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四)
當水慕兒站在軍營一間破舊的矮屋前的時候,聽着裡面的聲音,無端的心竟揪成一團。
裡面男人粗重的呼吸縱然是隔了一堵牆依舊聽得清清楚楚。
水慕兒站在漏窗前,落入視線中的是水靜兒呆愣的看着天花板,而她身上的男人則不知饜足的一次又一次,她腿腳站得有些發酸,身後的校尉一時又拿捏不透她心中的想法,竟也不敢上前驅趕那男子。
雖然知曉她們是姐妹,但是自水慕兒坐上後位開始,她的身世便徹徹底底的被人抖落了出來,先是家中嫡女,接着是被姐姐陷害毀容變爲庶,再後來便做了瑾王小妾,衆人皆知她心中本屬意於前皇龍飛塵,而今面對着昔日仇敵,一時便也只有默默的緊隨在她身後,小心的觀察着她的面色。
天氣已經轉涼,入秋的季節,風吹得地上的塵土肆意飛揚,連帶的,吹得水慕兒頭上的步搖隨風碎碎的響。
屋子裡的水靜兒這時似感覺到動靜朝着窗外看了過來,她眸光緩慢的變得清明,忽然的勾脣輕輕笑起來。
她身上的男人見她終於有了絲反應,神色一喜,極快的親了上去,身上的動作愈發的兇猛。
水靜兒任由他動作,脣上的笑容依然不停。
忽然的,她也不知哪裡來的體力,一個翻身便將那男子壓在身下。她主動去親他,甚至主動的動起了身子。男子見她如此,顯然再難把持住,畢竟像軍營這樣一個地方,別說是女人少見,像水靜兒這種絕色美女幾乎是絕種,他體內火苗亂竄,猛的一聲低吼,緊鎖眉頭閉上眼的同時極力的釋放。水慕兒眼見了這一幕,心頭猛然一顫,意識到什麼之時,已經見了水靜兒撿起一旁的磚頭朝着身下的人猛力的砸了下去。
眼見那人毫無抵抗之力的被她砸得血肉模糊,她依然不肯停下,直到滿身都是血,她這才爬起身,咯咯的笑了起來。
身後的校尉眼見了這一幕,急忙的上前去按住水靜兒,水靜兒死死的瞪着那校尉,忽然身子一傾,將滿是青紫瘀痕的身子盡數撲到那校尉懷裡,隨即還緊緊的抱住他:“爺不喜歡奴家嗎?”
她輕挑的說着,將脣貼到那校尉耳朵上。那校尉見她如此輕浮淫.蕩,一張臉已經黑透了下來,一時間也顧不得水慕兒是不是在場,猛的一推,水靜兒便隨了他的動作重重撞到牆上,額上血流如注。
她也不覺得疼,歪過頭來,竟伸手摸了額上的血液舔了下,笑得愈發妖媚:“許久不見妹妹,姐姐刻意送了妹妹一份見面禮,不知妹妹喜不喜歡?”
水慕兒瞥一眼那躺在地上的男子,瞧見他滿身的血液與污濁混合在一起時,胃裡突然一陣翻江倒浪,迫得她不得不跑出屋子扶着牆用力嘔吐起來。
苦澀的味道衝刺着口腔,水慕兒看了眼地上,這才發覺,她居然什麼都沒吐出來,除了膽汁。
水靜兒披了件外袍,跟着她出來,看她嘔吐不止,隨即在身後狂妄的大笑出聲。
“沒想到許久不見,妹妹愈發的矯情了!”她額上依舊血流不止,面目看上去十分可憎,但她卻絲毫不顧,彷彿不是她的頭在流血,依然風塵味十足的靠着牆壁,曲起佈滿青紫瘀痕的右腿。
她身上的袍子也僅僅只遮住了身體的幾個重要部位,水慕兒背對着她穩了穩心神站起身,須臾後,這才轉身看向她平靜的道:“一緒死了。”
水靜兒面容一僵,隨即不在意的瞥過眸子道:“誰死了都跟本宮沒有關係!”
她依舊曲着有推,兩手交疊於胸前,水慕兒看了眼她不屑一顧的模樣,緩慢的又重複道:“一緒死了,你的兒子。”
水靜兒面色驟然一白,本來便無血色的面容之上此刻愈發的滲人,再加上她滿頭的血,有的還順着她的面頰落入頸脖內,此刻的她看上去和一具女屍已經沒什麼兩樣。
“他怎麼會死?是不是你殺了他,是不是?”她驟然上前掐住水慕兒頸脖,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你們害得飛塵生死不明,現下又來害我兒子,水慕兒你怎麼那麼壞,你爲什麼那麼壞!”
她死死的掐住她,水慕兒漲紅着臉,說不出話,一旁的校尉眼見了此情形面色大駭,急急忙忙的上前來拉水靜兒。見根本拉不動她,他索性哼哼的一掌劈到水靜兒雙手上,疼得她猛然一縮,這才徹底的解了水靜兒的束縛。
“咳咳……”水慕兒拼命的呼吸,迫不及待的只想着多吸點空氣。
一旁的水靜兒這時卻在一旁大笑起來,她似乎笑累了又開始哭,通紅的眸子恍若染上了鮮血般,可怖的死盯着水慕兒。
“我不會放過你,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她突然抓起一把泥土往那校尉和水慕兒身上擲去,二人一個不查都被砸了個正着,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驟然爬起身,撿了磚頭撲身而上。
只是隨着她起身,利器入肉的聲音忽然劃破秋風傳來,水慕兒怔了怔,好不容易睜開了眼睛,這纔看到,一把利劍穿透水慕兒的腹部,西風一臉冷凜的站在水靜兒身後,見水慕兒看向他,他微微頷首道:“皇上派我來保護娘娘!”
水靜兒的口裡依舊聲聲念着,“我不會放過你……”但因了腹部的劍,她的表情也變得不可置信,充血的眸子瞪的大大的死盯着水慕兒。
水慕兒忽然不忍再看,也就在這時,西風抽出了劍,那“吱吱”血肉聲停在耳朵裡幾乎要叫人崩潰。
水慕兒忽然大叫一聲,極快的衝出了軍營,西風淡淡掃了地上的水靜兒一眼,跟那校尉說了聲“麻煩善後”隨即便快步追了上去。心見血聲。
水慕兒也不知自己究竟跑到了哪裡,她知道,當腳下橫着一條河流阻斷了去路時,她這纔不得不停了下來。渾身顫抖。
西風緊隨着她到了小河邊,見她情緒激動,便只得在離她不遠處站立,沒有上前。
水慕兒在前頭一個勁的抖,抖到最後,她腳下一歪,跌坐到地上,呼呼風聲打在她的臉上,天氣明明不冷,她卻只覺冷得打哆嗦。
而心口更似一雙無形的手死死捏住她的心臟,時不時留給她喘口氣的同時,又將它捏得死緊,使得她連呼吸都難。
過了許久,天陽漸漸西沉,西風見她依舊不動這才上前低低喚了聲:“娘娘!”
水慕兒恍若這時纔回過了身,她回頭看了西風一眼,語氣已經恢復平靜:“回宮吧,她……好生安葬。”
“是!”西風低低應了句是,二人這才一前一後的往軍營方向而去,那裡停了水慕兒的馬車。
看着她上了馬車,西風這才“駕”的一聲,馬兒駛入了無邊的叢林之中。
其實他有句話沒說的是,根本不是蕭鳳鳴派他來保護她,而是他自己見到她獨自駕車外出後,擔心她的安危而刻意尾隨了她。
其實有些話沒說比說了好。
從第一天看見她起,西風便一直明白。
爲了慶祝與南漠的和親,也爲了表現東離大國的氣量,這日在檬兒公主一行到達東離京城之時,蕭鳳鳴特意大擺筵席,席間甚至請來了一直被幽禁的寧子澈,以表示隆重之禮。。
只是大晚上了,衆人等了一個時辰過去,這位南漠公主卻始終沒有露面,就在衆人以爲她不會來了的時候,突然聽得一陣響亮的聲音傳來,極樂殿外驟然來了一羣姿色皆上乘的美人,她們個個身着露臍裝,跳着南漠最流行的鼓墨舞,而緊隨了她們身後,只見一妙曼身姿的佳人一身紅衣,跳着熱情似火的舞蹈走了進來,她蒙着面,讓人看不清她的容貌,但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卻生生的吸去了大殿上衆人的眼球,看得人癡癡入迷。
只見她身形一轉,忽的從她身後出現了一人,只見了一白衣男子身着輪椅之上被她推了上來,他的面上覆了一張銀色面具,遮住了整個面容,全身上下卻是出塵的冷冽氣息,縱然未見其姿容,亦能覺出,這絕對是一個容貌身姿皆上乘的男子。
一時竟引了衆人幾分好奇。
他全身上下雖俱都包裹得嚴嚴實實,但面具下殷紅的薄脣卻裸露在外。
瞧見了殿內衆人好奇的目光,他視線轉了轉,落到殿中央的水慕兒臉上時微微一頓,隨即脣角勾起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