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看到喜心哭紅的眼睛愣了一下,然後道:“姐姐原來已經知道了啊,我還在着急呢——姨奶奶一直在屋裡我是真不敢來找姐姐;我等到現在也不見姐姐出來,怕誤了姐姐的事情才大着膽子過來看看。”她朝屋裡探了探頭:“我們奶奶呢?不會罵我們吧。”
喜心隨口道:“奶奶累了歇下了。你找我什麼事兒,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改日再說;天冷,你也早些回去吧,我進屋了。”
喜心是真沒有心思應付小丫頭,只想讓她早些走:她也好去想想是不是有什麼補救的法子,總不能真得看着小陳氏就這樣往死路上走啊。
小丫頭奇怪的看向喜心:“當然是大事兒了!姐姐,你還不給奶奶告假嗎,你母親病得那麼重,雖然有你家裡的人在照顧,可是你也應該回去看看纔對呵;如果不是病得極厲害,你們家的人也不會託人捎了信進來啊。”
喜心聽完愣了愣,然後有些遲疑的看向小丫頭:“你說什麼?”
小丫頭又說了一遍後,喜便感覺眼前一黑,差點沒有站穩摔倒在地上:母親病重?!天啊,難道母親舊疾又發作了嘛?
喜心急急忙打發了小丫頭走,然後急得在屋裡轉了兩圈;小陳氏不在屋裡,喜心就是再急現在想走也走不了,她看了一眼外面:要不要使個人去同姨奶奶說一聲兒,然後就趕回去看母親呢?
不說一聲兒就走是絕不成的:就是她想走也出不了府門啊。喜心想來想去還是叫了一個小丫頭過來吩咐她去了孫氏的院子,讓她代自己向小陳氏說一聲兒要回去看看母親,明天或是後天就回來。
小丫走後,喜心便開始收拾東西是東西收拾了一半兒後,她停下手呆呆的坐在原牀上想開了心事兒:自己想回家照顧母親,姨奶奶一定是不允的——現在姨奶奶正煩心的時候,她不會讓自己離開的。
萬一奶奶真得不同意。那自己怎麼辦?喜心坐下起來。起來坐下到她向門外看了四五次。那小丫頭纔回來。
不過就如喜心所料不同意喜心回家:只是讓她往家裡送些銀兩。其它地事情等她回來再議。
喜心聽到後臉色一白。勉強打發了小丫頭出去便倚在牆上:母親地病如果只是一般。父親絕不會託人帶信給自己——家裡人連個人都沒有來。想來是母親病重地厲害根本走不開啊。
喜心呆呆地想了一會兒心事兒頭看了看孫氏地院子方向。咬了咬牙一跺腳便直奔了紅裳地院子:姨奶奶去找孫氏根本不會有好下場而自己母親現在病重。自己更加不能有個萬一讓母親擔心;不如自己去找太太。也許能幫姨奶奶求一條活路。自己也能有條活路。並且還能回家去照顧母親。儘儘孝道。
所以喜心纔會來到了紅裳地院子裡。
聽着喜心地哭求輕輕一嘆:“你們姨奶奶不是好好地嘛。爲什麼要讓我饒了她?”
喜心聞言一面求紅裳饒了小陳氏,一面把小陳氏的所爲向紅裳說了出來:喜心反覆強調是她沒有好好勸阻小陳氏以小陳氏纔會做下了錯事兒。
紅裳聽完喜心的哭訴,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兒:“喜心爲你了。”喜心如果不是被逼無奈,不會如此待小陳氏的—這丫頭是個不錯的人,只是遇上的主子不好。
紅裳這句話聽到喜心耳朵中,心中更是酸澀,哭得根本起不了身:太太爲什麼比奶奶更能瞭解自己的心思呢?
紅裳讓小丫頭們扶起了喜心來:“好了,不要哭了,你要說的話我都知道了。”
喜心不起身,只是不停的求紅裳饒了小陳氏,並且一再的向紅裳請罪:喜心感覺自己今天所爲很對不住小陳氏,如果小陳氏不能被太太饒過,那她一輩子良心也不會安寧的。
紅裳看着喜心,沉吟了一會兒才道:“喜心,你也知道你們姨奶奶做得什麼事兒,她的所爲不能我說饒就能饒了的。人都會犯錯兒,犯了錯兒以後是不是要原諒那人,也要看那人的心才能決定;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所以我可以原諒了你;至於你們姨奶奶,卻要看她自己了,你就是做得再好,也不能代替了她的心,明白嗎?論心的話,不管是你,或是我,或是任何人,都不幫不上忙的,一切只能看你們姨奶奶自己。”
喜心不太懂紅裳所說的話,可是她至少聽懂了一件事兒:只要小陳氏真心認錯悔過,太太是會留條生路給小陳氏的——這本就是喜心所求;當下喜心連連叩頭代小陳氏謝過了紅裳。
紅裳只是輕輕一嘆並沒有再說什麼:小陳氏的心,同喜心
樣;所以就算她有心要饒了小陳氏,可能小陳氏並自己。
喜心不再擔心小陳氏後,更加心焦母親的病痛,便再次伏地求懇紅裳允她回家去看看母親。
紅裳聽到喜心的母親病重且是宿疾,當即便讓兩個婆子陪着喜心回家了;還給了喜心一些銀兩,並叮囑婆子們如果有需要,可以去請宵兒的祖父給喜心的母親請請脈。
侍書看着喜心走出屋子輕輕嘆了一口氣:“好好一個丫頭,居然被她主子逼到如此地步。”然後又輕輕搖了搖頭:“再怎麼說,這個丫頭以後也不好做人了,被小陳氏害得不淺呢。”
魚兒也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後轉頭道:“太太不應該讓喜心回家的——果喜心不回家,還讓她回小陳氏的院子,那麼太太原來的打算還可以繼續;現如今,小陳氏回來後一定會知道,孫氏也就不會再上勾了。”
紅裳看着魚兒的道:“哪個都是人生父母養的,她母親病重,我們不能只考慮我們自己——我們的事情還可以設法,可是她母親的病情卻難說了。”
魚兒只能無奈的一嘆:“所才說好人難做啊!如果我們是壞人,就可以什麼也不聞不問,就是不許喜心回家,就是逼她回小陳氏身邊;那我們要收拾孫氏那些壞人,哪裡還用得着費許多的功夫與手腳?”
紅裳被魚兒:得一笑:“聽你這小嘴說得,好似你多狠心一樣!我可知道,你也不是個心硬的人,倒像是故意來試一試你們太太我的心性,是不是?”
紅裳一句話把四個丫都逗笑了。
紅裳吁了一口氣:“唉——,魚兒說對了,要引孫氏那些人出來,的確是要多費些手腳了。”
侍書個丫頭又開始寬慰紅裳,怕她真得憂心。
紅裳還沒有來得及同侍等人商議如何處置小陳氏,趙一鳴撫着肚子走了進來:“我說夫人啊,你的事情還有完沒完了?我看着你比我這個官兒還要忙上三分——你再不理會我,我可是要快餓死了。”
侍書等人笑道:“婢子們去擺飯,太太就勞煩老爺照顧了。”四個丫頭一蜂窩的跑掉了。
紅裳一面起身一面笑道:“一時事兒多,倒真忘了晚飯,把夫君餓到了真是罪過。”
趙一鳴沒有說話,上前擁住了紅裳,他現在只想好好的抱一抱紅裳:喜心的話他聽到了。
紅裳認爲趙一鳴還在爲白天的事情擔心自己,也伸出胳膊環着了他:“怎麼了,剛剛還是好好的;我挺好的,你不用擔心我。”
趙一鳴用下巴摩挲着紅裳的頭:“裳兒,回府後——,你是不是過得日子很辛苦?”他萬萬沒有想到小陳氏揹着自己,對紅裳是這個樣子的:紅裳獨自面對這些很久了,可是他卻一無所知,還一直認爲他的妾室都是良善之輩,同紅裳相處得很好呢。
紅裳聞言便明白了趙一鳴的心思,她想了想輕輕的“嗯”了一聲兒,然後又加了一句:“有夫君的關愛,最終的辛苦也就算不得辛苦了。”
紅裳的辛苦不必瞞着趙一鳴,但也不能巴巴的趕着告訴他:說了他也未必信,就是信了也未必會心疼;現在他自己發現了紅裳的一些辛苦,那麼紅裳當然不必強撐着,非要說句不辛苦:不辛苦是要說的,只是卻要說得有些技巧纔可以。
趙一鳴緊了緊手臂:“對不起,裳兒。”
趙一鳴是真心的道歉:他原來讓紅裳面對趙府的一切,只是認爲紅裳折服了人才能做得穩趙府的主母位子——他一向認爲家中沒有惡人,就算是有人不服紅裳,雖然會給紅裳找些麻煩,但是不會傷害她;但是,他現在發現,他完全的想錯了。
他就這樣把裳兒一個人扔到豺狼身邊,讓她一個獨自應付到現在。
紅裳輕輕的搖了搖頭:“不用。我們是夫妻啊,不管趙府是個什麼樣子的,這裡也是我們的家啊;不好,我就要想法子把它變成好的也就成了。”
趙一鳴更是感動:“裳兒說得對,不好,我們就把它變成好的!”
紅裳假作輕快的笑了起來:“一鳴,你不餓了嗎,還有精神閒話。”
趙一鳴改抱爲攬:“餓呵!再不走,我怕我會餓得吃了你呢。”他是不捨得餓着紅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