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童成還跟我說你和你們正信來着，剛說完你就到了。這可真是…不禁唸叨。”
面對薛耀國的招呼，李凡愚嘿嘿一笑，轉身看了康童成一眼，“我剛上樓的時候耳根子發熱，就知道是有人在背後唸叨我。老實交代，你們倆是不是又在背後誇我帥了？”
薛耀國和康童成都是七零後，還真不習慣李凡愚這說話的方式。
康童成哈哈一笑，“李董年輕有爲風華正茂，怕是背後誇你帥的人不少，耳根子熱可不能賴我們老哥倆。”
薛耀國卻是直言不諱，“剛纔童成跟我聊起了廣旗去年的經營問題，才說的到的你。”
李凡愚看了看康童成臉上略過的一絲不自然，有看了看薛耀國略帶玩味的表情，嘶了口氣，“再等幾天中汽協要辦個年終報告會，我還尋思找個機會跟康董聯繫一下，問問廣旗今年怎麼樣呢。平時太忙，事情太多也沒來得及關注。康董，今年怎麼樣啊？”
“嗨、”康童成面色尷尬的搖了搖頭，支吾道：“馬馬虎虎。”
這事兒面對李凡愚還真不太好開口。
廣旗去年除了傳奇suv之外，又下線一款中型suv，跟q5幾乎是同時下線。但是在各地的廣旗正信4s店裡，q5的銷量卻平均是gs的十五倍。要知道，雖然二者同爲中型suv，但二者的價位，可是差了三倍。
在售價較q5便宜三倍，並且爲銷售終端帶來了大量引流的情況下，gs仍然銷量不濟。而從日常連個品牌的銷售情況來看，整個廣旗旗下的車型，也都沒有可以跟正信旗下產品較量的資本。
雖然兩個集團共用的銷售終端網絡是廣旗一力建設，但是實際上，大部分時間都在爲正信創造着效益。
可悲可嘆的是，廣旗的銷售網絡最大的營收進項，不是銷售自己旗下車型而獲得的利潤，而是爲正信代銷所賺取的那百分之五的抽成。
在這樣的情況下，李凡愚問起廣旗的狀況，康童成這個集團現任領頭人，實在是沒臉說起，只能含糊過去。
但是薛耀國卻是一點兒沒給自己的老夥計留面子，他起身從辦公桌後面站起來，走到二人身邊道：“廣旗集團的營收，在民用汽車市場發展這麼好的今年，出現了滑坡。盈利照去年相比不升反降，縮水了八個百分點。”
李凡愚一愣，“怎麼會這樣？”
“這其中，可是有你小子正信的功勞啊。”薛耀國拍了拍李凡愚的肩膀，將剛纔康童成倒的苦水，跟他敘述了一遍。
聽罷，李凡愚心裡像是跟兩條哈士奇玩兒了雙飛。
握草！這跟小爺有什麼關係！自己拉不出粑粑怪地球沒吸引力？
這個鍋，老子不背！
“薛董，話可不能這麼說啊！我們正信可是一陣遵循着既定方針方向在發展，就算是展現出了競爭力，也是大部分針對的中高端市場。去年一整年，除了途觀這一款車型跟咱廣旗略有衝突之外，剩下的所有產品可都不存在誤傷。你們倆老基...老哥倆可不能合着夥兒的欺負我一個孩子，往我頭上亂扣屎盆……”
薛耀國呵呵一笑，“我也沒說什麼嘛、你看，不談你我童成的私人關係，就說正信廣旗兩個集團之間。廣旗在搞自主的同時，你們正信正是涉足汽車製造。
在第一款車型上，兩個集團就發生了合作關係，廣旗引入了正信的平臺，正信獲得了廣旗的整車生產線。而兩個集團共用一個銷售終端，就更不要說了。
我把這件事當你面說出來，也是想讓你這個正信的大當家，爲兄弟企業想想辦法，擺脫一下困境。童成，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嗯！老薛說的對！”
李凡愚：“……”
一向少言寡語的薛耀國說出這麼多話，那肯定是有所圖謀、
對，有所圖謀！
沒等李凡愚想到辦法把自己饒脫身去，薛耀國便道：“李董，正信旗下四個品牌，涵蓋了市場上現有的大部分車型。產品陣容齊全，而且品牌之前的定位清晰，有很好的互補優勢。這番經營手段，我可是佩服的緊。
咱們三個不是認識一天兩天，就算是不考慮我這個廣旗嫁出來的姑娘，童成這個現任當家跟你也是有交情的。而且正信和廣旗也是頗有淵源，要是不費心的話，你幫着童成想想辦法。
我現在的職位比較敏感，是廣旗的半個上級。所以童成和我心裡都清楚，不能在集團的業務上有過多的交流，不然就有被外人說三到四的由頭。
所以你要是有時間，跟童成多交流交流。雖然正信是私企，廣旗是國企，但是都是咱們中華的車企。李董認爲然否？”
“然！”李凡愚點了點頭。
嘴上答應的乾脆，心中卻在拼命吐槽；
大爺的！剛一來就讓你們倆老基友給合夥忽悠了，京城果然危險，不是我們土包子能隨便來的地方！
這才一進門兒的功夫，自己就被如潮的套路給套住了、
你們這羣公務員，肚子裡的花花腸子咋就這麼多呢？
在下佩服，佩服！
薛耀國和康童成相識一笑，便道：“童成，今晚本來是李董要做東請客。沒想到你趕巧也來了，現在李董答應對廣旗伸手，你怎麼說？”
康童成哈哈一笑，“那還用說？今天晚上算我的，咱們白家樓走起！那邊兒有個革命餐廳，咱們今晚兒上大茶缸子喝酒，我得趁着這機會好好的跟李董取取經！”
李凡愚呼了口氣、
小爺吃了你這頓飯，雖然不屁股疼，但是免不了了一灘麻煩事兒。
這酒，不好喝啊！
但是不好喝也得喝。
雖然薛耀國打自己一進門兒就拿情誼說事兒，其他的隻字未提。但是李凡愚心裡可記着.......自己，還欠薛耀國一個老大的人情呢！
……
因爲要喝酒，所以李凡愚便將自己的車仍在了工信部的停車場裡。搭乘廣旗駐京辦的車，同薛康二人一起來到了五環外。
五環外，白家樓226號。
這是一家頗有特色的紅色經典主題餐廳。
大堂裡的一切都已紅色爲基調；紅五星造型的吊燈，頭頂上縱橫交錯的紅旗，牆壁上五十年代的那種軍民團結宣傳畫，服務員服務生穿着的那種紅衛兵的綠色軍裝，最誇張的是，大堂的中心還停着以東方紅拖拉機……
遠離大堂的一個包間之內。
李凡愚正放下上面印着“八一”部隊標誌的軍綠色小搪瓷缸子，在等待傳菜的時候，他已經聽康童成將廣旗的大致情況說了一遍。
其實在他看來，廣旗的經營是沒什麼問題的。
可能是遵循了薛耀國的發展路線，康童成在廣旗的具體發展上，也遵循了“穩”這一基調。
可以說，廣旗在還沒過去的一年之內，沒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但是，同樣也沒有什麼做的突出的地方。
這個跟自己的集團一起走在自主道路上的企業，似乎跟正信走量兩個截然相反的道路。
一個是拼命浪，拼命進取，對市場採取了最猛烈的進攻姿態。一個是全線防守，伺機發展，採取了防守反擊的策略。
這樣的發展節奏，其實是廣旗發展之中的必然。因爲跟正信不一樣，廣旗的體制在那裡放着，如果像正信一樣的粗放發展，肯定內部要滋生出各種亂象。
事實上，正信現在在李凡愚領導下的發展本身就是病態的。那是不顧一切的壯大，根本不理會自己在發展中自身存在的問題。但是過於快速的發展，卻能很大程度上彌補這些問題，將這些問題用超高的利潤和投資回報率抹平。
當然，這裡邊也有正信集團是李凡愚擁有處員工身股之外的絕大部分股份，和以安寧爲首的集團領導層拼命彌補的功勞。
但是這個，卻是一個國企所無法容忍的。
很多國營企業，都是在過分孟浪的發展中，滋生出了腐敗和禍亂的根源。
作爲集團的領導者，康童成的策略沒有錯誤。
但是對於一個資產幾百億的大集團，這樣的遲緩的發展方針卻限制了他們崛起的速度。
市場嗅覺遲緩，研發遲緩，經營策略實施遲緩……
可以說廣旗集團彷彿是一個擁有巨力，但是卻行動遲緩的巨人一般、在卡機似的遲緩中，總是捉不住最肥碩的那個獵物！
這樣的體制制約在李凡愚看來，完全沒有辦法根治其病症。
要是真的想讓廣旗在現在的市場環境下，短時間內讓其經營擺脫困境。除非將所有遲緩的環節全部去掉，發揮其獨有的政策和規模優勢。
這麼想着，李凡愚眼前一亮。
在去年三菱徹底與廣旗決裂，終止了和廣汽集團的合資關係，遺留下了大量的生產設施。
這樣的條件，做代工也是個不錯的方向呢！
想到這裡，他眼珠子一轉，擡起了茶缸。
“耀國同志，童成同志，我有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