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夏這一覺睡地很不好,半夜醒了好幾次,而且大早上地還做噩夢。
她睜開眼的時候,猛地從chuang上驚坐起來,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氣。
窗外陽光很好,下了幾天雪後第一次放晴。
沈夏想起昨晚和陸雲卿聊到一半,於是拿起了手機。
沒有陸雲卿的短信,但是卻有一條夏青青發來的短信:夏夏,今天有空麼?我和雲庭想請你吃個飯,你會賞臉來的吧?
一看‘雲庭’這兩個字,她的心猛然咯噔了一下。
現在她覺得面對起來比較尷尬的人就是陸雲庭,沒有之一。
遇到韓澈,她喜,可以笑;她怒,可以發飆。但唯獨面對陸雲庭,她真的不知道怎麼面對。
大概是猜到沈夏會猶豫,夏青青又發來了第二條短信:我和雲庭馬上就要結婚了,夏夏你要是能來,就是祝福我們。要是不能來,就是還在生氣,生氣我把雲庭搶走了。
沈夏無奈地扯了扯嘴角,的確,在最開始的時候,當她知道陸雲庭前腳纔跟她表了白,馬上就和夏青青宣佈要結婚的時候,她的確有生氣。不過現在,她一點氣都沒有了,反而爲兩人同時找到了歸宿開心。
畢竟,陸雲卿不能娶夏青青,而沈夏的心裡頭,那個人也不是陸雲庭。
想到這,沈夏快速地回覆了短信:好,我去,地址和時間發給我吧。
很快,夏青青便發來了短信,告訴了地址和時間。
沈夏早早地吃過早飯後,目送走媽媽和兩個孩子後,才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腿上的傷基本不痛了,換過藥後再貼上新藥,沈夏在屋裡走了走,確定看不出走路一瘸一拐後,才走到衣櫃前,打開櫃門。
裡面有很多漂亮的衣服,但是沈夏卻不知道該穿那件出席。她當然不能打扮地比夏青青還亮麗,這樣會搶了她風頭的。但是她又不想穿地太俗氣。要是徐然在,肯定會給她支招。
沈夏拍了拍腦袋,最後在屋子裡試了好幾套衣服,才選了一套淺紫色的短款毛衣,白色緊身褲,卡其色的短靴,同樣卡其色的大棉衣。整個人看上去英倫風十足,有點小酷。
稍微化了個淡妝,沈夏便出了房門。
她走到客廳的時候,沈爸爸立刻從廚房裡探出了腦袋,“十一點了,這是要去哪裡啊?”
“爸,午飯不要準備我的了,我和人約了。”說畢,揮了揮手。
沈爸爸以爲是陸雲卿約了她,於是喜滋滋道:“去吧,約會愉快。”
沈夏有些楞,但很快微微一笑,“好。”
說畢,關上門離開了。
約定的地點距離ge很近,所以沈夏覺得有些奇怪。
當她如約來到包廂時,夏青青早已等在了那裡,只是坐在她身邊的,不是陸雲庭,而是楊徽敏。
楊徽敏顯然對沈夏還有成見,所以見了她自然沒有好臉色,甚至有些厭惡的表情。
“青青,不是說見雲卿的麼?怎麼把她也請來了?”楊徽敏拉着夏青青的衣袖,湊過臉去小聲問道。
可是即便她再小聲,聲音沈夏還是聽得清楚。
夏青青臉色有些尷尬,急忙拍了拍楊徽敏的手,“媽,雲哥哥和夏夏正談着呢。”
楊徽敏一聽自己的兒子又和這個白眼狼攪合在一起了,頓時臉色不好。
她不在吭聲了,而是把臉別開,不想看沈夏一眼。
沈夏選了個距離楊徽敏遠但又不用和她面對面的位置坐下,她百無聊賴地翻着手機上的新聞。
正當她點開瀏覽器的時候,鋪天蓋地而來的竟然是一則娛樂新聞,但卻上地是經濟板塊的頭條。
上面寫着人氣明星跨界搞金融,身價破百億。
接着便配上了一組圖,組圖地有些奇怪,竟然是陸雲卿站在馬路邊的場景,他的背後是一輛裝滿蘋果的卡車,有一半的蘋果從卡車裡撒了下來,落在馬路上。
她又翻了另外幾張圖,當看到陸雲卿身邊站着吳小娟的時候,她的手猛然一顫。
新聞上對這組圖的解釋是昨天,上面並備註了,吳小娟疑似陸雲卿的女友。
沈夏返回了瀏覽器主頁,將手機放進了口袋。
她把目光投向了窗外,頓時沒了焦距。
原來昨天他真的和吳小娟在一起……
心莫名地有些疼。
沈夏正覺得眼睛乾澀,有淚要涌動出來的時候,包廂的房門開了。
她擡頭的瞬間,正好對上陸雲卿那雙深邃的眸子,而與此同時,也對上了吳小娟那隻緊緊纏着陸雲卿的手。
“手。”陸雲卿察覺到了那隻不安分的手,於是冷冷掃了一眼。
吳小娟像是才發現般,急忙把手收了回來,趕緊解釋道:“雲卿,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這一切在沈夏看來,就像是吳小娟原本就挽着陸雲卿,是打開了門見到了她後,才心虛地把手移開了。
陸雲卿走進屋子,目光第一個投在沈夏身上,接着轉向了夏青青身上,當他看到夏青青身邊的楊徽敏時,他的聲音頓時哽咽住,“媽?”
他一直都是想着風風光光,出人頭地了再回去見母親,可是卻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下相見。
而最讓他感到意外的是,他竟然發現楊徽敏蒼老了許多,以前的楊徽敏保養地很好,就像四十剛出頭的樣子,但是現在,頭髮裡還夾着一些花白的顏色,臉上的皮膚也皺巴巴的,一看就像五六十的老太了。
陸家豐衣足食,怎麼會讓他的媽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陸雲卿激動地有些說不出話來。
楊徽敏見到了自己的兒子,頓時從椅子上驚坐了起來,三步並兩步地跑到了陸雲卿面前,伸出雙手撫摸上了他的臉。
“阿雲……”楊徽敏的兩眼溼潤,頓時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了下來。
她受了五年的委屈,一直在等她兒子回來,她堅信,陸雲卿一定會回來!“媽,你怎麼瘦了?而且還老了這麼多?你在陸家受苦了?”
陸雲卿皺着眉頭問道,長臂一伸,將自己的母親擁入了懷中。
看着母子重逢的感人畫面,沈夏也禁不住掉下了眼淚。
“雲哥哥,媽在陸家過的很不好。二媽幾乎是把媽當牛做馬來使喚,把她當下人一般使喚。你這一走就是五年,她就吃了五年的苦。你回國了,怎麼也不先回來看她?”
夏青青這話說到了重點。
陸雲卿摟着楊徽敏的手猛地用力,手臂上的肌肉跟着拉緊,似乎下一刻他沉不住氣,這一拳頭就會化成銅牆鐵壁。
“媽,楊徽渶和韓澈欺負你?”陸雲卿輕輕抓着他媽媽的雙肩,認真而嚴肅地問道。
楊徽敏別開了頭,聲音帶着哭腔,“媽媽吃什麼苦都是值得的,爲了能見到你,媽媽即便受了苦也得忍着。”
她這話就是默認了在陸家被欺負。
“豈有此理!”陸雲卿沉聲大呵,頓時心中憋着一股戾氣,只等排山倒海地一併發泄到韓澈的身上。
這樣敘舊了許久,楊徽敏的心情才被安撫。
陸雲卿只是沉着面,手緊捏成了拳頭。
“咱們先吃飯吧,我讓他們上菜了。”看到這感人的畫面,夏青青也不忘擦了擦眼角的淚。
菜陸陸續續上來了,楊徽敏的心情也得到了平靜。
夏青青掃了眼大家,知道好時機來了。
“那個,我今天請大家來,其實是有件更重要的事想跟大家說的。”忽然,夏青青開了口。
所有人都有些吃驚,甚至沈夏在內,都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夏青青。
“關於五年前,夏夏和宋雲染的官司,大家還記得麼?”夏青青朗聲開口道。
一提起五年前的這場官司,陸雲卿的臉頓時變得發黑。
沈夏有些意外,甚至是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五年前的那隻錄音筆大家還記得麼?我記得當時夏夏這邊的律師說,這是關鍵性的證據,能讓宋雲染在沒有狡辯的機會。只是當時那錄音筆一直‘嗶哩吧啦’打不開,最後空走了帶子好幾分鐘才又聽到了歌曲。但卻是夏夏所說的那個證據。大家還記得這麼一件事麼?”
“我記得。”沈夏淡淡開口,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個回答。
那場官司,讓她輸得一敗塗地,甚至是差點把她的鑽戒都丟掉了。
想到這裡,沈夏不禁捏緊了拳頭。
一旁吃飯正吃得香甜的吳小娟,一聽夏青青這話,頓時手僵在了原地。
吳小娟的表情很不自然,甚至是露出了十分忐忑的神色。她擡起頭問夏青青,嘴上掛着笑,“那種陳年舊事還提它做什麼?越提越讓夏姐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