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喵平時不會在約會途中給蘇陌打電話，最多發微信問些注意事項。所以蘇陌猜，可能是董斷瑤那邊出什麼事了。
董斷瑤是一個極度敏感，以至於有點自卑的人。所以蘇陌從一開始就猜董斷瑤可能適應不了，畢竟這種陪玩是遊走在世俗道德和法律的邊緣。
但是這和他沒關係，他和董斷瑤只有“生意”上的來往。他事前該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就沒他事了。
所以他不想接污喵的電話，這個時候打電話準沒好事。他知道董斷瑤喜歡自己，污喵應該也知道，但是他只想保持距離。
“太昊歐尼醬，怎麼不接電話啊？”月影蘿莉歪了歪頭。
蘇陌盯着手機沉默了良久，終於還是接了，心道，或許是因爲別的什麼事呢？
“你現在在哪？”污喵語氣貌似平靜。
蘇陌微微皺眉：“我現在在XX街的電玩廳裡。”
污喵接着道：“你能不能過來一下，我們就在白蓮廣場的女僕咖啡廳裡面。”
“……我現在有事。”
“給你五百，你現在就過來一下！”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
污喵突然把電話掛斷，蘇陌的手機隨即亮起一條通知：微信收款，500元。
“臥槽……”蘇陌下意識地爆了句粗口。
月影歪了歪頭：“太昊歐尼醬，怎麼了？”
“……唉！”
蘇陌沉默片刻，使勁抓了抓頭髮：“月影，我現在有事得出去一趟，你等我一會兒好嗎？”
“啊？爲什麼啊，一會兒店裡該有人了！”月影噘着嘴，不滿地甩了甩頭髮。
蘇陌和顏悅色：“大中午的能有什麼人……我喜歡聽話的小蘿莉，我給你轉五……三十塊錢，你自己玩一會吧！真有急事，我一個小時就回來了。”
月影瞪着蘇陌：“你女朋友找你的？”
“不是，我一個朋友遇上難處了。”
“那你說‘月影世界第一可愛’我就讓你去！”
“……月影宇宙第一可愛！行了吧。”
月影蘿莉得意地翹起鼻子，挺起平平的胸：“哼哼，知道人家宇宙第一可愛就好！太昊歐尼醬是喜歡平胸還是喜歡會下垂的那兩坨脂肪？”
蘇陌表情嚴肅：“胸不平何以平天下！我當然喜歡平胸！”
月影蘿莉微微踮起腳尖，笑嘻嘻地戳着蘇陌的臉：“太昊歐尼醬你這個傲嬌怪，現在纔跟人家說實話。那你給我轉五十塊錢吧，人家就勉爲其難地等你一會兒！”
錢你還真要啊喂！蘇陌嘴角微微抽搐。
……
污喵在女僕咖啡廳一樓，蘇陌趕到的時候，她正和董斷瑤坐在靠窗戶的位置，面前放了兩杯喝的。
兩人身上還是某個動漫裡的雙胞胎cos裝，只不過污喵頭上的假髮還在，而董斷瑤的假髮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這是怎麼了？”蘇陌走了過去嗎，故作不知。
董斷瑤趴在桌子上，臉深深地埋進胳膊裡。污喵坐在她對面，沉默着喝着果茶。
“所以到底是怎麼了？”蘇陌嘆了口氣，從旁邊抽過一張椅子坐下，又問了一邊。
“砸了唄，還能怎麼樣。”污喵把杯子重重地放下，擡高了聲音，略顯尖銳，“我他媽就說你不行！你看吧！非要逞能！人家想要摸個手你他媽都不接受，還他媽想賺錢！你老老實實地不好嗎？”
“聲音小一點，咖啡廳是安靜的地方。”
蘇陌淡淡地道，周圍有不少人皺眉看過來了。如果不是蘇陌在這裡，女僕們恐怕也要上前提醒。
然而董斷瑤臉還是埋在胳膊裡，整個人無聲無息的，但任誰都能看出她在哭泣。
污喵又一口把果茶全部喝完，臉上不爽：“哭哭哭，你只會哭！屁大點事啊，現在太昊也來了，你不想跟我說，你就跟他說吧！”
“對不起……”
許久，胳膊下面傳出哭腔。
“你對不起誰呀，反正我是無所謂。”嗚喵別開臉，“反正錢也退給他了，理由也編過了，他也沒生氣。”
“對不起，我真是廢物，什麼都做不好……”董斷瑤突然擡起頭看着蘇陌，淚流滿面，眼神裡是深深的自責和痛苦。
“他奶奶的，原來不是對不起我啊。”嗚喵心道。
董斷瑤知道蘇陌爲她忙活這麼長時間爲的是什麼，但是自己第一次就失敗了，以後還能做嗎？
其實她也明白，陪玩嘛，就是這麼掙錢的。人家花那麼多錢，佔點便宜還不是理所當然的？
她以爲自己做好準備了，但是真的遇到，她卻從內而外感到了一種厭惡，不是厭惡那個男人，而是厭惡這樣的自己，那樣的自己真是讓人噁心得想吐！
“你也沒什麼對不起我的。”蘇陌說淡淡地，“我平時也沒從你這兒少賺錢。”
“爲什麼我什麼都做不好呢……”董斷瑤咬牙切齒，面目扭曲，哭聲中透着恨意和悲涼，“爲什麼我要這樣！”
“這種事不是適合所有人的，比如說你就不適合。”蘇陌冷冷地道，“做不了就不做了唄，世界就是這麼現實，你不要再撒嬌了！”
蘇陌冷淡的語氣讓董斷瑤爲之一怔。
嗚喵瞪了蘇陌一眼，語氣卻柔緩下來：“行了，太昊說的也沒錯，你不適合做這個，你平時玩玩coser，賣賣寫真，周圍有漫展就去做一下嘉賓，也能掙不少。”
“不行！”董斷瑤幾乎是下意識的反對，神色焦慮。
“……”嗚喵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發怒道，“那你非要讓你爹用進口藥做什麼？國產藥不能用嗎？你他媽什麼能力你自己沒有數？非要把你自己逼到死路上？你真他媽把自己逼死了，你爹就等死吧！”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因爲這個……”董斷瑤使勁薅着自己的頭髮，臉上痛苦萬分，又嚎啕大哭，眼淚啪嗒啪嗒地滴落。
“你他媽又……”
“聲音小一點，這裡是咖啡廳。”蘇陌微微皺眉，“你是有什麼別的難言之隱嗎？”
“沒有，沒有……”
聽了蘇陌的話，董斷瑤立馬把聲音壓了下去。但是大幅度地壓抑讓她劇烈地喘氣，就好像將要窒息的溺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