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際交換法則表明沒有任何人可以完全脫離人際關係網絡,特別是埃爾莫斯這種生意人,他必然有自己接觸的人羣。想要調查埃爾莫斯,就要先從這些人羣入手。
很快,江俊彥圈定了幾個和艾莫爾斯聯繫多的人。最終,從衆人的口中,他聽到一個叫做施廷德爾的人和埃爾莫斯有過多次合作。在找到施廷德爾的住所後,江俊彥也拿到了金曉晨關於施廷德爾的背景收集。
在短暫觀察了施廷德爾之後,江俊彥發現施廷德爾也是孤家寡人。這位年近六十的人基本沒啥親朋,平常也就自己在家喝點酒然後開車到旁邊轉悠。
江俊彥和曹姚製造了和他碰面的機會,且在一家小酒館,江俊彥請了施廷德爾喝了杯酒,終於和他攀談起來。
“你想聊聊埃爾莫斯的事?”聽聞江俊彥的用意,施廷德爾明顯有了猶豫。
從他的雙目中,江俊彥讀出一絲苦澀,這更讓他感覺到好奇:“據我所知,埃爾莫斯和你的生活幾乎一樣,平常沒有多少交際。而在他失蹤前,也只有和你的接觸最多。所以我想知道,關於他的失蹤,你是否有自己的看法。”
“我和他接觸也不多!我什麼也不知道!”繼續喝着酒,施廷德爾搖搖頭,“年輕人,有些事情就該讓他過去,你追究太多又能得到什麼?”
“真相!”江俊彥直言不諱,“因爲除了埃爾莫斯,還有其他一些人失蹤,這其中就有我的朋友,我必須要找到我的朋友。”
施廷德爾看了眼旁邊的曹姚,女人燦爛的笑容讓他也是齜牙一樂:“年輕真好,有年輕的漂亮姑娘陪着,還能做各種瘋狂冒險的事情。年輕真好,可以爲了朋友赴湯蹈火,哪怕明知道這麼做有危險。”
“所以你清楚這事有危險?”
“我什麼也沒說,我什麼也不想說。”放下酒杯,施廷德爾起身要走。
江俊彥趕忙道:“其實人不管什麼時候,只要願意,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爲朋友,十幾歲可以,二十幾歲可以。六十幾歲可以,九十幾歲也可以。我們常常裹足不前不是因爲其他,只是因爲自己。”
“只是因爲自己?”施廷德爾聲音變得柔弱,感覺到手臂的溫暖,原來是曹姚上前拉住了他。
“我相信,你也想交朋友,且你也一定有朋友。”
很多時候要想軟化一個人的內心很簡單,便是一句看似普通的話,然只要這番話能觸及內心最爲柔軟之所,便可以瞬間讓一人做出改變。
施廷德爾不是一個壞人,從他與江俊彥的交流來看,他也渴望得到溝通。現在,當他帶着這兩個年輕人去自己的住所時,他似乎已經做了一個決定。
偌大且顯凌亂的房屋內,施廷德爾堆滿了物件。他胡亂的將東西推到一邊,便順着樓梯上了二樓。用顫抖的手打開一扇門,似乎打開了封禁,施廷德爾先是身體一震,而後又像得到了解脫。上前一步,將那白色幕布拉開,裡面的物件一一呈現,讓江俊彥和曹姚卻更爲起疑。
這都是寫普通的物件,但是爲了防止灰塵落下,施廷德爾都在上面覆蓋遮擋好似很是珍惜。
“這些是什麼?”
“朋友,親情……不忘的過去。”說到這些,施廷德爾臉上竟然露出了些許笑容,“你們有一點猜測沒錯,我和埃爾莫斯確實是很好的朋友。在更早之前,我們無話不說。”
“那應該是你們年輕時候吧。”
“比這還早,我們幾乎就是一起長大!”指着那些物件,施廷德爾回憶着,“這些物件記錄着我和他經歷的一切,我們曾近一起冒險,一起經歷生死。很多時候,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最平常的物件往往帶來最深刻的回憶,施廷德爾保留着這些簡單物件就是保留着他和埃爾莫斯友情回憶。能做到如此,更是能說明他們的關係不一般。
然而,不管是從施廷德爾的言談還是從之前調查的背景來看。至少十多年內,這兩人的交流似乎變得很少,儼然像僅僅只是認識一般。
“實際上,我和他差不多在三十年前接觸就開始變少。我也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讓他開始對我有所隱瞞。我們不在像十幾二十幾歲時候那樣如生死兄弟般無話不談。”
“三十年前?差不多就是埃爾莫斯買下造船廠的時間!”江俊彥找到了重點,“你實際上把埃爾莫斯當成兄弟,所以他的變化你必然關心。即使他不說,你也會去調查。”
施廷德爾點點頭:“一開始我確實在查,可查到最後,埃爾莫斯不僅阻止我,甚至還對我發出警告。他說如果我在查下去,我們不僅不會成爲朋友還會成爲敵人。更關鍵於,繼續查下去,不僅會給我帶來麻煩和危險,也會讓他有性命之憂。如此這般,我最終放棄了調查。可這些年,我還是在關注着他和造船廠,我能知道那裡一定在發生着什麼事情。”
打開了話匣子,也打開了塵封的回憶。施廷德爾開始訴說更多真相。
埃爾莫斯拿下那家造船廠之前也曾短暫消失過一段時間。等他回來,他便彷彿變了一個人。之後,他把全部心思都放在那家造船廠,卻根本沒有看出那家造船廠對他有和影響。直至五年前,埃爾莫斯似乎也感覺到有什麼事情要發生。於是,這對已經很多年沒有多做交流的朋友再次開始有了接觸。
“有一天,埃爾莫斯忽然找到我,他談了很多去往天堂和地獄的事。因爲已經很久沒和他交流,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表達什麼。直至他告訴我,萬一哪天他死了,請我一定要保留他和我的那段摯友回憶,因爲那段回憶或許纔是他真正屬於自己的時光。”
江俊彥感嘆:“真正屬於自己的時光?也就是說,差不多從三十年前開始,他的時光就已經不屬於自己!”
“我也問了他同樣的問題。起初他依舊不願意說,可是在我們第二次接觸時,他告訴我,萬一哪天他忽然消失了,讓我一定不要去深究。因爲他的消失可能不僅僅是消失,而是一種儀式。我問了是什麼儀式。他說,一種恕罪的儀式。”
恕罪的儀式?聯想到吸血鬼圖案出現在那些古堡,而吸血鬼和聖盃關於恕罪和報仇的故事,江俊彥越發肯定埃爾莫斯和聖盃事件有關。
“除了這些,他有沒有告訴你其他,又或者給你留下過什麼物件。”
施廷德爾走向一個櫃子:“當他告訴我要保留我和他的記憶後,我便開始保存我和他的一些物件。這自當也包括他給我的那些東西。埃爾莫斯最後給我的一樣東西,是一個筆記本!”
從櫃子中取出那把帶鎖的筆記本,當江俊彥和曹姚看見筆記本中的內容時,兩人雙目瞪大,露出驚喜。
之前在古堡,蒲安東等人記錄到牆壁上出現的奇怪數字、文字和符號。而蒲安北通過這些奇怪的數字符號形成的連接圖案引向了德古拉傳聞。現在,這本筆記本上同樣有這些奇怪的數字、文字和符號。只是和古堡牆壁上有所不同,這裡的文字、數字已經符號全部都是分開標註,儼然似乎是一種註釋。但是,這些註釋是用的符號又讓人無法理解。
就如之前那些人說的那般,某些人根本不是用標準的標識語言,他們或許有自己的一套標註體系。
“你有沒有向埃爾莫斯求問這些東西的含義?”
施廷德爾搖搖頭:“他說我沒辦法理解,也不用去理解,因爲這會是更高層的東西。讓我保留下來,或許某一天我也會成爲更高層次的人,享受到神的眷顧!”
曹姚迷糊了:“怎麼埃爾莫斯忽然又神神叨叨了!”
“或許他不是神神道道,而確實是在關心老友。只是他明白老友無法理解了,所以索性不去解釋。至於神的眷顧!”江俊彥指着上面的文字符號,“埃爾莫斯已經說得很明白,這會是更高層次的東西。”
“到底是怎麼回事?”曹姚眨着大眼睛,因爲她知道江俊彥一定猜到了什麼。
施廷德爾能知曉的也就是這些,在那之後,埃爾莫斯又和施廷德爾見過幾次面,直至五年前,埃爾莫斯終於消失。因爲有了心理準備,施廷德爾並未感覺到奇怪。起初他也多少關心埃爾莫斯到底在哪,直至後來,他也習慣了。
和施廷德爾分開後,江俊彥留下了聯繫方式,他需要保持和此人的聯繫,因爲江俊彥明白艾莫爾斯就是一個突破口。
而剛剛和施廷德爾的對話也讓江俊彥茅塞頓開,他終於有些明白爲何不管是古堡又或者其他地方出現了很多奇怪的文字圖案了。
回到住處後,他立刻和卓樂峰取得聯繫。
“之前他們認爲這是特殊的標示,又或者是什麼不讓人所知的符號。可在我看來,也許這就是一種文字文化!埃爾莫斯親口對施廷德爾所言這是一種更高層的東西。那這種更高層次的東西是什麼?應該是語言,是文化,是一種邏輯思維!”
卓樂峰實際上也沒有完全理解:“能不能解釋的更清楚點!”
“很簡單,薩丕爾-沃爾夫假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