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巨大的蝴蝶雙翅一夾,繞過羅小扇,朝那巨船掠去,羅小扇暗叫糟糕,被它這妖精一撞,巨船豈不是要散架?!
這可把船上的一干人等嚇得不輕,這麼大的蝴蝶撲過來,誰能擋得了啊?
羅小扇將牙一咬,怒道:“既然你不知天高地厚在此害人,我便替天行道,收了你這妖孽!”
說罷將九霄雲動急合真氣,聚在頭頂,凌天劍道,應聲而發!
忽然半空中一聲大喊,道:“休要傷吾南海蝴蝶!注①”
說罷一聲口哨,那蝴蝶竟然如同聽到了警鐘,連忙收身,迴應着那一聲口哨朝半空中飛去。
羅小扇見它應聲躲避,便知又有人來。
隨着蝴蝶望去,只見遠空一道身影極快而來,忽然蝴蝶背上一沉,出來一個溫文儒雅的書生。
那書生一落腳,就微微一笑,溫文儒雅,讓人頓時對他什麼事都似乎沒了脾氣。
羅小扇不由驚歎,道:“你是何人?這什麼蝴蝶,可是你家的?”
那書生又報以淺淺一笑,拱手道:“在下夜千里,被朋友冠了個外號叫溫婉郎君。這蝴蝶正是小可所養之寵,吾吩咐他日夜在此守護海灘,以免中土被妖魔染指。今日冒犯了各位,實在不好意思,不知兄臺如何稱呼?”
“我叫羅小扇。”羅小扇脫口而出將名字說了出來,轉念一想自己爲何要和他說起這些?卻見那夜千里臉上陽光一般的笑意,頓時明白了。
夜千里一聽他的名字,回想了片刻,眼中滿是驚喜,道:“哦?你便是羅小扇?”
羅小扇訝道:“你認得我?”
夜千里道:“談不上認得,不過我在有道門中頗有耳聞。”
羅小扇不解道:“按理說,千里兄這樣溫文儒雅燦爛陽光的書生客,應該在御前聽封,不該在這茫茫海上玩這麼兇的寵啊……但說起有道門,便不足奇怪了。”
夜千里笑道:“差點大水衝了龍王廟呀~呵呵,聽說羅兄手裡也有一塊有道門的邀請令,不知是否願意……”
羅小扇苦笑着搖頭道:“不願意。我可不想和你一樣,淨一天到晚幹些這麼無聊的事情。”
夜千里皎然一笑,道:“我有事不在此處,沒料到這孽畜竟然幹出這麼些無聊的舉動來,讓羅兄見笑了。”
羅小扇忽然道:“你還有什麼與我說?”
夜千里撓頭道:“這一時沒了。”
羅小扇道:“既然如此,萍水相逢,那便就此別過吧。”
夜千里微笑做了個請的手勢,道:“行,請便。”
羅小扇忽然想起龍伯國的那些人,問道:“對了,請問千里兄一句,你守在這裡,可有看到一羣龍伯巨人往東上岸?”
夜千里搖頭道:“不瞞羅兄,這南海蝴蝶鄙人之前一段時間都是放養,我最近也忙着其他的事情,未曾主意到,待我問問腳下的畜生。”
他腳背輕輕在蝴蝶身上一點,似在心下溝通,不一刻,道:“我已問過它,它亦爲曾經,但他能看的是海上的,若你的龍伯國人是從海下過的話,那就難說了。”
“多謝,再會。”羅小扇不再答話,落劍回到船上,對衆人道:“無事了,我們走吧!”
黃大浩等人立即圍了上來,拍着他的膀子道:“小扇兄弟,真乃神人也啊!這下我們算見識到了!”
船長亦道:“小扇兄弟,今番多虧你在,救了我們一船人的性命,你真是我們的再造父母啊!”
說罷在衆船員興高采烈的吆喝中,將他拋了起來。
李船長朗聲道:“起帆!”
頃刻天晴雲朗,只見萬里碧波上,那一艘巨船終於突破逆境,從風浪中駛了出來,若還有順風,再過一天,便可安然到達陸地了。
等船行遠,溫婉郎君夜千里不由眉頭一皺。
他竟然沒有死?
此事不宜瞞報,夜千里立即將意志傳於腳下南海蝴蝶,捲起風流,朝古風山凌煙閣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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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船就在喧譁聲和歡呼聲中靠了岸。
雖然不知道這一處大名叫鵬城的小漁村地方具體是哪裡,但總算回到了中土大地上了。羅小扇上岸粗略打聽了一下,估計自己曾出海的地方,是往北幾千裡的春申江口,這艘船暫且去不了那麼遠。於是他和船上衆人告別之後,心頭牽繫着龍伯巨人們是否真有來大陸上,便獨自御起劍,沿着海岸線往北飛去。
到了傍晚,終於到了一座城池。
城牆已經被巨力破開一個大缺口,殘垣斷瓦四處都是,羅小扇遠遠落下,看着滿地打掃過仍鮮血四處可見的戰場,不禁眉頭深皺。
腳下不知不覺走到城門外,忽然城樓上一個人飛身下來,將他一把揪住,質問道:“你想死嗎?!”
羅小扇擡眼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先前見過的五音宮四公子之一。一腳將自己點出來的磊公子。
磊公子打量了羅小扇兩眼,道:“我怎麼覺得你面熟呢?”
不等羅小扇答話,城樓上有人喊道:“喂!裡頭說話!”
磊公子一拍腦門,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進去!”
說罷便將羅小扇一拽,羅小扇索性由着他,兩人一躍躍到城內。
城內也飽受戰火摧殘,幾處民居還隱隱有微末的火光,貧民早就疏散了,街道上跑動着井然有序的軍隊,低空中還穿梭着五音宮的門人。
到了城內,磊公子疑道:“我看你怎麼這麼眼熟?”
羅小扇笑道:“呵呵……人在江湖飄,眼熟也是有的。我看你也眼熟啊?閣下莫不是人稱漠南魚王的陳三刀?”
磊公子道:“呸,我纔不是他。”
他見羅小扇也是江湖人打扮,還頂着光頭,裸着上身,道:“我看你也知道是練家子,但強敵在外,生人不可出城。閣下若是願意爲天下萬民盡一份力,可以由我引薦,去江湖各路英雄趕來齊聚樓裡,和衆英雄同進同退。”
羅小扇不解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春申江這座城,不應該會遭受來自海上的襲擊呀?莫非是倭寇來襲?”
磊公子憤然道:“倭寇算個球!只要本公子隨便動一根手指頭,他們就得一船一船的死。”
轉息又神傷,道:“可惜這次的敵人,是——龍伯巨人。”
羅小扇暗想幸好幸好,五音宮雖然暗地裡操持朝政,總歸還是在緊要關頭挺身而出,站在了萬民的前頭,捍衛着神州大地。
羅小扇想畢正要開口,磊公子道:“別在這和我廢話了,我還得樓上盯着。”說完手一指前頭的一個客棧,道:“若閣下想爲天下盡份力,去那裡報道,就說是磊公子推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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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常有人浮南海,泊於孤岸。忽有物如蒲帆飛過海,揭舟。競以物擊之,如帆者盡破碎墜地。視之,乃蛺蝶也。海人去其翅足秤之,得肉八十斤。啖之,極肥美。”或雲,南海蝴蝶生於海市,其形態變化萬端,又名‘百幻蝶’。”——《嶺南異物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