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愛之後,宋伊腰痠背疼,半夜口乾舌燥地醒來,身子累得不想動,閉着眼睛踹了踹旁邊,一腳落個空,神經猛地一顫,清醒了過來。
一咕嚕,掀起被子坐了起來。
白色的燈光刺啦亮起,宋伊難受地眯了眯眼睛,好些才適應了驟然的黑白切換。
“怎麼了?”男人一臉焦色地跑了過來,將她摟在懷裡細細地看了下。
宋伊歪在他的懷裡,目光落在他身後的辦公桌上,眨了眨:“我要你陪我睡。”
“剛睡過不是嗎?”男人臉色緩了緩,清冷的嗓音着重咬着“睡”這個字眼,繞出一番深長,
宋伊羞惱地瞪着他,呸道:“滾。”
“我想喝水。”嗓子依舊乾澀的緊,胸膛裡像是有一團火在燒,尤其想喝冰涼的東西。
林惜朝倒來了一杯溫水,宋伊不樂意了,嘴巴嘟了起來:“我要喝冰的。”
“冰冷的,對女人身子不好。”
“我偏要呢。”脾氣竄了上來。
林惜朝意味深長地眯了眯眼,瞧得她心底有些發虛,轉念一想,她不過是要喝點冰冷的而已,又沒讓他摘星星摘月亮的。
男人去了客廳,冰箱裡沒有冰水,從下層的冰櫃取了點冰塊加在了杯子裡。
宋伊看着他慢慢冷峻的眼神就知道不妙,雖然早知道他不高興,可是他抿起的脣線還是讓她微微發憷。
林惜朝狹促地當着她的面抿了一小口,溫了一會兒,俯身抱起她的頭糾纏上她的嘴巴.....
溫熱的水流汩汩流入嘴裡,宋伊臉皮子燒的幾乎快要淌血了,男人的力道又大得驚人,只得與他耳鬢廝磨、相濡以沫。
好久,倆人才氣喘吁吁地分開。
這下宋伊乖了,不敢再叫鬧着要喝冰的了。
下午耽擱了男人不少事,林氏偌大的集團均需他決策權衡。宋伊心軟了下來,卻又捨不得他的懷裡。林惜朝將她抱起坐在辦公桌前,下巴摩挲着她烏黑的秀髮,騰出一隻手翻看文件。
宋伊掃了一眼,是一張地圖,細細觀察了下,皺起了眉頭:“這是C市的地圖。”
密密麻麻的座標和曲線,巨無遺漏,細緻到連她都暗自吃了一驚。顧長情那兒也有一份關於C市繪製的地圖,卻遠不及這份來得震撼。
眸色複雜了起來:“這個,費了你多大的心思?”
“是少白做的。”笑了笑,林惜朝摟着她的力氣大了些,眼底的溫度涼了下來,“你知道他的,面子上玩世不恭,嬉皮笑臉,做起事來卻是要求極致的。”
“林氏最近要和溫氏做一筆買賣,涉及C市土地分類和規劃。”
溫氏?!
溫家如今風頭正勁,溫大小姐溫情嫁給了現如今的沈從學沈市長,大公子溫鬱內斂卻極爲工於心計,擅長背後陰人損人。
最不成器的,該是軍營裡的溫良,年紀輕輕,卻陰裡陰氣,半個功勳也沒得到過。
“溫鬱和你,哪個嘴皮子更損一點啊?”宋伊忍不住樂了,東倒西歪。
溫大少爺嘴上功夫,她可是見識過的。
顛倒黑白,已然不在話下,被害者割地賠款,此事方能作罷。
如今,風生水起地做起了買賣,牽扯上的又是上千萬上億的金額,那個吃着碗裡看着鍋裡的男人,只會全部吞下,吐出個渣渣分享給旁人。
“他想三七開。”
“這麼坑?”
“我要的是一九。”
“......”
宋伊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現在的有錢人真會玩。
“溫鬱通過沈從學手底下,早一步搶到了那塊地皮子。他所融的資金,也只是林氏所出的百分之一,一九成分,再合理不過。”
這些話,宋伊沒怎麼聽得進,既然林氏和溫鬱合作,依着祁少白的性子,還不將那人的身家從頭到尾查得個乾乾淨淨的,甚至祖宗十八代的墳墓於何年何月何日葬於何地都能給扒出來!
倦意來襲,宋伊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像個嬰兒般地賴在男人的懷裡,抓着男人的衣角死死不放。
瞞着林惜朝給祁少白打了個電話,請他喝喝咖啡談談心。
電話那端的祁少白當懵掉了,百般推脫。
宋伊冷眉一挑,低低威脅:“秘書長這份工作幹膩味了,是麼?”
祁少白憋屈地咬了咬牙,憤憤道:“你這是紅顏禍水,胡作非爲、殘害忠良,逼良爲娼......我去,誰是娼啊?”
老子是爺們,爺們!
不就是一份工作麼,不幹了還能喝西北風不成?
宋伊無語地瞪了眼手機,不耐煩道:“算了,我還是直接去你辦公室吧。”
“哎哎,別啊別啊,我現在、立刻、馬上就到。”祁少白急了,抄起椅子上的西裝慌慌張張地衝出了辦公室,心急如焚地嚷嚷道,“五分鐘,給我五分鐘就好。”
“你不是不想來嗎?”冷嗤了聲。
“我、我剛纔豬油蒙了心嗎,腦子一熱,說的都是些混賬話。”狂按電梯按鈕。
“我是禍水?”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不、不,我,我禍水。”祁少白內心無數只可愛的羊駝快速跑過。
“我胡作非爲?”
“您高風亮節。”快哭了出來。
“我殘害忠良?”
“我不是忠良。”他是小人。
“那,誰是娼?”眼底笑意深了起來。
“......我,我是娼。”咬了咬牙,祁少白漲紅了臉色。
一同等電梯的下屬,目光齊刷刷地掃了過來,默契地抽了抽嘴角,不可置信。
祁少白掐着五分鐘的點來,宋伊翹着雙腿戲謔地望着他,衝着另一邊點了下頭:“坐。”
“您找我,到底是什麼事?”坐定之後,祁少白開了口,如履薄冰。
真不是他慫!
關鍵是他家的男人太寵着他了,把別人都不當人對待。
冷戰了那麼長,林惜朝見誰都不爽,結果人只是跑到會議室來,什麼都沒說,立馬都將人摟在懷裡,還害他得罪了蘇總監。
倆人一下午窩在會議室,乾柴烈火的!
做了也就算了,人前腳剛走,那個會議室就被列爲禁區,閒雜人等不得入門。
靠,能不這麼虐單身汪麼?
眼前的女人要是揹着林惜朝跑到了他的辦公室,他發誓,他不光飯碗沒了,小命也不保了!
“給我一個人的資料。”開門見山。
“誰?”祁少白警鈴大作,幹嘛不去找顧長情?
“溫鬱。”笑了笑,抽出桌子上的文件,遞給了他,“這裡面的下劃線,你要一一填寫好。”
“哈?”祁少白一臉茫然地,低頭一看,尼瑪,這是什麼鬼?
溫鬱,男,生於XX年XX月XX日。
最愛哪種美食,最喜歡什麼動物,最喜歡什麼顏色,更爲變態的是,最喜歡女人身上哪個部位......靠,祁少白越看臉皮子燒得越紅,學校裡一般選擇題都是四個,她給的這張紙裡面的又幾個題目的選項還得翻過一頁再看一頁。
“你要幹嘛?”這是要爬牆了?
他可沒那個膽子做幫兇!
“想什麼呢?”宋伊頭疼了起來,顧長情也夠悶騷的,這麼多年了,她還真沒看出她對溫鬱還有這麼一個心思的,“是長情讓我幫忙的。你呢,就隨便寫寫的,將她糊弄過去也就行了。”
祁少白嘴巴撅得老高:“糊弄?能糊弄過去,她就不叫顧長情了。”
他這是攤上的哪門子事!
“有情緒了?”宋伊託着下巴涼涼地掃了他一眼。
撅起的嘴巴瞬間癟了下來,祁少白悶悶道:“好,我想辦法。”
“你和溫鬱之前不是走的比較近?哪個會的,先幫忙填上去。”
“你哪隻眼睛看到的?”宋伊抿了一口咖啡,放了下來,笑了笑,“我不介意將它挖出來。”
“就知道威脅人。”小聲地嘟囔着。
“對了,CICI那件案子,你得給我負責啊。”似想起了什麼,祁少白端了端色,眼底沉澱出幾分凝重。
CICI,好像在哪裡看過?
宋伊一時沒想起來:“負責?”
“CICI代言人楊夢瑤因爲謠言,被撤了下來。爲了保證產品以後的名譽,公司毀約,承擔了三倍的違約金。另外,產品上線在即,代言人選到現在都沒有着落,延遲一天上市,就白白損失以千萬爲單元的利益。”
其實只是某人擔心他家的貓喝醋,強行解約!
宋伊眉心擰了起來:“那我怎麼幫上他?”
“那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不能告訴林惜朝。”唉,他總有股命在旦夕的危機感!
“可以。”
祁少白清了下喉嚨:“還有,你不能掀桌子。”也不準打他臉。
最後一句真慫,他沒好意思說出口。
宋伊站了起來,作勢要掀,這男人羅裡吧嗦的,煩死了!
祁少白趕緊撲上了桌子,死死護住,擡頭弱弱地笑了笑:“要不,你來代言?”
“啪——”
一擡手,祁少白連人帶桌子一起掀倒在地,咖啡灑了一身。
宋伊踱步走到了門口,默了一會兒,又折了過來,站在祁少白的身邊,踢了踢:“時間你定吧。”
“你同意了?”詐屍般筆直挺起。
“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