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情緒激動,眼眸變得赤紅,他忽然站起身,朝外跑去,那獄卒劍鞘飛快的打在凌王的腿上,他便狼狽的摔倒。
誰能想到,昔日裡貴氣的凌王,如今成了這樣一副模樣?
“淺爺,您站遠一點,仔細這瘋子傷了您。”獄卒獻媚的道。
“無妨,你出去守着門吧。”
那獄卒想了想,說道:“也是,您武功如此了得,一個瘋子奈何不了您,那小的就守在門外,您有事就喊小的。”
見淺漠凝點頭,他便吹着口哨走了出去,一大串鑰匙在腰間嘩啦啦的響着。
門砰一聲關住,凌王站起身,朝淺漠凝撲過來,虎口掐着他的脖子,雙眸赤紅的道:“是你害死了她,你還要害死我們凌王府的人,錦丫頭遲早有一天也會死在你的手裡,九年年你就該死!”
淺漠凝面容平靜的看着他,這副模樣更是激怒了他,凌王低吼道:“九年前她就不該救你!”
淺漠凝呼吸困難,張開嘴輕輕吐出一口氣,呼吸困難使他說話斷斷續續:“柳…柳姨她沒有…沒有死……”
凌王面容有幾分獰色:“休要騙我!九年前她死在我的懷裡,你果真與你父主一樣狡猾。”
淺漠凝微勾起脣,輕聲道:“夏…叔叔……應該知道……柳姨是魔族神…神女…咳咳,魔族禁術中……有一種靈術可以使人閉息……彷彿跟死……了一般,實際上…柳姨還活着。”
一段話斷斷續續,凌王聽的不甚清晰,但他捕捉到了關鍵點,鳳芙柳活着!
他的手忽然泄了力氣,淺漠凝後退兩部,捂着脣咳嗽。
“她真的……還活着?”凌王眼眸失去了焦慮,盯着淺漠凝的臉,眸低漆黑一片。
蒼白的臉咳出一絲暈紅,他點點頭:“活着,不過陷入了沉睡,只需要找到一味草藥便可甦醒。”
凌王一喜,問道:“我可以見她嗎?”
淺漠凝用絹帕抹掉脖子上,凌王染上去的血跡,低聲道:“這還得看夏叔叔能否捨得犧牲側妃了。”
“你說絮兒?”
淺漠凝點頭。
凌王面上有幾分爲難,淺漠凝笑容有幾分譏誚:“看來柳姨在您的心裡地位也不過如此,既然如此,晚輩便告退了。”
“等等!”凌王一急,上前一步,腳上的鐐銬碰的骨頭生疼。
淺漠凝回頭:“夏叔叔可是想清楚了?”
凌王咬牙,半晌問道:“你需要我怎麼做?”
淺漠凝勾脣一笑:“我就知道,夏叔叔是聰明人。”
他湊近凌王的耳朵低聲說着,凌王眼眸一亮:“真是後生可畏。”
淺漠凝笑了笑,忽然手腕被凌王抓住,他皺起眉,凌王低聲問道:“你怎麼會武功全失?”
“這不是夏叔叔該關心的。”淺漠凝聲音微冷的道:“夏叔叔不要忘記答應我的,畢竟在大牢裡殺一個人,對於晚輩來說,還是輕而易舉的。”
凌王正準備說什麼,淺漠凝攤開手掌,掌心躺
着一枚纖細的銀針:“這鐐銬的鎖對於夏叔叔來說,是輕而易舉的吧?”
凌王伸手接過,泄了怒氣,淺漠凝笑了笑,聲音不低的道:“錦兒如今是我淺漠凝的人,夏晚秋姑姑是凌王府嫁出去的女兒,就像潑出去的水,從此便與凌王府無關,希望凌王有些自知之明!”
淺漠凝開了門,門外的獄卒立即鎖上門,諂媚的道:“淺爺,您就該多勸勸這瘋子,他……”
“我說!”淺漠凝挑眉,打斷他:“聖上似乎還沒有取消凌王爺的封號,小心隔牆有耳。”
獄卒一驚,捂住嘴:“淺爺教訓的是,教訓的是。”
淺漠凝笑了笑,擡步走出去。
獄卒連忙道:“淺爺慢走。”
……
夏錦書手指輕撫過淺漠凝脖子上的傷痕,咬牙切齒的道:“你他喵的是不是傻?你就站着被他傷害?進個宮都會受傷,你以後出去千萬別說我認識你,他喵的丟人!”
淺漠凝無所謂的笑笑,輕聲道:“凌王一口鬱氣壓在胸口九年了,這一下讓他出了氣,打起精神,充足幹勁,也不怨。”
夏錦書瞪着他:“你總說楚辭歡是蠢貨,我他喵的看你纔是真的蠢,救他已經是最大限度了,你還……”
“唔, 理解爲你在關心我嗎?哎呀,我太感動了。”
夏錦書見他一副真的很感動的樣子,忍不住輕輕一笑,又板起臉:“你怎麼總是拿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呢?”
“好好好,我知道。”淺漠凝有些受不了她的言語攻擊,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我是你的,我的身體也是你的,以後不會了,這是最後一次,原諒我吧。”
夏錦書見他道歉態度還算誠懇,哼哼一聲,才幫他抹藥。
淺漠凝忍不住將她摟在懷裡,嘆道:“夏錦書,你真是有毒,我怎麼能這麼喜歡你呢?”
夏錦書撲哧一笑,點點頭,微仰着小下巴道:“那隻能說明本小姐有魅力!”
淺漠凝忍不住颳了一下她的鼻子,低聲道:“你猜猜誰殺了莫若秋,先說好,猜不對我不給你說。”
夏錦書點着下巴,眼珠骨碌一轉,問道:“父王殺的?”
“不對。”
“夏晚秋殺的?”
“那是你姑姑!”淺漠凝再次強調,末了說道:“還是不對。”
“老皇帝殺的?安戲語殺的?她自殺的?”
淺漠凝笑了笑:“都不對。”
夏錦書垮下臉,傲嬌的道:“最討厭這種動腦筋的事情,不猜了!”
淺漠凝將她摟進懷裡,忍不住低頭在她脣上輕輕一啄:“傻丫頭。”
他倒是希望她永遠這麼傻下去。他的印象裡,她就應該拿到好吃的就能開心很久,找到好玩的,就能一次性玩到膩。
鬧過之後,夏錦書正色問道:“老皇帝叫你幹嘛的?”
“探口風。”
夏錦書眨了眨眼:“老皇帝已經忍不住向凌王府動手了,他爲什麼還不動隱族?”
淺漠凝神秘一笑:“我有他想要的東西。”
“什麼東西?”
“就那破珠子,沒想到那破珠子竟然還是個寶貝。”淺漠凝掏出赤霞珠,用手指戳了戳:“真看不出來它這麼值錢,看來仙閣閣主對我還不錯。”
夏錦書撇撇嘴:“你真的不願意拜他爲師嗎?我覺得他還喜歡你啊。”
淺漠凝渾身一抖:“別在兩個純爺們身上用喜歡這個字眼,好惡心。”
夏錦書眨了眨眼,怎麼會呢?男男戀纔是真愛!
淺漠凝微凝着眉,認真道:“仙閣閣主是不錯,但他做爲我的師父,還是沒有資格的。”
驕傲的話,他說的一本正經,夏錦書竟有幾分相信,末了撇撇嘴:“我看那仙閣閣主很厲害啊。”
淺漠凝揉亂她的頭髮,低聲道:“因爲他只會靈術,不會武功,靈術用多了傷身,他一把年紀,靈術稍微受損,便會給敵人留下致命的破綻,不僅如此,還有花閣四大長老。他們的靈術都很厲害,但他們不屑武功,這也許就是二百年前,修行者的清高,他們認爲他們可以修習靈術便高人一等,其實並非如此。”
夏錦書眨了眨眼,認真聽着。
淺漠凝道:“修行者又是靈者,在非煙大陸幾乎絕跡,只有鮮少人繼續傳承,以自身精氣代替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動靈力者,損耗自身精血,固靈力高絕者少之又少。他們的靈術看似很高深,但天地靈氣有限,他們動用靈力往往會損耗自身。錦書你真該多看些書的,修行者損耗自身精血需要許久才能恢復如初,這期間也不能輕易動用靈力,否則稍有不慎,便會爆體而亡。”
夏錦書驚訝的張大了嘴,半晌反問:“那也不對,修行者之間不是經常打鬥嗎?他們怎麼好好的?”
“您看到的都是靈武皆修者,並不是純粹的靈術,他們在打鬥時並不是靈術過招,而是武鬥,自然不會大面積損傷。”淺漠凝又問:“你那一個月見過的花閣四長老,也只是將靈力融入到其他媒介,並沒有直接攻擊,否則他們根本撐不了那麼久。”
夏錦書想了想,似乎是這樣。
“還有仙閣閣主,他修習的是純粹的靈術,所以他很少動手,而且每年都要閉關,一閉關就是好幾個月。”
夏錦書點點頭,期待着他講下去,淺漠凝揚眉:“還有我父主,他是靈武皆修者,論靈術,比仙閣閣主還要厲害一籌,反正我是沒見過他動手。”
“據我母上身邊的侍女說,十五年前,柳姨生你時,傳承的靈力太過強大,你們母女二人身體承受不住,我母上雖然保得你們母子平安,她自己回到隱族,也靈力散盡,直到如今也才恢復了一半。”
夏錦書咂咂嘴:“靈術真不是個好東西。”
淺漠凝輕輕一笑:“靈術就好比皇位,大家都想要,但一切只有坐過的人才明白是什麼感受。”
夏錦書瞥他一眼:“說的跟你坐的似的。”
淺漠凝看着她,認真臉:“沒坐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