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你他媽的……”
常明目眥欲裂,然後下一秒又結結實實捱了一頓愛的巴掌。
“你他媽的跟誰他媽呢!”常明爹抽完常明,立馬又和顏悅色,“同學,你接着說。”
蘇陌誠懇地道:“叔叔阿姨,還有一年,說長也長,說不長也不長。爲了常明,這一年你們最好能放下手頭的事情多陪陪他……一定要逼他做題。馬上高三了,是最關鍵一年。這時候就不能什麼都聽他的,這時候逼他,他可能會恨你們一年,但是會感激你們一輩子的!”
“蘇陌同學你說的很對!”常明媽有些激動地握着蘇陌手,“你剛剛說的那些什麼書……”
“哦,沒關係阿姨,一會兒加我微信,我發給你,其實也就十來套……只要能堅持做完,上個本科還是很容易的,我就是這麼學過來的!”蘇陌掏出手機加常明媽好友,特意強調了自己,然後接着道,“放鬆下來陪他一年,讓他晚上回家就做題,週末也別讓他亂跑……高中生哪有什麼假期呢?我晚上都做題做到一兩點,週末也從來不玩!因爲我知道,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到了大學想怎麼玩都可以!”
最後一句話真是說到常明爹心坎裡去了,他不住點頭:“同學你說的有道理啊,其實我們家開燒烤店,有時候一大早起來忙着進貨,深更半夜還要擺攤……但是的確是孩子比較重要,一年而已,他要是真能考上大學,以後就不用像我們這麼辛苦了。謝謝啊你同學……對了,要不要給他報一個補習班?”
“補習班暫時不需要吧,現在網上名師教程那麼多,我會推薦一些網絡課程給阿姨的,也不用花太多錢。”蘇陌臉上更加誠懇關切,“對了,叔叔阿姨,平時最好能多和趙巖老師(常明班主任)聯繫,瞭解常明在學校的情況,我前幾天還看見常明逃課去網吧。唉,這樣墮落是不行的。”
“你他媽還逃課去網吧!”常明爹就氣得一腳把常明踹翻。一提起這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上個月常明就因爲偷上網吧被警察抓到了,警察還打電話通知他去領人!
常明氣得發抖,臉皮漲紅,咬牙切齒,恨不得把蘇陌生吞活剝。
但是常明爹媽是對蘇陌千恩萬謝,蘇陌又多傳授一些“學習經驗”。
“……大概就是這麼多吧。”蘇陌意猶未盡,打了個呵欠,“叔叔阿姨,高中最後一年一定要抓緊啊!現在大學招生率那麼高,只要努力,一定是有希望的!”
蘇陌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心中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成就感。他從食堂借了一把傘,準備回班級睡一覺。夏天的雨來得急去得快,此刻雨已經小了很多。
“哈哈,怎麼樣?什麼叫做以德報怨,國士之風……”蘇陌拿出手機正要向林悠冉嘚瑟,卻發現對方不知什麼時候把電話掛斷了。
蘇陌怔了一下,也沒有太在意,把手機放回口袋。
走了幾步,路過醫務室,蘇陌想了一下,決定去醫務室睡一覺再回班。醫務室有牀,比教室睡着舒服。
醫務室裡的校醫在打瞌睡,蘇陌也沒打擾她,直接找了一張空牀就躺下了。常明只是個小角色,解決完他……接下來就比較頭疼了。
……
風雨中,一道人影跑進食堂,她的形象太嚇人了,就像是從水裡剛撈出來的水鬼一樣。全身都溼透了,水順着頭髮不斷滴落,衣服被水粘在了身上,睫毛顫動間,雨水順着臉頰滑落下來。
“蘇陌呢?”
“……”常明愣住了,不知所措。
“我問你蘇陌呢!”
“……”常明依舊不知所措。
他認出了眼前的是尹琳琅,但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她的臉色這麼的難看和猙獰。
……
不知睡了多久,蘇陌悠悠地睜開眼睛,迷糊中他感覺到身旁有人,是林悠冉嗎?
蘇陌扭頭一看,居然是尹琳琅,不由一怔,不知道尹琳琅爲什麼會在這兒。
對方坐在牀邊睡着了,外套掛在一邊,只穿着夏季的短袖,身上溼漉漉的。
蘇陌靜悄悄地從牀上坐起來,觀察着尹琳琅的睡臉,她倚着牀欄,嘴巴微微翹着,糯糯地呼着氣。皺着眉,身體微微蜷縮,似乎有些痛苦。
“尹琳琅,醒醒,別感冒了。”蘇陌晃了晃她,胸前白色的輪廓也微微一晃。
“唔……”尹琳琅低吟一聲,突然睜開雙眼,瞬間清醒了過來,抓住蘇陌的手腕,“蘇陌,你沒事吧……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沒事,你沒有對不起我啊……”
尹琳琅咬着嘴脣:“常明跟你爲難,都是我的錯!我知道的……一直都是我太自私了!”
蘇陌怔了怔,小聲笑笑:“也沒有啦,你別往心裡去,他只是嫉妒我長得帥。”
“對不起,我應該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尹琳琅使勁地揪着自己頭髮,臉上痛苦,“我真是一個小人,其實我知道常明一直都喜歡我……我一直裝作不知道!”
蘇陌一本正經地道:“太正常了,被常明那種貨色喜歡,肯定是一件丟人的事啊,你是什麼時候過……”
“蘇陌,你人真好。”
“呃,又給我發好人卡嗎?”
尹琳琅笑了,笑容卻有一絲猙獰和悲傷,身體微微顫抖:“你不用給我推脫了,我什麼都沒有說,也沒什麼都沒有做。我知道他背後威脅別人不準來追我,不準別人給我帶早飯,不準別人送我回家……這樣就可以省去好多麻煩。是我縱容他當壞人!一直是我!”
蘇陌撓了撓臉,勸慰道:“……這是他自找的,又不是你叫他這麼做的。”
然而尹琳琅似乎並沒有聽見蘇陌爲她的辯白,咬着嘴脣,眼圈紅了,自顧自地接了下去,嘴脣囁嚅:“如果我早點阻止他的話,他就不會再找你麻煩了……都是我害的,都是因爲我太卑鄙了!對不起,對不起……”
“好好好,你對不起我我知道了!”蘇陌嘆了口氣,走下牀把空調關了,又給尹琳琅倒了杯熱茶,“不過我原諒你了,行了吧!你別哭昂,我這個當事人都不怪你了,你也別自己怪自己了……真是的,還跟我客氣上了哈!”
“你別什麼都原諒我啊!”尹琳琅咬着嘴脣,把眼淚憋了回去,接過熱水,臉上懊惱又氣憤。
“我原諒誰還不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吧!”蘇陌嘖舌,轉移話題,“你是怎麼過來的,怎麼全溼了?”
“……沒關係,醫生給我毛巾我擦過了。”尹琳琅低頭小口飲啜着,茶水的溫度在身體裡逐漸瀰漫開來,暖暖的。
尹琳琅一開始並不知道蘇陌他們轉移到食堂裡面了,她到後操場沒有看到人,打蘇陌電話也一直在通話中。於是她在雨中找遍了整個校園纔在食堂找到了常明,又借了把傘回到教室,卻依舊沒有看見蘇陌,這才找到了醫務室。
當然,尹琳琅並沒有說出來,也不想說,輕聲道:“常明說他沒有打你,這是真的嗎?”
“……怎麼可能啊!”蘇陌沉默了一下,一屁股躺倒在牀上,哼哼了起來,“啊呦,他們十來個人,把我打得好慘啊,要不是他爹媽趕到,我都要被打死了……疼啊!”
“那我去給你喊醫生!”尹琳琅難辨真僞,慌了神。
校醫就在前面的房間帶着耳機看電視劇,還時不時地笑幾聲。
“不用不用不用!”蘇陌連忙拉住尹琳琅,“你別什麼小事就打擾人家,校醫也是很忙的。你給我揉揉就行了,就我腰這裡,你給我揉揉……輕輕地揉昂!”
“你不如先讓人家尹琳琅先回去吧,我來給你揉啊~”
然而就在這時,林悠冉突然推門而入,語氣輕佻,嘴角微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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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悠冉退場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