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色燈光下,男人若有所思地凝視着她,目光異常明亮。
宋伊眼皮子招架不住,今天玩得實在太瘋,偏頭睡了過去。
林惜朝饒是想要從她嘴裡問出些什麼,今晚肯定是不行的。
將女人從浴缸裡抱了出來,拿起浴巾將宋伊姣好的身體包裹起來,男人的眸色落在她垂下的左手腕上,隱約一刺!
他知道她介意手腕上的疤痕,他不提不問,卻並不代表他不介意!
那道傷疤,差點要了她的命!
私下,他通過不少渠道,張羅了不少藥膏,大概都是晚上塗抹的,次數太少,以至於效果不是很好,疤痕軟化了一層,卻還是清晰分明。
他喜歡在她睡着的時候不斷輕吻這裡,好似這麼做,才能讓他的靈魂不再灼燒通紅。
第二天,宋伊病怏怏地躺在男人懷裡,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早餐,想要拿眼神瞪男人,卻頭暈眼花,四肢使不上力氣。
她本就好了大半的低燒,居然又被整出來了。
直到上了飛機,宋伊還是悶悶不樂,男人下巴抵在她的髮絲上摩挲着:“乖,氣大傷身。”
宋伊沒反應。
“小白正在看你,要是學會了你現在的這張苦瓜臉,就不好了。”
宋伊擡頭掃了一眼,小白確實伸着脖子直勾勾地望着她,老臉頓時掛不住了,扯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夫人,請注意文明。”
喬將小白的頭扭正,不痛不癢道。
宋伊喪氣,頭倒在男人的肩膀上閉上了眼。
男人目光一開始落在她因低燒微紅的小臉上,隨即漸漸偏移,停在她纖細雪白的手臂上,粗糲的大掌突然伸過來,將她一隻手捏在手心,細細把玩着。
她的手指細長修美,拇指和食指兩邊略顯粗糙,是多年使槍的。
“老婆——”
林惜朝沉黑的眸子浮起一絲晦暗:“退伍,不好受。”
宋伊半睜開眼:“你都知道了?”語氣沒多少意外。
“又是祁少白,對吧?”那傢伙,要是讓她知道他的短處,她絕對將他往死裡整,手下留情的話,她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我也想知道。”
你的一切,都想,巨無遺漏!
宋伊臉頰一熱,甕聲甕氣:“我睡一會兒,到了叫我。”
“嗯。”不放心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她額頭的溫度還是讓他有些着急。
喚來空姐,要了一塊冰袋放上了宋伊的額頭給她降溫。
喬收回眼角的餘光,入神地看向機艙外的藍天白雲。
林惜朝給她的資料裡,寫的司玥喜歡上的男子叫慕容,是C國C區的少尉。
慕容——
喬嘴角微抿,玥拿生命去愛的男人,如果背叛了她,她一定會親手了結他!
下了飛機,宋伊感覺比早上好了不少,不過隨之而來的住宿問題又讓她犯了難:“公寓,沒那麼多房間。”
林惜朝輕笑了出來,摟上她的肩膀:“我之前有買套房子。”
“......”
地址距離他原來的那套很近,在同一個小區,與之不同的是男人購買的是一幢小型別墅。
宋伊咬了咬下脣,沒發一言。
男人刷卡打開門,宋伊推門走了進去,嘴巴半啓。
別墅的裝修不是男人一向偏愛的低奢黑金,而是不成調的大豔大俗。
這麼說,是因爲客廳橫放着一套紅色奪目的沙發,牆面刷的是大片的橙色。
紅與橙的碰撞,絲絲相扣,倒生出了不少暖意!
牆上掛滿了她和男人的合照。
“你偷拍我?”
宋伊跑到照片牆跟前,僅僅一面,生動展現了她的喜怒哀樂。
有醉酒後的懵懂,蜷縮在陽臺上的寂落,結婚後的甜蜜相擁,擺在中間的,卻是他們去民政局領取的那本小紅本。
她倒還真不知道他揹着自己偷拍了那麼多!
宋伊噗嗤笑道:“老公,別人這裡放的是結婚照。”
男人昔日暗沉內斂地雙眼,此刻卻比夜空的繁星還要明亮,炯炯有神地盯着她:“婚紗照,不能說明倆人結婚。”
“它們可以!”
無須男人多言,宋伊心頭的微惱隨風而去,上前環上了男人精壯的腰。
喬微斂下眸子,阿玥和慕容是不是也是這麼恩愛呢,纔會讓她心甘情願地放棄自己的生命?
不過就算是深愛,阿玥也是個笨蛋!
經歷了那麼殘忍陰暗的淘汰之後,她竟然還是沒有學會聰明!
男人,只是一件可有可無的附屬品,玩玩可以,賠上自己的心就等於輸了,再搭上自己的命,根本就不、值、得!
“給,這是新的手機,之前手機裡的號碼我重新編輯進去了。”林惜朝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白色的手機,宋伊感動地差點要哭出來,想起在A國連個電話都打不了,各種坑爹,現在到了她的地盤,總算能有個手機了!
男人被她臉上的表情打敗:“好了,你和爺爺聯繫一下,我們明天早上去拜訪他!”
宋伊挑了下眉:“晚上吧,你別看他歲數那麼大了,其實還是特別收不住的一個人,現在告訴他的話,說不準馬上叫車就來了。”
“也好,那就晚上。”林惜朝略略思索了一下,現在下午四點了,她身體還隱約發燒,不能累着。
“哎?這不是白玉棠嗎?”女人驚叫的聲音從陽臺上傳來。
林惜朝沉沉笑道:“嗯,我從A國提前寄過來的。”
“白玉棠,開花是什麼樣子的?”宋伊摸了摸那顆光禿禿的青色的梗,心底盪出一股奇異地感覺。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男人從後將她環住,低沉的嗓音迴響在她的耳際,只叫宋伊心下一突,呼吸一窒,“盛開的時候,是大片大片團簇的白花。但是白玉棠最特殊的地方,是*!”
“花蕊?”宋伊失笑。
“每朵花蕊的顏色都是不相同的,更有甚者,是雙色花蕊!”
“......哇,難怪呢。”宋伊眨了眨眼,偏頭轉向男人,“但是我想,如果是你的話,這花對你還有其他的意義,對嗎?”
他不是那麼膚淺的人。
“白玉棠,是盛家的族花。”
隨盛家昌而盛,盛家滅而亡!
“我堅信,這些青色的梗,會結出花骨朵,綻放出最美的花來!”
“......嗯,我也是。”
宋伊轉身將頭埋進他的懷裡,她作爲盛家的一份子,卻什麼都沒爲盛家做,一股深深的負罪感襲上了心頭。
宋老爺子拄着柺杖站在窗前,眼底是起伏不定的洶涌。
“還是什麼都沒查到?”
老李平日裡的笑臉都淡了下去,搖了搖頭:“老司令,沒有。”
“另外,情報局那邊給了消息,丫頭和惜朝從A國回來了。”
“......回來了。”宋老爺子低低重複道,忍不住感慨,“回來了好啊。”
“能多陪陪我這個老頭子!”
“惜朝那個孩子,解了丫頭體內的蠱毒沒?”
提到這個,老李總算有了笑意,連連道:“解了。”
“不過,A國的王后去世,王上曾一度封關鎖國,這裡頭好像也發生了不少事。”
丫頭對於自己的身世到底知道了多少,沒人可以把握!
“呵,能發生什麼!”老爺子冷嗤道,“她身上流淌着我的血,是我宋正德的孫女,這點誰都改變不了!”
“可是司令,當年我們真的是做錯了!”老李眸色閃過一絲悔意,如今最大的隱患跑了,難保他不會找上丫頭!
“錯?我沒有做錯!”
老爺子怒道:“盛世那小子,城府太深,不適合素素。”
“您也是這麼說惜朝的。”老李嘀咕道。
“......”
“老司令,您認可惜朝,不就是說明您對當年的所作所爲想要換一種變通的方式嗎?”
“老李。”
“哎,司令。”
“下去。”
“是。”
老李回頭看了一眼老爺子,慢吞吞走下樓梯。
宋老爺子握着柺杖的手緊了緊,他沒有做錯!
惜朝,確實和那個男人不同!
葉雅蘭戳了戳自己的小臉,彈性十足:“老白,我是不是胖了?”
她怎麼感覺她最近有胖成小豬的趨勢呢?
稱體重,是男人報得數字;鏡子她又看不到,完全不知道自己長成什麼樣了!
葉雅蘭一邊恨恨想着,一邊心塞地往自己的嘴巴里塞着胡蘿蔔。
尼瑪,她的眼睛是看不見了,又不是視力不好,成天跟個兔子似的吃胡蘿蔔有個毛線用!
“嗯?你有意見?”男人陰沉的嗓音傳了過來。
葉雅蘭暗呼不好,天,她居然將心理憋着的話給說出來了,隨即嘿嘿傻笑:“沒啊,怎麼會。”
“我最近真的沒有長胖?”趕緊轉移話題。
白止哪裡看不出她這點小聰明,不過看在她這麼好玩的份上,懶得揭穿她了:“不胖。”
大手襲上了她的胸部:“這裡還是太小。”
葉雅蘭小臉紅了又紫,紫了又紅,吐出一個字:“滾!”
男人手上的力道加重。
葉雅蘭委屈地軟糯地嗓音從粉脣裡溢了出來:“嗚嗚,你又欺負我!”
“好了,別哭了!”
哪裡有她那麼蠢的,一碰就哭!
白止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哄道,見沒效果又道:“宋伊回來了。”
“......哎,真的!”
臥室裡爆出了一陣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