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舒連連搖頭，討好地笑道：“沒什麼沒什麼，我只是在罵他！”
“呵，行了，你也別裝了。”林悠冉淡淡地道，“不是我想把你帶回去，是他現在壓力太大了。”
蘇月舒察言觀色，小心翼翼：“老媽，你還喜歡老爸的對吧？”
林悠冉斬釘截鐵：“沒興趣，你想太多了！”
“老媽，你是不是又在傲嬌？”
“我對不如我的男人沒有興趣。”
蘇月舒怔了一下：“你是說考試成績嗎，高中成績算什麼啊？”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和他是怎麼認識的？”林悠冉望着窗外的夜景，突然道。
“嗯嗯！”
林悠冉嘴角微微一彎：“未來的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嗎？”
蘇月舒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沒有，我以前也沒問過。”
“其實那次就是我和你爸爸第一次見面。”
“之前你說是我老爸對你耍流氓的那一次嗎？”
林悠冉眼簾低垂，微微笑了笑：“沒錯，那次是我五歲生日的時候，那天你外公和外婆在外面應酬回不了家，我賭氣一個人偷偷跑出來，結果迷路了，就在路邊哭。”
“老媽原來你也會哭啊……”
“後來我和他被路過的警察帶到了警局聯繫了家長，那個時候你爸他還拼命解釋他沒有迷路，警察還一直不信，把他當成小孩子哄，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他的名字。”
“聽上去……好像不怎麼浪漫的樣子。”
“後來我找人問他的情況，所有人都說他很聰明，三歲會背《三字經》，五歲就會背《論語》，小學三年級的學生數學都沒有他好。”
“那是，老爸他可是超天才！”
“我一直想追上他，就一直拼命學習，拼命地改變自己。我想變得和他一樣優秀甚至超過他的時候再去找他。可是無論我怎麼學習，都比他差得好遠。當我小學第一次考了全班第一的時候，他已經參加全國數學競賽了，還拿了一等獎。當我終於在小學六年級拿了全國數學競賽一等獎之後，發現他突然多了‘小小科學家’一等獎、‘英語能力競賽’一等獎還有一個‘全國中小學圍棋錦標賽’的第一名。好像還有其他的獎，反正我也記不清那麼多了。”
“呃……這是天生的，老爸的確天才到變態！”
“所以我初中就去魔都了，魔都的教育資源比清河更好，我想要超過他，去魔都是我唯一的機會。在初中的時候他好像是因爲沉迷網絡遊戲，一直沒有參加過什麼競賽，雖然他總是第一名。但就當我以爲我要追上他的時候，突然在學校的校報上看見了他的名字，他拿了IMO金牌，被稱爲是中國最年輕的IMO金牌之一。”
“……”
蘇月舒突然感覺老媽好慘，莫名的有些同情起她……不行，不能笑！現在笑會被打死的！
“老媽，你既然這麼喜歡我老爸……”
林悠冉眼一橫，凶神惡煞地糾正道：“別亂說！我這麼努力地追趕他，恰恰是因爲我非常討厭他！”
“……啊？”
“你應該有聽你爸說過吧，我們重逢的第一天他就被人打了一頓，那些人就是我叫的。”
“爲什麼啊？”
林悠冉咬牙切齒：“你知道當初他親我的原因是什麼嗎？只是因爲想玩他朋友的遊戲機，他朋友說只要敢親我，就把新發行的任天堂遊戲機借給他！你要是在馬路上突然被人強吻了，還是這麼扯淡的理由，你會不會想把那個人剁碎了喂狗！”
“呃呃……”蘇月舒嘴角一陣抽搐，她終於明白老爸爲什麼從小就看出老媽是個潛力股，原來他根本就沒看出來，只是因爲想玩朋友的遊戲機！
“但是我當時很普通，他卻很厲害。所以我想的是，我要比他更厲害，把他踩在腳底下！”
“這是……因恨生愛？”
“別胡說八道昂！”林悠冉臉上有些不耐煩，但是說了這麼一句之後隨即又平靜了下來，也不知算不算默認。
“可是，老媽你既然怎麼在乎他，幹嘛這麼早就要……”
“到頭來，我好像一直在追着他的背影。無論是參加奧林匹克競賽，還是填報清華，甚至來十六中……雖然我嘴上不說，但是心裡好像不知不覺地把他當成了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可是啊，我現在突然發現我居然超越他了，那座萬仞高山似乎崩塌了。”
“一次月考而已，我老爸未來可是……”
“其實也不僅僅是這個原因，也不僅僅是因爲尹琳琅蘇荷華。只是我突然察覺到，我過去太年輕了，總是在追逐着他的人生軌跡。仔細想想看，我還真是幼稚。幹嘛非要追在別人的屁股後面呢。而且，我最近也在懷疑，我對蘇陌的感情到底是什麼呢？說不定只是一道童年的執念。”
蘇月舒臉上有些焦急，信誓旦旦地道：“不太懂……不過啊老媽你和我老爸真的超級恩愛的，這點我敢保證！”
林悠冉低頭笑了笑：“未來的事情誰說得準呢，未來又不是不可以改變的。你小時候有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嗎？”
“啊？”
“我小時候特別喜歡吃一種奶糖，但是我太胖了，我媽就不讓我吃，我一直對這種糖心心念念。前段時間我偶爾又發現了那種糖，我很開心地一次性買了一大包，可是無論吃多少個，都沒有小時候的好吃。”
“老媽，你的意思是……”
“長大後買再多的糖果，也沒有當初的那個味道了。”林悠冉輕輕嘆了口氣，車玻璃透着印着她那有些孤寂的臉，輕聲道，“所以我到底是喜歡吃那種糖呢？還是喜歡記憶中的糖呢？所以我想冷靜一段時間，確定一下自己的心情。”
蘇月舒怔怔地看着林悠冉，但是她始終望着窗戶，只能看見那一點點側臉。那模糊地車窗上，她的神情好像有些頹然。在未來，這種感情從未在她臉上流露過。
原來老媽也是普通的女生啊，一樣會多愁善感……蘇月舒心裡默默地道，突然全身又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