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感受到她心中的悲楚, 在她將自己的封閉在房間裡的時候,老天爺也驟然哭泣出聲。
五年來的晝夜相伴,形同家人的情感。如果說當年失去父母時, 她無法體會其中的傷痛, 那麼現在她感受到了。
這是份如同心被活生生的剖開來的感覺, 是空虛、是悲痛、是怨恨……是這世間上所有黑暗面的整合。
呆在這偌大卻空無一物的地方, 往事的一幕幕就如同電影一般, 鏡頭不斷的切換,有的全部是他們好的畫面,快樂的畫面。
蜷縮着身子倒在牀上, 哀傷的任由淚水沾溼她的枕頭,人不傷心是不會落淚的, “下面冰冷又孤寂, 你們可會習慣, 還好你們是一起下去的,這樣就不會孤單了……”
“嗚嗯~你們這麼喜歡鬧騰, 一定要挑富貴的人家投胎,沒有你們的日子,我一定會過的很糟糕吧——”
梗嚥着,抱緊懷中的被子,將自己的腦袋埋進裡面, “球球~~果果~嗚嗚嗚……”
狂踏油門衝回家的炎珏, 衝回家就直接到梅青嵐的門口, 但是不論他如何用力, 就是轉不開她的門。
奮力的捶打這她的房門, “青嵐,我知道你就在裡面, 你開門啊!”
“青嵐……”伏貼在門上的炎珏,慢慢的下滑,跪坐在她的房門口。
自炎珏踏進屋子開始,她就來到了門邊,聽着他撕裂般的呼喊着她的名字,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讓她更加無法面對他。
背靠在門上無力的癱軟在地板上,面朝上方讓淚水自由的滑落……
門裡門外,兩顆緊貼相戀的心,被一扇門阻隔在了牆裡牆外。一個心碎心死,一個痛心疾首,迎接他們的只是無邊落寞的夜幕,吞噬掉一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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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童芷圓激動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童家店內的其他食客,無不投來好奇的視線。
一樣是激動無比的安潔柔就顯的沉着多了,“你安分點,不要忘記你現在是公衆人物。”
她今天聽到這個消失的時候,也是震驚無比,術士師又怎麼樣,她纔不管青嵐跟她們有什麼不同,她只知道她們三個的友情比金剛鑽還堅固。
被那麼多的視線注視着的童芷圓,迫於無奈的撫平她激揚的情緒,“我說我們不要這樣乾坐着,想想我們能幫青嵐做些什麼呢?”
她現在一定傷心死了,平日裡她總是大大咧咧,看上去對什麼都不在意,其實她的心思比誰都細膩,心比誰都軟,她只是用無所謂的態度來僞裝自己,她想現在的青嵐一定哭的跟個淚人一樣。
“你以爲我不知道,這不是找不到她嗎?”八成又縮在自己的窩裡,自我療傷,就是不知道這回的重創她挺不挺的過來。
“唉!失去的—不會回來,無法忘記—那就不要回頭;傷痕呢—會癒合,淚水呢—會乾涸……”
真想說這段話給青嵐聽啊!!!
“哇,你什麼時候也會說這麼有哲理的話,你從哪裡弄來的。”不敢置信這樣的話能從童芷圓的嘴裡冒出來,變天、變天了。
得意洋洋的童芷圓,一副沒文化的東西,我就指點你一下的模樣,“我從《鎧傳——Message》裡學來的,不錯吧!”
“我就說你今天怎麼吐出象牙來了,原來又是從漫畫裡面A來的。”鄙夷的搖了搖腦袋,拿起自己眼前的馬克杯噘飲。
暗自品味的童芷圓聽着她的話,怎麼聽怎麼覺得彆扭,“好啊,你罵我是狗,安潔柔我跟你勢不兩立,青嵐你……”幫誰——
將頭轉向另一邊的位子,原本應該淡笑的坐在位子上,一副與她無關的樣子的人,現在又在地方傷心呢!
她倆不由得嘆出長長的一口氣,鬥嘴的性子一下子,全部都跑光了……
炎家住宅內
自那個青色的咒印浮現出來後,炎瑾就一直陷入昏迷狀態,這可把炎的人給急壞了。
“怎麼樣?”看着起身的楊德,炎媽媽擔憂的詢問。
眉頭緊鎖,搖了搖頭的楊德,沉重的開口,“恐怕要請哪位梅小姐相助了,畢竟那個咒印是她離開之後纔出現的,而且她……”
以他這麼多年的修爲看來,她一定不是泛泛之輩,可以畫血爲咒,強行召喚鬼差顯身的術士,那能力要是沒有修行個幾十年是沒有辦法的,可她年紀這麼輕——
對了她姓梅,難道是梅家的人,“一定要找到她,或許她可以把炎家的詛咒解開也說不定。”
“真的嗎?可是,我們昨晚那麼對她,她會願意幫我們嗎?”不確定的炎媽媽擔憂的說道。
昨晚她哭的那麼傷心,而且那兩隻鬼看起來也只有八九歲的樣子,他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你擔心什麼,她想要跟珏小子在一起,就必須給我解開我們家的詛咒。”非常堅定且信心十足的炎奶奶的冷哼出聲。
就算梅青嵐那丫頭會些岐黃之術,但是她的家事還是無法跟他們家匹配,如果她能救瑾的畫,她就勉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姑且讓她跟珏交往看看。
“可是我怕……”
“好了,你哪裡來的那麼多怕,叫你聯繫珏小子你聯繫上了沒有。”懶得聽媳婦的廢話的老太太,一意孤行的打斷她的話。
“我打了,可是他的手機關機了。聯繫不上。”
“你可真是沒用,一點小事都辦不好。”有些着急的炎奶奶,想了會,“你們跟我出來,這裡有玥玥照顧瑾就夠了。”
這時間拖下去可不是辦法,還是找偵探,把他們找出來好了。
靜靜的坐在牀邊握住炎瑾的手的楊玥玥,含着淚水,希望可以把自己的力量傳遞給他,讓他甦醒過來。
瑾,你不是說要帶我去看黃山的日出、武夷山的一線天、香山的楓葉……
你不是說在也不會因爲任何事而冷落我了嗎?瑾,你快點醒過來,不要再睡了,瑾……
晃眼時間,猶如白駒過隙,梅青嵐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已經整整一天,不吃不喝不睡,而炎珏一直不離不棄的僵坐在她的房門口陪伴着她。
又急又擔心的炎珏,很想破門而入,但是偏偏這門不論他,如何捶打,甚至是拿斧頭劈砍都沒有半點痕跡。
“梅青嵐你給我出來,你這是要做什麼,你這像什麼,你以爲你這樣自暴自棄的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他們就能回來了嗎?你這樣只會讓他們走的不安心而已。”
“你給我出來,給我出來……”
不斷的用最原始的方法,一拳一拳的捶擊着門板,就連他雙手捶出血來,他都不趁停止。
直到梅青嵐的身影映入他的雙眸中,她瘦了、憔悴了,原本紅潤的雙頰,現在看起來凹陷蠟黃;原本飽滿的雙脣,現在不但乾涸還有明顯的齒痕;原本水汪汪的雙眼,現在紅腫無神……
這樣的梅青嵐看得又是自責,又是心痛。
雙手不自覺的伸向她的臉龐,原已經乾涸的流不出半點水珠的淚水,在見到他的時候又溼潤了。
將臉往邊上一撇,躲開了他的親近。
“請你離開,我這不歡迎你。”一切的起因就是從他開始的,她知道炎珏跟這件是沒有關係,可是要不是爲了他,球球跟果果也不會……
要她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接受他,她做不到。
“你餓了吧,我煮東西給你吃,你想吃什麼?”沒有因爲她的抗拒而放棄,只是收起剛剛激動的心情,溫柔的對望着她。
擡高自己的臉,她不希望自己當着他的面落淚,“我說請你離開,我這裡……”
“不要這樣對我青嵐,我知道你很傷心,我知道他們跟你一起生活了五年了,我知道,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了。”緊緊的將她擁進懷裡的,這一天一夜他把所有的事都串聯起來了。
爲什麼她明明不會家務,但是家去可以保持乾淨,爲什麼他總覺的只要自己跟她親近就會有陰涼的視線投向他,爲什麼他房間的傢俱會經常被人移動,爲什麼……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們不單單是跟我生活在一起,他們是我的家人,是這五年來日夜陪在我的身邊照顧的家人,你們憑什麼,憑什麼奪走我的家人,憑什麼……”
一拳一拳的捶打在炎珏的胸膛上,抓住她亂捶打的雙手,怕她傷了自己,“對不起,對不起——”
掙脫不掉的梅青嵐,無力的向下滑落,他們兩人雙雙跪坐到地板上,相互緊擁着。
“又只剩下我一個人,一個人。這偌大的房子,再也不會有球球唧唧咋咋個不停的嘮叨,也不會再有果果凶神惡煞的模樣……”
“呵呵呵~我果然是孤星命,就連鬼魂靠近我都難免魂飛魄散的下場,嗚嗚嗚~”
“別這樣,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着你,絕對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絕對不會丟下你一個人。”
他了解喪失家人的痛苦,他感受得到青嵐的痛楚,他會加倍的補償她,那兩隻小鬼能給青嵐的所有一切,他都會翻倍給她,愛護她,不再讓她受半點傷害,他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