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紹偉相信,自己再年輕個幾歲絕對不會像現在這般狼狽。他的肌肉本能還在,但是動作明顯有些遲緩。被杏林抓住機會開了一槍後,原本佔據優勢的張紹偉只能被動躲閃。幸好他也隨身佩戴着槍支,在滾到一旁後,他同樣把槍回擊。
兩人各開了兩槍對峙。張紹偉看了看身後,陳玉倩正躺在那裡。這次他救了陳玉倩一命,卻也毀了自己的使命。
砰,又是一槍打來。張紹偉稍微分神便被杏林抓住機會。單片在張紹偉的腹部劃過,讓其臉上閃過一絲痛楚。面對着那個美女院長,張紹偉打起了精神。
從剛剛的交手來看,杏林絕對受過訓練。所以,如果不想點辦法,張紹偉單槍匹馬不一定能搞定對方。
稍作思索,張紹偉便朝着前方開了一槍。身體迅速朝着左側奔去,就在杏林擡手的一剎那,張紹偉一個滑鏟將地上的木頭踢向杏林。
木頭干擾了杏林的判斷,眼神一個恍惚,緊接着又有木頭砸了過來。
杏林措手不及,只能後撤兩步。這一撤便把主動權再次交給了張紹偉。
雖然已經年過五十,但是長期一線戰鬥讓張紹偉保持了充足的戰鬥狀態。直接騰空躍起,他雙腳踹在杏林的心口。砰砰兩下,先是杏林重重摔倒在地,跟着張紹偉也重重砸在了地上。
他還想着像以前一樣迅速起身,可那一會,他不僅胳膊生疼,骨頭也有種散架的感覺!老了!這一摔差點把張紹偉老腰都給閃了。趴在地上半天沒有動彈,眼看着杏林都要先爬起來,張紹偉二話不說再次撿起地上的木頭砸了過去。
杏林本能伸手一擋,左手卻已經把槍口瞄了過去。砰的一聲,子彈射中了張紹偉,讓男人痛得臉色一沉。與此同時,他的槍聲也響了。子彈同樣射中了杏林,讓女人跟着撲通躺了下去。
卓樂峰和江俊彥之前一直同張紹偉保持聯繫,包括張紹偉跟蹤王坤的過程中,兩人也跟隨張紹偉的定位。
就在張紹偉倒下沒多久,兩人趕到了木材加工場。現場的狀況讓他們趕忙叫來警察和醫生。今天這一戰沒有把莊澤苑引出來,卻也讓局面再次發生了變化。
杏林中彈進了醫院,但是沒有生命危險。她的落網讓飛恆精神療養院的案子可以有個了結。加上張紹偉獲取的現場情報,基本可以證實,大部分時間裡,潘飛恆確實不知道杏林和潘德宇在療養院幹這種勾當。
但是潘飛恆作爲療養院的掌控者,存在着不查的現象。他知道杏林一直和美國方面有聯繫,卻不清楚杏林其實已經被克魯斯等人利用。至於潘德宇,那也是潘飛恆自己留下的苦果。
陳玉倩在醫院裡醒來,她在聽到事情的經過後,儼然不敢相信自己信賴的克魯斯要將自己“獻祭”。
然,當卓樂峰將證據擺放在她面前時,陳玉倩止不住流下眼淚。她這才明白自己有多傻。她以爲她真的因爲優秀才被克魯斯挑中,實則克魯斯一直都在利用她,且等待機會。
“這是張紹偉在車庫和木材加工廠偷偷錄製的視頻和音頻,你看過後就明白克魯斯的用意。倩倩,我知道你內心很痛苦,想要擺脫過去的生活記憶。可是,你有很多種方式開啓新的人生。”卓樂峰站在病牀前,他內心充滿了自責,覺得沒有照顧好陳氏兄妹。陳玉倩成了如今的模樣,卓樂峰要承擔很大一部分責任。
如果不是這些視頻和音頻,陳玉倩也許還會執迷不悟。可到了這一刻,她也該明白,這種殘酷的遊戲,並非她這種女人能玩得起。
“你們抓住克魯斯了嗎?”
卓樂峰嘆了口氣,搖搖頭:“克魯斯不愧是優秀的特工。他的反偵察能力和應變能力確實很強。救你的張紹偉之前已經將克魯斯的定位交給了警方。就在我們警方對克魯斯進行包圍抓捕時,他卻故意製造現場混亂從而逃脫。警方擔心現場有更大混亂和傷亡,只能控制行動規模。現在來看,克魯斯還會做出更瘋狂的事情。倩倩,你和克魯斯接觸了這麼久,你覺得克魯斯到底是個什麼人?”
“聰明,很會蠱惑人。且,他一直是個可以忍耐,看上去可以放長線釣大魚的人。”陳玉倩紅着眼睛,“他放了我這根長線,就是等到現在。”
這也是卓樂峰思考的問題。既然克魯斯能隱忍這麼久,不僅佈局周密把莊澤苑最終引入安京市,甚至不惜提前佈置讓陳玉倩入局,照理來說,他應該按部就班,慢慢暗地配合安京市警方將莊澤苑抓住。
可從最近的動作來看,克魯斯有點太急躁了。他不惜把隱藏的棋子杏林和王坤都用上,且也不隱瞞“獻祭”陳玉倩,爲的就是把莊澤苑給引出來。
他也耐不住性子,即使猜到安京市警方不會對莊澤苑熟視無睹,可他依然要把卓樂峰重新拉入到局中。他這麼做真的像趕時間。
“這不像他的風格!所以,在克魯斯的身上一定發生了一些不爲我們所知的事情。比如,來自美國方面的壓力?”
陳玉倩想了想,搖搖頭:“我沒聽他說過美國方面的壓力。我只是從他最近的言語中讀出一些焦躁。另外,我和他已經好久沒有直接見面了,我確實不知道他到底在幹嗎。”
不希望繼續打攪陳玉倩,再者說陳玉倩確實不知道克魯斯最近的變化。卓樂峰讓其好好休息,不要多想,剩下的事情就交給警方吧。
就在同一家醫院內,張紹偉耷拉着腦袋躺在病牀上。
看着旁邊的吊水,他臉上露出無奈的苦澀。
病房的房門打開,張紹偉瞟了眼,發現竟然是鄒政耀和胡楚光。本能的想要起身迎接領導,可胡楚光快走兩步直接將他摁住。
“你就老老實實再者養傷吧!醫生都說了,如果子彈再偏一點,你就去見閻王了!”
“我命大, 死不了!”張紹偉憤憤不平,“只可惜這次不僅沒把莊澤苑引出來,還放跑了克魯斯!鄒局,胡局,這次失敗的責任都在我!”
“失敗?誰說失敗了?”鄒政耀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如果不是你果斷跟上王坤的車子,我們就不會抓住杏林。也不會發現克魯斯和杏林等人的關係,更不會知曉莊澤苑已經和杏林取得了聯繫。杏林的落網,你是頭功。即使克魯斯逃脫了,那也是我們抓捕人員的疏忽,和你無關。但是你放心,克魯斯現在還在安京市,一定會被我們鎖定。至於莊澤苑,哼,他也絕對跑不掉。”
“是的!”胡楚光補充道,“你這次不僅沒失敗,而且還立了功。至於營救陳玉倩的事,你做的沒錯。身爲警察,我們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命案發生。你救下陳玉倩,即使沒把莊澤苑引出來。可我們現在爭取到了陳玉倩,加上已經抓獲的杏林,我們可以從這兩人身上找到突破口!”
兩個局長安撫的話語讓張紹偉內心終於舒服了些。可沒有親手抓住莊澤苑,對張紹偉就是遺憾。
“我請求立刻歸隊!”
“就你現在這模樣。歸隊能幹啥?”鄒政耀道,“你給我老老實實先把傷養好了。後續還有很多工作需要你去處理,你別先把自己整垮了。”
“可我等不及啊!”
鄒政耀嚴肅道:“那就耐住性子!老張,我知道你立功心切。但是現在局面發生了一些變化。之前你和卓樂峰約定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可現在,你已經暴露在莊澤苑面前。所以,你的一舉一動勢必受到莊澤苑在暗中的關注。如果此刻我們繼續讓你參與調查,等同於告訴莊澤苑我們行動的方向。相反,如果你老老實實養病。莊澤苑失去了一個觀察目標,那他只能將目光重新全部聚焦在卓樂峰的身上。等到他……”
鄒政耀不用把話說完,他和胡楚光意味深長的笑容已經告訴張紹偉接下來會有好戲。
這三人都是經驗豐富的警察,張紹偉清楚那番話的含義。明白的點點頭,他嗯了一聲:“那就請兩位領導放心,現在我的頭號任務就是養病。當然,如果你們有最新的消息,也希望第一時間通知我。”
“這點你放心,我們已經安排了一個警員和你對接。關於莊澤苑和克魯斯的一切最新進展,他都會第一時間和你取得聯繫。可是你要切忌,一定要沉住氣。現在是我們和莊澤苑較量的關鍵時刻。如何以最低破壞抓獲此人,就看我們最後的出招了。”
其實隨着杏林落網,克魯斯“窮途末路”,莊澤苑“飢不擇食”真的打算和杏林接頭合作,一切的消息都向着安京市警方利好的方向發展。
不管是克魯斯和莊澤苑,他們現在在安京市的牌都已經不多了。即使他們再能隱藏,他們也終究會露出馬腳。
在鐵證面前,杏林開始出現動搖。她不僅承認了很多事實,也開始交代一些警方之前不知道的內幕。
這些內幕涉及到克魯斯乃至美國情報網絡在內地的佈局,同時,杏林還提及了更多克魯斯個人的事情。杏林不僅是個美女院長,她更是潘飛恆的師妹,她比陳玉倩有更強的洞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