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四爺冷哼一聲,道:“我說了要保你,難道她萬牡丹還敢在我面前放肆?”
羅小扇鬆了口氣,連忙使了個禮,道:“今天真多些了風四爺!”
風四爺點點頭道:“你我已算朋友,何必如此多禮。走吧。”
說罷,風四爺在六個隨從的攙扶保護下,一行人啓程,往天際曜仙島回去。
才快到曜仙島,就見許多的天際仙兵在四處的尋尋覓覓。當衆,風四爺一眼就見到了司馬曜。
風四爺吩咐左右道:“打個招呼!”
“是!”
一隨從立即高聲道:“那裡可是司馬二公子?”
見司馬曜望來,隨從做了個手勢道:“風城風四爺到此,二公子可願賞臉相見?”
司馬曜定睛一看,那隨從攙扶的,不是風四爺又是誰。一時不由覺得頭大。自己在這曜仙島,平日裡他們一個都不來,要來,怎麼約好了似地。
自己和風城也沒有什麼要緊••••••這風四爺到我這裡來幹什麼?
心頭雖然胡亂的笑着,但臉上必須笑着,腳須不停。到了風四爺跟前施了一禮,道:“小侄拜見風城主。”
風四爺道:“曜兒啊,多年不見,沒料你已經是獨當一面的少年英雄了。咳咳•••咳咳•••”
司馬曜驚訝道:“哦?風城主着了傷?”
風四爺道:“不妨事。”
司馬曜道:“若風城主不嫌棄小侄這地方破舊,不如到我府上養傷幾日如何?”
風四爺道:“正要如此就好。”
司馬曜道:“此時去也是最好的,萬城的牡丹姨正好也在府上,大家可以聚一聚。”
風四爺打了個哈哈,道:“哦•••”
轉念道:“曜兒啊,你帶人在這裡找什麼呢?”
司馬曜道:“找一個人。”
“幫萬牡丹找人?”
“風城主怎麼知道?”
羅小扇就站在風四爺的身後,早被司馬曜掃過幾眼,卻沒有踏破鐵鞋無覓處的表情。風四爺道:“但是你要找的人,你卻不認識呀。”
司馬曜搖頭一笑,惋嘆道:“前輩料事如神,跟你們這些前輩比起來,我還真是太嫩了呀。”
見風四爺傷得不輕,說罷,前頭帶路,往他府上引去。
萬牡丹恰好出門尋找,此刻不在。
一稍稍安頓,風四爺道:“對了,我來天際,實在唐突,其實是爲這位小友而來。”
招了招手,示意羅小扇出列。
司馬曜又打量了羅小扇一番,確認這個人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
風四爺乾笑一聲,道:“我這位小友,他有朋友在天際裡頭,此番到這裡來,他就是想打聽一下,那幾個朋友的下落••••••”
司馬曜轉過頭去,心頭不知風四爺說的是真是假,但風城城主既然開口,這個面子必然不能不給,轉回頭道:“嘿嘿,風城主既然開了口,小侄必然要照辦。”
“不會讓你爲難吧?”風四爺道。
“不會不會•••比起牡丹姨要我辦的事情•••”正說着,眼光看到小院裡萬牡丹正風風火火的闖進來,嘆道:“說曹操曹操就到•••風城主,牡丹姨來了。”
風四郎搖頭一笑,道:“來得好。”
萬牡丹進來房間,第一眼就看到了羅小扇,不由勃然大怒,道:“司馬曜兒,你真是太乖了!這麼快就幫姨把人抓回來了!把她交給姨帶回去,回頭姨必然登門重謝。”
司馬曜一聽糊塗了,指着羅小扇咋舌道:“牡丹姨••••••你說的是他?”
萬牡丹見羅小扇在手,嬌笑道:“喲~人都被你抓回來了,還學着跟姨開玩笑呢••••••呵呵呵呵••••••你和你爹呀,是越來越像了••••••”
司馬曜道:“牡丹姨••••••”
說罷,給了個眼色。
風四爺合時宜的輕咳一聲,乾笑道:“呵呵呵••••••這不是萬城的牡丹姑娘嗎?”
萬牡丹回頭一看,亦吃了一驚,笑道:“喲!!!是哪陣風,將風四爺給吹到這來啦~”
風四爺擺擺手,道:“曜兒,你把他帶下去吧。我們幾個好好聊聊。”
司馬曜喉頭一緊,道:“怎麼一個帶下去法?”
風四爺怒道:“曜兒,虧我們還誇你聰明!難道我說的話你不聽了嗎?自然是我說的那種帶法!”
萬牡丹不明就裡,道:“對對對,就照風四爺所說,先帶他下去。遲點再和他計較••••••”
說罷,羅小扇就被帶了出去,知道天際門外。
司馬曜道:“這位朋友••••••難道你真的就是那萬不俗?”
羅小扇道:“萬不俗的確可以說是我。”
司馬曜道:“但你也是風四爺的朋友。”
羅小扇點頭,道:“沒錯。”
司馬曜道:“風四爺叫我帶你下來,當然是帶你來這裡找你的朋友,而不是按牡丹姨那樣的說法。你要找的人,是誰呢?”
羅小扇道:“我想找的人,就是最近被送到這裡的四大散仙。”
“那四個啊••••••”司馬曜猶疑道:“若是別個,只要不是大奸大惡之輩,我私自放給你也無妨,但是這私下凡間的四大散仙,我父親也是知道的••••••若我私自放了給你做人情,到時候我也不好交代••••••”
羅小扇道:“也不便爲難二公子,不知能否告知我他們四人的現狀?”
司馬曜走入城樓內,打開鎖從箱子裡拿出一個藍色的手環,道:“你終究是風四爺的朋友,我若只說與你聽,免不得被風四爺怪罪。喏,你帶上這個鐲子之後,便不會被剝離仙力仙法,可以在三層天際裡來去自如。”
那個手鐲不同於衛兵所帶的顏色,顯然顏色更深,接近紫色。羅小扇暗想,這個鐲子或許是司馬曜自己的私用,看起來就比其他人的要好多了。
羅小扇壓抑住心頭的激動,緩緩接下,道:“這就太好了••••••”
司馬曜道:“你那四個朋友所犯的事情十分重大,按天條處置的話••••••應該是被分配在天際第三層的穿鎖際••••••”
羅小扇道:“什麼!穿鎖際!?”
司馬曜拍了拍羅小扇的肩膀,道:“雖此處由吾把守,但如何定奪,亦是吾沒法插手之事。”
羅小扇嘆了口氣,道:“唉••••••多謝了。”
司馬曜道:“吾就不陪你進去了,在這裡等你回來吧。”
羅小扇一點頭,道:“那就先謝過了。”
說罷,身後的士兵已經將阻攔的通道打開,穿過門洞上一層水波一樣的屏障,羅小扇只覺得眼前一花,便進入到了天際。
裡頭亦有士兵,他們三個五個一夥手中拿着長鞭,照看着那些挑着籮筐土塊衣衫襤褸的仙人,一頓痛打。
感覺身後進來了人,還以爲是自己的兄弟來換班,回頭一看是羅小扇,他們誰都不認識。正準備上來盤問,羅小扇亮了亮左臂上的環,他們就當沒看見。自己幹自己的事情。
羅小扇拉住一個看上去叫好說話的士兵,道:“兄弟,請問一句,第三層怎麼去?”
士兵道:“你都戴着這個了,你愛去哪裡去哪裡,問那麼多幹什麼。沒人會管你的•••”
羅小扇道:“如果我一定想去穿鎖際呢?”
士兵嘆道:“天底下真是無奇不有,這麼找罪受的人都有••••••”說罷,一擡手,道:“喏,往哪裡就是第二層的暴曬際,進入之後,繼續往哪個方向,走到頭,就能進穿鎖際了。”
羅小扇興奮一點頭,道:“多謝!”
說罷,將仙氣運到腳下,他人就流星一般的飛了出去。
瞧了眼底下將一座巨山擔來挑去,受苦不休的仙人,暗歎了一聲。
一霎那,他便進到了暴曬際。
這裡和挑山際的平原大山又有不同,這裡的天是紅的,地是赤的。豎立着一個個高大的十字架。
只有四五個士兵,閒散的躲在一個綠色的遮陽棚裡,喝着小酒。他們沒有外頭挑山際那樣的到處施暴。顯得倒還輕鬆一些。
纔多久,羅小扇亦開始覺得這裡好熱,簡直不是人呆的地方。天上的紅光照在人的身上,這樣不動不挪的照着,任誰都不用多久就會皮開肉綻,變成乾屍一般。何況這裡的犯人都被固定在高高大大的高約三十丈的巨大十字架上,不分晝夜的暴曬,懸空林立,動彈不得。若是要三五百年後才被取下來,能活着的還有幾個?
看着那些慘象,羅小扇心頭焦急不已,這纔是前兩際,那穿鎖際,聽名字就知道,決然比這裡更不好受。可惜了自己的那幾個師父們。
想到這裡,不忍看地下慘象,凌空高飛,腳下加快,瞬間又越過了第二際,進入了穿鎖際。
天色又變了。如同又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這裡和仙界的祥雲皚皚根本聯繫不上,就是人間的青天白日,也比這裡的景象要好上一萬倍。羅小扇暗討道:“這•••這還是仙界嗎•••怎會如此的悽慘••••••”
比起惡鬼道來,這裡的天色都是黑的。轟隆聲中,不斷有烏雲翻滾,一道道的閃電在雲間竄動。雷電的閃爍間,才能看清,這焦黑的土地和無盡的烏雲之間,穿梭着數不盡的鐵索。
就近就有一條。
“救救救••••••我••••••”
羅小扇擡頭一看,竟是一個老仙,鎖骨已經脫體露出一半,人的形體都沒了,暴凸的眼睛。奄奄一息的老者,看到活人進來,根本遮掩不住眼中的羨慕妒忌,發狂的一半,瘋狂的扭動着。上下的撕扯,讓他的傷口鮮血淋漓。
畢竟在這裡,他已經不是仙人。勿論他怎麼掙扎,勿論他口齒不清的訴說着自己以前的光輝和榮耀,但是鎖鏈無情。根本不容他掙脫。羅小扇看的心酸,幾乎就有熱淚要盈眶而出,黯然想起四大散仙師父,好人一生,竟最後要落到這樣的慘景,不由心頭痛得讓他無語。
嘆了一聲,只得打起精神來,去前方再找。
這樣的地方,哪裡是人呆的。既然來了,總不能空手而回。
若讓自己的師父在這裡手這樣的痛苦,叫一個做徒弟的如何能夠心安理得的在花花世界裡穿梭?
羅小扇噌然飛起,呼喊道:“師父!!!”
這穿鎖際,地方亦極大。羅小扇一圈一圈的找,找了許久卻無法找到,這簡直如同是大海撈針。又找了一圈,依然一無所獲,但是他的呼喊,終於惹來了第三層裡的守衛。
兩個士兵拿着長槍飛來,道:“你是什麼人,在這裡大呼小叫?”
羅小扇亮了亮手中的鐲子,道:“你看。”
兩個士兵對望一眼,聳肩一笑。羅小扇自己看去,那鐲子竟不知爲何,已經失色不少了。羅小扇道:“請問一下幾位大哥,新來不久的下界四大散仙,現在何處?”
“四大散仙?你怎麼問起他們四個?”
一提起這名字,兩人面色有異。
羅小扇覺察出來,道:“還望二位大哥將實情告知我一下。哪怕就看在這鐲子的面子上•••••”
一個繭他如此,道:“好吧好吧,就看在鐲子的面子上,我們告訴你吧,四大散仙已經從這裡出去了,到了暴曬際了。你去暴曬際問問吧••••••”
羅小扇面上一喜,道:“二位果然沒有騙我?他們真去了暴曬際了?”
一個兵士道:“你啊,快去吧,好好團圓吧,留在這裡可就走不了了••••••”說完不忘看了一眼羅小扇的手中玉鐲。
羅小扇速度較快,但這玉鐲的亮度卻的的確確不如進來之前了。
“管他那麼多,先找到師父們解救下來纔是最爲緊要。”
心頭一打定主意,就回過頭去,又穿過蒼穹之門,到達暴曬際,即使是這裡,師父們又怎麼會有半分的好受。
羅小扇暗想,這裡的人比起穿鎖際的更不會少,還是得去找幾個守衛的衛兵問一下,纔是最節省時間的辦法。
心念一動,他就到了門口的那個綠色的涼棚。
亮出手鐲說出來意,那幾個守衛道:“你怎麼找得到這裡來的?不應該是在穿鎖際找他們嗎?”
羅小扇道:“穿鎖際的幾位看守,他們說人已經轉交到你們手裡了•••”
守衛道:“不好意思,人我們亦轉出去了。你去挑山際看看吧?”
羅小扇微怒道:“你們莫不是踢皮球?”
守衛道:“叫你去你就去,你以爲這個鐲子有多大的面子?滾蛋吧你,不滾蛋,留在這裡就準備受苦吧!!”
羅小扇聞言一看,自己的鐲子光亮已經更低了••••••莫非隨着時間的推移••••••不敢去想自己的推測,現在不管怎麼樣,已經到了這一步,什麼事情都沒有找到散仙師父重要。
羅小扇一跺腳,踏雲而走,一陣飛躍,終於回到挑山際。
他落地就拉住一士兵,睜眼一看,竟是剛剛給他指路的,羅小扇急道:“兄弟,我再問你一下,四大散仙,你可認得?”
那士兵道:“知道啊!!他們就在哪裡休息啊••••••原來你是要找他們?”
羅小扇差點吐血,道:“原來他們就在這裡••••••你怎麼不早說?”
那士兵冷冷嘲笑:“我不說?你不問我怎麼說?這裡千百萬個人,我知道你是要找誰?你只說要去穿鎖際,我就指給你穿鎖際,哪裡做錯了?去去去,要找四大散仙,去那邊那個士兵休息的涼棚底下吧!”
羅小扇被窩了一肚子火,提步到那涼棚底下,探頭一看,誒呀,果然不是虎神師父他們,又會是誰?
只見四大散仙和那幾個士兵同席而坐,推杯把盞,談笑風生。
羅小扇噗咚一下跪倒在地,拜倒:“師父們!!”
衆人喝高了,花了眼。虎神道:“這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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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小扇擡起頭,道:“師父,是我!!羅小扇啊!!”
虎神醉醺醺道:“羅小扇?我徒兒羅小扇還在人間乾元山呢~哈哈哈哈•••••••仙界這麼多人,你怎麼要跑出來冒充他?說,你想要我幫你什麼忙?”
羅小扇擡起臉,道:“師父,徒兒不孝,來遲了!”
劉掌櫃是生意人,就是喝醉了也比一般人清醒許多,他雙眉一振,道:“誒呀,這真是羅小扇你這個臭小子啊!!”
羅小扇道:“劉掌櫃前輩!!都怪我救駕來遲••••••讓你們在這裡受苦受難••••••”
劉掌櫃打了個飽嗝,道:“你看我們這樣子,像是在受苦受難嗎?”
不像。太不像了。
若是席間還有幾個美女伴舞弄琴的話,這裡簡直比糜爛的秦淮青樓,還要浪蕩。
羅小扇啞然道:“師父們,你們不是應該在穿鎖際受苦的嗎?怎麼會在這裡好酒好肉?”
虎神這下清醒了,當頭拍了羅小扇一巴掌,道:“好你個不孝順的徒兒,就一天到晚想着師父受苦不成?我們這樣••••••這樣還不好?挨着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