也不收拾下!”
“嗨,平常就我一個人,連個同居女友都沒,湊合就行了!”
“誰說單身的人一定就得住成這樣?”卓樂峰好不容易清理出一塊地,坐到牀上後便看着阮弘毅操作電腦。
這羣人都在網上聯繫,基本上不會在線下見面,但是阮弘毅既然說可以幫卓樂峰約出總線,必然有他的辦法。
幾分鐘後阮弘毅等來了總線的回覆,這小子試探性的打探今天有啥活動,一看總線發了個組隊刷分,這下,阮弘毅吧啦打了一個響指,道:“得,他應該在工作室。”
“你怎麼確定?”
“我跟他經常閒扯,知道他有自己的工作室,平常也會在工作室跟幾個朋友一起開黑刷分。”
“所以你去過他工作室?”
“嘿嘿,沒去過!”
一看這小子賤樣,卓樂峰就知道還有後話,果然,阮弘毅賊眉鼠眼又道:“雖說沒去過那邊工作室,但是我這人有個習慣,給別人做事,也得要先研究一下對方。我的總線一直給我發任務,我就得好奇這傢伙是個什麼情況。所以有次我給他發了一個僞裝木馬,他點開後給我顯示了一個定位,我就知道他工作室在哪!”
一聽發送僞裝木馬,卓樂峰就知道這小子所謂黑的技術也純粹三腳貓。類似金曉晨這種高手完全不用這麼複雜便可以鎖定對方位置。只是阮弘毅已經提供了座標,卓樂峰也不用再去麻煩金曉晨。
拿到了位置信息後,卓樂峰並沒有馬上離開。阮弘毅也不會答應讓卓樂峰此時走人,他伸手要錢,卓樂峰也一把抓住對方的胳膊。
“啥情況,大哥,你不會不認賬吧!”
“認賬!但是你管不管售後?”
“什麼意思?”
“我怎麼知道這貨真不真,所以要讓你帶我一起去驗貨!”
“不會吧老大!我都說了我不露面,否則我以後怎麼在這行混啊!”
“少廢話,要麼跟我一起,要麼別想拿錢,你自己選!”
卓樂峰可是人精,如果他這會把錢給了阮弘毅,說不準後面阮弘毅就給總線通風報信,甚至於這個信息根本找不到總線,所以帶着阮弘毅纔是最爲妥當。至於阮弘毅去不去?這會也由不得他來選擇,卓樂峰的“囂張霸道打人不眨眼的網紅”形象已經深深印在阮弘毅的腦海中,他只要一個不確定,便感覺身上一陣痠痛。卓樂峰直接捏着他的手腕,讓他哎呀呀疼的站了起來。
幾乎是被卓樂峰提溜着出了門,又被卓樂峰抓着上了車,反正卓樂峰在阮弘毅心中就是這副模樣,索性就讓阮弘毅體會透徹。
關上車門,卓樂峰按照阮弘毅提供的地址開車前去。
一路上,阮弘毅痛苦哀嚎,連連求饒道:“大哥,你行行好吧,別拉着我一起曝光行不行,我還要在這行混啊!”
“放心,不用你曝光。到了後,我一個人進去。但是把你帶在身邊,也是以防有詐?”
“有詐?我勒個去,我詐誰也不敢炸你啊! 那個啥,大哥,要不跟你商量下,在前面那個路口把我放下!”
“坐好,別廢話!”
卓樂峰一個加速急轉,差點把阮弘毅甩了出去。這傢伙不敢造次,連忙把安全帶繫好,廢話也沒用,總之卓樂峰也不搭理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車子開到目的地後。
這裡是一個老式居民樓,根據阮弘毅的信息所示,一樓那個豎着紋身招牌的隔壁便是所謂總線的工作室。
卓樂峰下車後敲了敲車門,道:“要不一起?”
“別,別,大哥。行行好,我都陪你到這了,就別在折騰我了!”
“那行,你先在這待着。等我辦完事,回頭給你結賬!”
想跑?錢還沒給,阮弘毅也不可能心甘情願走人。
卓樂峰算準了財迷的心思,也就把他一個人撂在一邊。路過紋身招牌,卓樂峰走到那個小門旁。看了看左右後,他敲了敲門。
過了好久,裡面有人吼了句:“誰啊!”
卓樂峰並未搭理,繼續敲門。裡面的人顯得不耐煩,罵罵捏捏後還聽到踢椅子的聲響。終於,門打開,一個叼着香菸上身**花臂的男人打量着卓樂峰。
“你找誰啊?”
卓樂峰的視線往花臂男身後看去,見到這屋子裡烏煙瘴氣,除了花臂男之外,還有另外三個男人正在電腦上玩着遊戲。這四人應該正在組隊,所以還有人叫着花臂男趕緊過來。
卓樂峰稍作遲疑,花臂男又不耐煩道:“你特碼到底找誰要幹嘛?”
“誰是忘縱一線!”先前在阮弘毅家,卓樂峰看見了總線的網名。
聽到這個名字,其他三人並未有所反應,只有花臂男再次打量卓樂峰,道:“你找忘縱一線幹嘛?”
“有個任務想找他幫忙?這麼說,你就是忘縱一線?”卓樂峰一伸手,竟然想直接闖進去。
花臂男豈會同意,衡身攔住後,吼道:“誰特碼允許你進來了!什麼任務,我可不隨便接任務! 嘿嘿嘿,再不走,我可要動手了!”
見花臂男伸手過來,卓樂峰一把抓住他的虎口位置,一個用力,將花臂男的關節反掰。這一弄,花臂男疼的啊的一叫,跟着身子也一軟,單膝直接跪倒地上。
其餘衆人聽到動靜,這才蹭的一下從位子上站起來。那三人也都一臉兇相,怎麼看也不像善類。卓樂峰此來可謂掉進了狼窩。只是這四隻小雜狼還不至於讓卓樂峰膽寒,他敢這麼弄,便是要讓這些人如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