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別了謝竹纓,我走在回病房的路上,心中不免苦笑,想想自己本欲出逃以避開媒體的糾纏,不想卻和這個本市頭牌女記者瘋狂胡鬧了整整一下午。飆車、縱酒、胡侃、拜哥們,再加上最後的酒後狂飆,幸好沒吸毒和姦宿,否則就和古惑仔、*什麼的差不多了。
我出來前沒帶手機,看看手錶,快五點半了,小雨不敢說一定在,但夭夭一定都等急了,現在滿身酒氣煙味的回去,挨批一頓是肯定的了。我無奈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懷着忐忑的心情推開了病房的門。
果然不出所料,夭夭和小雨象兩隻螞蟻似的正在屋裡坐立不安呢!
見我回來後,兩個人立刻奔了過來,夭夭劈頭就問:“東,你上哪去了?整整一個下午都找不到你,我都要急死了!”小雨礙於夭夭在場,不便發作,只是一雙眼死死瞪着我。我沒說話,在兩個女人中間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以我的經驗,男人在這種情況下千萬不能示弱,否則女人往往會得寸進尺,所以莫不如硬着頭皮裝大到底,或可變被動爲主動。
我走過去坐在牀沿,拿起一旁的涼茶舉頭就喝。兩個女人又圍了過來,夭夭看了看我,忽然瞪起眼睛,一臉嚴肅地道:“東,你是不是喝酒了?”
“喝了!怎麼了?”我放在茶杯,大言不慚地答道。
“你還抽菸了!”小雨用鼻子聞了兩下,對我道。
“抽了,怎……”
我話還沒說完,忽然兩個女人一左一右,一人扯起我一隻耳朵,異口同聲道:“你傷成這樣,還敢喝酒抽菸,你不要命了?”
“哎呀,好痛!快放手……”我一面求饒一面趕緊目示小雨,讓她注意一下自己的行爲,否則過於失態被夭夭看出點什麼就糟了。
小雨見我看她,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紅了一下臉,忙收回了手,眼珠一轉,又故作生氣道:“看什麼看?我這是在替夭夭妹妹教訓你!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一個下午,還不帶手機,夭夭妹妹到處找不着你,都要急死了,你簡直沒有良心?”
夭夭見狀也鬆開了手,委曲地道:“就是嗎,人家找了一個下午找不到你,打你電話又發現你電話放在枕頭底下,我都急得沒主意了!幸好小雨姐姐給我打來電話,知道了情況後又馬上過來陪我,要不然我真的會急死的!東,你快說,你到底幹嘛去了,又喝酒又抽菸的,到底是和誰在一起啊?”
我看了看焦慮仍溢於言表的夭夭,又看了看眼中暗含責怪和憂心的小雨,我知道她肯定是先打了我的電話沒人接才又打的夭夭電話的。我心裡一熱,這兩個女人都是深愛着我的女人,我多麼想把她們雙雙擁在懷裡安慰一番啊!可是……唉,我看了小雨一眼,心中暗歎一聲,把夭夭拉過來坐在身邊,道:“對不起,夭夭,我讓你們……擔心了,不過我也是不得已,今天中午說有電視臺的記者要來採訪我,我慌慌張張就逃走了,連手機都忘帶了,不想卻在大門口被那個記者逮了個正着,我沒辦法才被她拉去喝酒抽菸的。”
“記者?電視臺的?是哪個記者?”小雨在一旁插口問道。
“就是那個謝竹纓,她說她那天還見過你呢。”我給小雨遞個眼神道。
“謝竹纓?就是那個謝大記者?這是真的嗎?哇!東,真沒想到她也會來採訪你?這下你可出名了,你好酷喔?”夭夭一聽到謝竹纓的名字,興奮得不得了。
我奇道:“她不就是一個記者嗎?夭夭,你至於興奮成這樣嗎?”
夭夭很認真地道:“東,你不知道的啦,這個記者很有名的,我很崇拜她的,我做夢都想做一個和她一樣的大記者呢!”
我笑道:“是嗎?那太好了,她現在已經和我是鐵哥們了,沒準她哪天還會來呢?到時你和她好好交流一下,等你畢業後,說不定可以找她幫忙進電視臺當記者呢?”
“真的!那她什麼時候能來啊?”夭夭興奮得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
“這個謝大記者是不是有很多傳聞啊?”我剛想說話,就被小雨打斷了。
“小雨姐姐,這你就不懂了,一個漂亮女人只要出名,肯定會有很多人造謠中傷的,我相信那些傳聞都是假的!”我剛想說話,又被夭夭打斷了。
小雨沒再說話,我看了她一眼,她狠狠地白了我一下。我心中暗笑,原來小雨是吃謝大記者的醋了。礙於夭夭在場,我不好和她做解釋,只好打斷夭夭的興奮,先不提這碴了。我道:“夭夭,今晚你給我做了什麼好吃的?我現在都餓了!”
夭夭聽後,笑着罵了我一聲“饞鬼”,然後着抱過飯盒,餵我吃了一大堆骨頭肉湯。由於衛生間的熱水還沒燒熱,夭夭拿着飯盒到熱水房刷洗去了。夭夭前腳剛出門,小雨就坐到我身邊劈頭問道:“程東,你給我老實說,你怎麼會和那個姓謝的記者搞到一起去的?”
我笑道:“什麼搞到一起去?你說什麼呢?我告訴你,她可算是我們的大恩人呢?”於是我把下午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小雨說了。最後我還說道:“小雨,我看你剛纔好象吃醋了似的,這可就不對了。要不是她被我們的愛情所打動,幫了我們這麼大忙,我們的事,肯定會大白於天下,否則就憑電視臺那天的現場錄像和錄音,我們就算渾身是嘴,也說不清的?”
小雨嘆了口氣,道:“感激歸感激,可我也是女人啊?知道自己男人和一個大美人在一起喝酒聊天的,你還不讓我嫉妒啊?”
我伸手撫着小雨的頭髮,柔聲道:“小雨,你也不想想,我已經擁有了你這個極品女人,其他的女人我還會看上眼嗎?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不要搞得跟夭夭似的,老是有事沒事的吃大醋?”
小雨白了我一眼,沒好氣地道:“什麼叫有事沒事吃大醋?夭夭第一次見到我就吃醋了,難道她吃錯了嗎?”
“這……”我無言。
小雨又嘆了口氣:拉着我的手臂道:“程東,不是我不相信你,也不是我不感激謝竹纓,但人家畢竟是有夫之婦,又是公安局長的愛人,你跟人家稱兄道弟的,算是怎麼回事啊?我看你還是注意一下的好,明白嗎?”
小雨說的很有道理,我點了點頭,剛要說話,這時枕頭下的手機響了,我忙拿出來一看,居然是千慧打來的。千慧爲什麼會在這個時間來電話呢?我心中一凜,看來千慧一定是知道點什麼了。我暗歎了一聲,對小雨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接通了電話。
“千慧嗎?”我問了一句,可手機裡沒聲音。我忙再問,“千慧?是你嗎?怎麼沒聲音?你說話呀?你聽得見嗎?”
這時,電話裡傳來了輕輕的抽泣聲。我急道:“千慧?老婆?你怎麼哭了?你到底怎麼了?”
“程東,出了這麼大事,你怎麼……還瞞着我?”千慧帶着哭腔說。
“……你都知道了?”
“上次你凌晨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不就已經出事了嗎?你爲什麼不告訴我?要不是美貞大姐給我打電話,你是不是要一直瞞下去?美貞大姐還說了,那天早上,老齊匆匆忙忙地把她帶到香港去了,是不是你讓老齊這麼做的?程東,你好狠心啊!”
“老婆,你聽我說,你一個人在外面挺不容易的,我這不是……怕你擔心嗎?”
“怕我擔心?怕我擔心就可以瞞着我嗎?你以爲你這樣做我會很感動嗎?你有沒有想過我心裡的感受?我們是夫妻啊!出了這麼大事你卻連我都瞞着,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妻子啊?”說着話,千慧又在電話裡哭了起來。
“老婆,哎呀你別哭了,是我不好,我該死!其實……我這傷根本沒什麼事的?”
“是槍傷啊!你還說沒什麼事?你身邊連一個照顧的人都沒有,你讓我這心裡怎麼能安生?你知不知道接到美貞大姐電話的時候,我這心裡……有多難受?嗚嗚……”電話裡的千慧越哭越甚了。
這時夭夭洗完飯盒回來了,小雨忙過去讓她禁聲,兩個人坐都不敢坐,睜大眼睛望着我。我看着面前的兩個情人,心裡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我暗歎了一聲,道:“千慧,我雖然是槍傷,但不過是擦破了一點皮而已,而且方小雅和公司裡很多人都在照顧我,我現在已經沒什麼事了,醫生說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你真的不用太擔心我。”
停了一會兒,我聽見電話又傳來千慧哭泣的聲音:“……程東,你知道嗎?作爲一個女人,我以前很渴望浪漫和溫情,所以我才狠心把你一個人扔家來到法國,因爲我想體會一下這個國家的浪漫。現在想來,我當初真的很幼稚,很自私,真的很對不起你。這一年來,我一個人的時候想了很多事,直到美貞大姐給我打電話說你受傷了,我終於明白了。法蘭西確實很浪漫,也很美,但她不屬於我!我的家、我的根都在中國,都在你的身上!程東,我決定了,我不學了,我要回去,回去照顧你、陪着你,這輩子再也不離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