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護理

晚間護理 燃文

北京軍政醫院,重症加護病房。

楚詩詩右手握着中號止血鉛,左手拖着裝有碘伏棉球的小號彎盤,她戴着醫用口罩,細長的鳳眼滿是尷尬,如玉的笑臉浮出三條黑線。

重症監護室裡很安靜,偶爾有不同的機器規律的嘀嘀聲。

病牀上的人一臉促狹,某處重點位置正昂揚矗立,偶爾小跳兩下,讓她頭皮發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半分鐘前她正在爲自己看護的兩個病人做晚間護理,這位患者是她護理的其中一位,親體肝移植的供肝者,現在已經恢復的差不多,就快出院。

重症監護室的患者絕大多數都是特級護理,因此早晚間的基礎護理必不可少,會陰護理是其中一項,也就是細緻的清潔病人的排泄部位,確保乾淨衛生,不會讓細菌有機會逆行感染。

半分鐘前,她按照常規用碘伏棉籤給這位仁兄消毒尿管的位置,結果這哥哥的一顆寶貝在冰涼的棉球下越擦越大,嚇的她不敢再繼續操作下去。

楚詩詩的視線不知道該看哪裡,拿着護理器械的手抖得不停,說不上是生氣還是羞窘。

她還是剛畢業不久的大學生,實習的時候在病房,很少給男病人操作這個,男朋友和她也沒親近到坦誠相見的地步,她還真沒仔細研究過那玩意,現在的狀況她意外又驚奇,護理經驗少之又少的她真不知該怎麼拿捏。

"小姐!你要麼快點,要麼就給我蓋上,我冷。"牀上的病人淡笑,俊秀的臉帥的要命,一身結石的肌肉一看就是平時跑健身房的公子,他似乎不介意現在的景況,反而還挺享受。

小姐?

這稱呼楚詩詩不太喜歡,但患者是上帝,她也不敢有太多表情。

她把鉗子放在彎盤裡,迅速的扯過被單給他蓋上,雙頰後知後覺的紅透,即使有口罩遮掩,似乎都阻擋不了那象紅蘋果的雲霞。

她的模樣讓病人哈哈大笑,整個監護室是個大屋子,有十五張病牀,爲了護理方便,病人與病人之間只用簾子隔開,特級護理的病人都很虛弱,監護室裡就異常安靜,那年輕患者的笑聲便顯得特別的大。

正在隔壁牀調整呼吸機的陳楚醫生揚了揚眉,看見楚詩詩拿着的彎盤就明白了大概。

他掀開簾子,神色嚴肅的開口:"陳蕭,你給老子安靜點!這裡是監護室,不是天上人間,這裡的妹妹不準調戲。"

自家的弟弟陳楚很瞭解,雖然是個孝順的主,但天生放浪不羈,看見女孩子就忍不住要伸出魔爪。

"哥,這醫院沒有美國的好,監護室一個護士侍候三四個病人,沒人理我,我寂寞了。"陳蕭扶着刀口躺回病牀,免不了牽動傷口,齜牙咧嘴的哼哼。

陳楚嘆息一聲,搞定了隔壁牀的呼吸機後扯開簾子走到他牀邊。

"沒辦法,爺爺肝癌晚期,他也不願意跋山涉水去美國手術,他就信任我,我能怎麼辦。"陳楚看了看楚詩詩寫的特護記錄單,隨意翻了兩頁生命體徵和數據記錄,擡首道:"你恢復的不錯了,明天把你接回病房。"

陳蕭無所謂的笑笑,不敢聳肩,怕扯到肚子上的刀口。

"哥,爺爺生病我纔看清,這家裡人也沒幾個真親近的,沒人願意把肝臟切給爺爺一半,除了你和我,可爺爺寵你,不捨得你開膛破肚,我呀!總是輸給你。"

陳楚冷哼,陳蕭從小和他最親近,與他對話也從不拐彎抹角,他從白衣口袋裡拎出聽診器,給他聽肺。

"閉嘴吧,你甩女人的時候可從不這麼矯情。爺爺怕我做供體,也躺在牀上,醫院上下就沒人打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