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陳三刀?”
“折殺我也,怎敢假寨主威名,我只是個學徒罷了……二位到底有什麼事?”開口閉口就要找寨主沙裡鯊,公子不由認真打量起二人。
“我們自然也有些大買賣,想找寨主單獨談談。”
“來得不巧,寨主剛剛出去了……”
“他去了哪裡?”
“寨主出門多日,自然這個不方便透露行蹤……”
想起虎神的姿態,羅小扇脖子一仰,道:“請我們進去,我們等他回來。”
“啊?”
寨裡掛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魚骨,讓二人不禁驚歎,大漠裡,從哪弄這麼多魚骨頭來的?
不一般,太不一般了。一種不祥的預感衝上羅小扇的心頭。這個魚王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會在這裡建起魚寨?
獨孤有爲心中早已經認定了魚王就是殺父仇人,怒目橫睜,這裡每一個人都是那麼不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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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小扇暗對他說“萬事小心”,他也只點點頭,哪會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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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他此行的最後一處了。
深山老林裡,一間與世隔絕的油鋪。
這裡爲什麼有一間油鋪?
虎神下了開明獸,用扇子掀起油漬烏黑不知幾百年沒有洗過的嚇人的門簾一角,深怕碰到身上,輕身問道:“在不在裡面呢?”
“叮!叮!叮!……”
沒有人回答,只有清脆的敲擊的聲音,陣陣入耳。
知道有人,虎神撥開門簾,閃身進了屋。
這是一間昏暗的油鋪,沒有人,但有一股餿味——油的餿味。
油一般不會餿,但若真餿了,那味道可真不好受。
他一手掩鼻,匆匆撥開第二道門簾,進到一間燈火通明的小室。
一個漢子正在打鐵。
既然後面是鐵匠鋪,那前面搞個油鋪的攤子幹什麼??
虎神來過多次,但至始至終都不明白這些人一個個腦子都想些什麼……
他倆彷彿互相沒有看見一般,一個繼續熱火朝天的打鐵,另一個開始把玩起架子上的物件。
這件被火光映得通紅的小室裡,四面牆邊,都掛着一個精緻的木架。上面擺了一些精緻的寶劍,葫蘆,手鐲,印章,甚至連骰子,牌九,麻將都有。
虎神拈起一顆麻將,呵呵笑道:“連麻將都被你做成了法寶,真有你的……”
“要你管?”
“這種麻將法寶,會有銷路?”
“這是尊寶!”唐問星頭也不回,重重的掄起錘子,邊繼續打鐵邊怒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架子上的是尊品!法寶,都在地上!”
順着牆角,果然地上還堆了一大堆。
富庶到法寶都可以隨意堆成一堆,別說乾元山,四大門派加起來,都沒這個派頭。劉掌櫃就是有錢,也沒這麼個把寶貝不當寶貝的架勢。
能坐到把法寶當破爛一樣堆一堆不管的,世上除了唐問星,還有誰有這個資格?
“你找我又什麼事?”
“出山。”
“……”
“我說:出山。”虎神怕他沒有聽清,又說了一次。
“哧——”燒紅捶打成型的玄鐵一般的物件,被他放到昏黃色的水裡,蹭的竄起滾滾真氣!這,這是什麼寶貝?
“免談。”
“你!你們怎麼一個個都這樣?”
唐問星嘆了口氣,自始至終沒有看虎神一眼,他推開強上隱藏的另一扇門,裡面金碧輝煌。
他側身走了進去,指着這十七八件藝術品一般的寶貝,道:“你自己挑一件,挑完了趕快走。”
虎神愣在那裡。
都是這樣,財神,醫神,器神,怎麼態度都是這樣?
雖然眼饞這些仙器,多少年來得求啊求才能從他手裡得到一件,今天雖然任由自己選,但,我要它幹什麼!
“天下的事,難道就是虎神一個人的事嗎?我呸!”
虎神再不多話,沖天而起,只把這個油鋪後間的屋頂竄了個大窟窿!
唐問星怒道:“樑寅虎!你把屋頂(敏感詞)弄壞,下雨我豈不是要淋雨!”
“淋雨?”天下浩劫你們個個都不管,只管自己享清福,賣春藥,怕淋雨?
你們……財神,醫神,器神……這……這就是四大散仙?
一聲虎吼,哪還有文士風度。
虎神樑寅虎跨上開明獸——你們不管,難道我一個人還管不了嗎!
一人一獸,破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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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還是熱的。
在沙漠裡,“一兩茶葉二兩銀”。想喝一壺來自江南的茶葉,恐怕一般人家都辦不到。
魚寨當然辦得到。
他們招呼客人,向來都是用雲夢澤的雨後毛尖。
“唉,還未自我介紹,我叫相俊,人稱玉面相三郎,如今投奔到魚寨,在魚王手底下混飯吃。不知二位?”
哪裡是混口飯吃,明明魚寨裡,眼下就是他說了算。即使他真的不是陳三刀,他在魚寨裡也絕對只是陳三刀一人之下的角色!
“我是漠北蠍王獨孤無疆的……”獨孤有爲正要脫口而出,羅小扇笑嘻嘻一把拉住,道:“我們都是以前在蠍王手裡做過生意的。如今不見了蠍王自然要託魚王辦事了……”
說罷看了獨孤有爲一眼,告訴他敵我不明,先不要亂透了底出去。
獨孤有爲暗自點頭,也暗罵自己差點說錯話。
“哈哈,原來是這樣……”也看不出他的笑裡是真是假,只道:“我們魚王的本事,可比蠍王還要大不少哩!”
“哦?”
“寨主到!!”
門外忽然一聲炮響!
相俊對二人一拱手,道:“請二位公子真是來得巧,這是寨主回來了!二位稍候!”
說罷迎出去去接風。
二位怎麼能安心稍候?
羅小扇道:“既然寨主回來,我們也一同去接風吧!”
獨孤有爲拳頭一捏,面上卻笑道:“我哥說的有理,兄弟兩人早就想一睹寨主的尊容了!”
相俊笑道:“哈哈哈……既然二位有意,我也不好阻攔,反正寨主從來都最喜歡熱鬧……”
說罷三人已經走到窄中前院,就見一行人哈哈笑着走了進來。
爲首一人高壯粗獷,敞開的胸膛,根根黑毛幾乎扎破衣裳。臉上濃眉大眼,獅鼻虎目。自有一番氣勢。
羅小扇看他形態翩翩儼然有真氣流動,低聲對有爲道:“弟弟小心!他也是修真之人!”
獨孤有爲不由納悶,這本就腥風血雨的凡人的江湖裡,怎麼到處都是修真之人?捏緊羣頭跟在羅小扇身後。
“恭迎寨主~”之聲,此起彼伏,看來相俊所言不假,這魚寨的債主,果然是個愛熱鬧的傢伙。
一批一批的人涌上去把他擁在中間,他左右招呼,越是人多,他越高興。
相俊張開雙手道:“債主,你可回來了!”
沙裡鯊陳三刀哈哈一笑也敞開胸膛和他抱在一起,“哈哈哈哈……兄弟們這段日子可還好過?”
“我們能有不好過的麼!兄弟們好日子呢!每日酒肉完了,就整天都念叨,保佑寨主平安回來!”
“哈哈哈哈……”十七八人大笑着抱成一堆。
“哈哈哈哈……誰個菩薩能保佑得我呀!”陳三刀不由看到兩個年紀不大的生面孔,道:“誒,這兩位小兄弟是?”
“寨主好,我倆是貴寨做些生意,我等有幸,能趕上寨主接風,哈哈,太榮幸了!”
說罷學起那些人,他們也張開雙手,抱了過去。
陳三刀豪爽爲人,在興頭上,這兩位既然是客人,又來迎自己,哪管認識不認識?他也張臂就抱!
三人“哈哈哈”報到一起,忽然陳三刀面色一寒,往後腰上一摸,果然抓住了獨孤有爲的手。
一柄藏着短刀的手!
刀,已經沒入了陳三刀的體內!!
“混賬!!!”陳三刀毫不畏痛,怪叫着把兩人丟開,怒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竟然來行刺我!”
羅小扇暗叫糟糕,這弟弟也太不聽勸,說了小心爲上,他怎麼忽然就動手了!他不禁滿頭大汗。
說道“行刺”,滿寨的人無比變色,把這兩兄弟圍在一起。
獨孤有爲持着短刀,對攏過來的衆人怒道:“慢來!”
陳三刀摸了摸傷口,一滴血都沒有流。
刺進去的時候,獨孤有爲就知道不好了,那根本不是刺進皮肉裡的感覺。那感覺,就像刺進了一截木頭。
沙裡鯊陳三刀道:“讓他們說清楚再殺不遲!”
獨孤有爲道:“你可知獨孤無疆?”
陳三刀哈哈一笑:“蠍王獨孤無疆?哈哈哈哈……他不是死了嗎?”
有爲怒道:“可是,他是怎麼死的?”
陳三刀怒道:“那我怎麼知道?”
羅小扇道:“沙漠裡,只有新起的魚寨,可以萬里沙分一杯羹。爲了立腳,誰知道是不是你們乾的呢?”
陳三刀冷笑道:“即便是我乾的,又怎麼樣?”
“要你死!”
獨孤有爲眼已紅,就是這個鬍子嗎?剝奪了自己原本應該幸福的童年,斷送了家產,逼死了母親,害苦了自己,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短刀只有一招——削首!
說罷他已經跳了起來,空中一個翻身,短刀朝陳三刀砍去!
江湖中頂級高手,恐怕也沒有隻有的身手吧?
魚寨裡的手下都看呆了,一時都忘了動作,只有一個人,他也躍了起來!
相俊!
他輕巧的撥開刀鋒,嘆道:“沒料想到,他們竟然是如此的卑鄙!寨主,就讓我來教訓他們吧!”
說罷雙掌齊出,直拍獨孤有爲的前胸。
沒想道一出手就是這麼厲害的招式,原來他也是修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