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扇只有摘下最後一隻斑鳩遞到木小簾眼前,道:“小簾,吃一點吧!”
小簾縮了縮身子,似十分爲難的搖了搖頭。
羅小扇歪了歪腦袋,道:“味道絕不會差的……不信你看他倆的吃相……”
木小簾撲哧一笑,道:“嗯……”
羅小扇抿了抿嘴,思索道:“那你還不吃點……難道?”
木小簾一臉人見人愛的笑意,水汪汪的眼睛對望着他。
羅小扇喉頭一緊,心下似做了一個十分難以取捨的一個決定,小聲道:“難道……你真要我餵你呀?”
說罷便看着那張粉撲撲的小臉,瞬間紅到耳根。
“呸呸呸!!叫你胡說!”
兩人都不敢再對瞧,木小簾轉過臉去,帶哭腔道:“你若敢欺負我,我就告訴劉掌櫃,還告訴你師父!”
羅小扇不由氣餒,道:“我怎麼敢欺負你呢……罷了罷了吧。”
便邊說邊撕下一個翅膀,塞到自己口裡,聞起來香,吃起來鮮,嚼起來皮肉還略脆,真是美味。
“不吃的話,你可便錯過了喔?”羅小扇大嚼起來,望着火光道。
“錯過便錯過。”
木小簾亦望着搖曳的火影,她的心彷彿也如同這火,連她自己也覺得閃爍不定,捉摸不透。
自從不記事的時候起自己就被劉掌櫃收留,除了他們幾個散仙之外,自己根本沒太和人接觸過,這個小子,他到底想幹什麼?難道他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爲什麼自己的心,卻因爲這個醜小子的唐突,跳得這麼厲害呢?
吃完斑鳩,羅小扇發了一會兒呆,再回過神,瞥眼發現木小簾抱着膝已經闔上眼睡了。
對面少六殘七二位前輩也四肢交纏搭在一起胡亂睡下。時不時砸吧砸吧嘴,偶爾還吐出一兩句夢囈。
山裡夜有些寒,他輕輕挑動柴火,讓火光更大些。
羅小扇暗想:夜還長,萬一讓三人受凍了可不好,不如自己再去拾些柴火來吧。
是否將外裳脫下來披她身上?
唉,這種事還是不想爲好,省的弄巧成拙。
便輕輕起了身,躡着腳步,緩緩朝山上走去。
走到山頭,眼界豁然開朗。
忽然見遙遠的章莪山驀然衝起一注巨大凶光,直衝霄漢,蔚爲壯觀,心中不禁一蹬,低喝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畢方鳥提前出關?!”
“不是的,是猙!”
聲音嬌滴滴溫柔動聽。
羅小扇回頭一看,小簾果然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後。
“猙?猙是什麼?”
小簾微微一笑,正要說話,羅小扇打斷道:“我說,你剛剛不是睡着了嗎?這時候怎麼忽然跟上我過來了?”
木小簾掩嘴輕笑道:“這麼大的動靜我還不知道,難不成我是死豬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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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他們所處在的山頭較遠不太真切,那麼章莪山遠近三舍之內,不僅是看到的陣勢大了很多,聽到的山體開裂、樹木折斷等各種巨響,感覺到的氣勢逼人、地面震動就足以讓人不寒而慄了。
幸虧這個當口敢來章莪山的人,沒有一個是普通人。
雖是有驚,但卻無險,雖有慌忙,卻無錯亂。
幾大正派、邪派的來客都不再休息,全員翹首以待。
“章莪之山,無草木,多瑤碧,所爲甚怪。有獸焉,其狀如赤豹,五尾一角,其音如擊石,其名如【猙】。”
天璣子撫須起立,遙望十里外章莪。
虛空定把帶來的棋盤一翻,先罵道:“管你什麼猙猙假假,這一局你瞧好,是我贏了!”
天璣子道:“好,你贏就你贏!”
虛空定得意的一摸光頭,笑道:“這纔是話!大老遠跑這麼一趟,咱們是爲畢方而來,怎麼又出來一個猙?”
天璣子白了他一眼,道:“修道經年,你連山海經也沒閱過?”
虛空定老臉一紅,道:“莫不成又是一個奇獸?”
天璣子道:“據我所得典籍所著,畢方鳥,是章莪至陽,猙,是章莪至陰。畢方重新出世前五天,必有猙攪亂清氣,算起來剛過子時,正好一絲不假。”
虛空定大手一拍,道:“那還說個鳥,咱們快去啊!還有此等不亞於畢方的奇獸,咱們怎可錯過?慢些落入他人手裡,豈不是失之交臂?”
天璣子望着不知幾丈粗的沖天凶氣,心裡激盪難平,緩緩點點頭。
兩人化作兩道流星,朝章莪山頂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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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同盟都蠢蠢欲動,屹天尊道:“去不得!”
鶴天尊已經和他水火難容,立即駁道:“即是猙現世,怎麼去不得?”
屹天尊雙眉一鎖,道:“章莪之山,無草木,多瑤碧,所爲甚怪。既是怪哉,則火不爲火,怪不爲怪。”
“你胡言亂語些什麼?!”鶴天尊心頭記掛靈獸不想錯過,不由急得鬚髮盡豎。
屹天尊道:“哼!你可知章莪爲何無草木?全因畢方——它本是燒盡章莪草木的烈火,禍事噼啪之聲所化的火精。猙獸早已經被它燒死,如今只是凶氣沖天的怨怒之靈,誰去了只是徒送性命,你居然想抓一隻虛無的靈體,笑話!哈哈哈哈!”
這麼強的氣勢,只是一團靈體,誰會信呢?!
活埋寺方丈舍緣禪師點頭道:“屹天尊道友所言極是,列位道友不必因此妄動。等五日後,這凶氣散盡,纔是畢方出世之時。”
“這!”鶴天尊怒哼一聲,大氅橫甩。只把冷眼瞥入那通天巨柱之中,只見四面八方有好些飛蛾撲火一般的星星點點劃破夜空,朝那發着震天異響的兇柱衝去。
鶴天尊心頭實在難平,若真是奇獸,則時不我待,怎容平白錯失?
玉劍天尊瞧出端倪,見二人語言攔他不住,將身子一晃,形影便落在他身前,伸手攔在他,道:“師弟,去不得!”
“我便去近些看看,總行?”
玉劍天尊搖搖頭道:“師弟,休得無禮!你可有把我這個掌門師兄放在眼裡?”
鶴天尊雙眉揪起,暴怒的瞪着玉劍,道:“掌門師兄,都是師兄弟,你何苦偏袒得如此的過火?!”
說罷揚手掌下發力,把玉劍天尊掀開,雙足一蹬踩上法寶飛劍,御起法決,朝那山巔呼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