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對瓏樂而言,死亡越來越近。她乞求着軒轅劍,渴求軒轅劍看在過往的情分上救她。

楚夏手下頓時猛地一用力,瓏樂一口氣沒上來,翻了白眼,腦袋一片空白。緊接着,在軒轅劍平靜的應對中,楚夏手用力,白綾瞬間回到手裡。大量的氧氣進入肺腑之間,瓏樂整個身體不斷抽搐,努力適應着,可惜這種感覺實在是讓人太過難以承受,昏眩感圍繞着她。

緊接着,楚夏靠近瓏樂,內力集中於手心中,緊接着用力的朝着瓏樂的後頸拍去!

一陣強光刺眼。

只要是修煉武功的人都知曉,這舉動背後意味了什麼!楚夏竟是如此之狠!

瓏樂驚慌大叫,渾身更是無力,只能攤倒在地上,“你廢了我的武功!”

“這是你算計我的後果。”楚夏冷聲道。回頭看向沉默中的軒轅劍,往事如在昨日,清晰無比。今日即使站在如此近的距離,也彷彿相隔幾萬公里。

瓏樂咬牙切齒,感受着曾經辛苦修煉而來的武功在迅速的消失,身體變得越發的虛弱,哪裡還有力氣去質問反擊楚夏,只能滿心憤恨的倒在地上,等待着軒轅劍有可能會爲她討回公道。“你……真……狠……皇上……上。”

不過……瓏樂雖然爲失去武功而憤恨,可轉念一想,楚夏明知道她與軒轅劍是青梅竹馬的情分仍舊是出手傷了她,難道就不怕軒轅劍會因此而恨上?不過看楚夏並未將軒轅劍放在眼中的模樣,對於這樣的女子,軒轅劍應該不會再念念不忘了吧?她付出了這麼多,沒了武功對於她而言就如同忽然之間變成了廢人。

軒轅劍漆黑的眸子,緊緊盯着楚夏,緩緩而道,卻似乎猶豫了許久纔開口,“只有這一次。”他的意思是隻有這一次利用了她,只有那個晚上,而只是那個晚上讓他沒有完全掌控,以至於讓她遭受到後來的危難。

只有這一次。

也只是這一次,本該是完美的關係,便是變得不再完美。

黑暗中,楚夏眼中只有他的身影,輕聲迴應,“恩。”她手指向瓏樂,接着道:“互不相欠。”他曾經救過她,而她放過瓏樂性命。心下又覺得有幾分好笑,軒轅劍很瞭解她,知曉她有仇報仇,但是絕對不會濫殺。且她不喜歡欠別人恩情。

再次看向軒轅劍時,楚夏雖然看不清他的容顏神情,但是卻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聲急促,一項屬於他的暗黑氣息圍繞在他周身。眼前的他,頓時之間,讓她只能感覺到陌生!

心口微微顫動,她收回思緒,微痛而顫抖的心漸漸平靜,不再言一語,直接欲要從軒轅劍身邊走過去。

忽然,軒轅劍長臂伸來,擋住了她的去路,這一次,他的聲音顫抖,“唯有這一次。不會有下一次。”一次的不受控制已經足夠,以後不會再有。一次的沒有坦誠,以後也絕對不會有。

她瞭解他,他又怎會不瞭解她。她既然不言一語便是準備要離去,那麼就已經說明,她要離開他!

楚夏低眸,目光落在他的手上,手上的溫度還是那般的熱,透過衣衫還可傳遞熱量而來。

時間彷彿靜止。

二人保持原有的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楚夏似從沉重的思緒中走出來,快速的收回手,快的讓軒轅劍來不及抓住。“都過去了。”楚夏聲音嘶啞低沉道。接下來,無論他要面對什麼,無論這個亂世天下會有怎樣的風雲變動都與她毫無關係。

“你不想見見天兒嗎?”軒轅劍急促的詢問道。

楚夏眸子動了動,緊盯着軒轅劍,展顏一笑,“他此刻生活的平靜而幸福,我何必去驚擾。”曜日國的皇宮內沒有天兒的身影和消息,而軒轅劍雖是天性殘忍,且絕對不會留下禍根的個性,但是天兒畢竟曾經與他有過一些情感,她知曉,他必定用了自己的法子去安排了天兒。

一路而來,這段日子。她不止一次不受控制的想着,再見到軒轅劍會是怎樣的情景?她向來不喜歡將場面弄得太過悲烈,及時其中包含着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陰謀,她也絕對是個拿得起放的下之人。至於天兒,短暫的母子情分已足夠,跟着她日後或許還會遭遇危險的生活,而他過上了簡單而幸福的生活,那便是最好的結果!

只是,她沒想到,到最後,他會以天兒爲要挾。既然他了解她,便是該知道她只要做了決定,便絕對不會輕易更改。

那雙緊緊握住她的手漸漸的鬆開。

“我等你想明白那日。”軒轅劍低聲道。

躺在地上身無力氣的瓏樂聽聞二人的對話,只覺得腦子發熱,心中發狠,憑什麼!憑什麼到了最後,軒轅劍還要求楚夏留下?這一切都是楚夏的錯,若非楚夏不體諒軒轅劍,又怎會有今日的誤會?

“你離開正好,如此便是解決了麻煩,曜日國才能免於再次滅國之危。”瓏樂平穩氣息,儘量讓自己能夠用嘲諷和高姿態說出這番話,今晚是她今生最狼狽之時,也只是今夜!今夜恥辱,她絕對不會忘記,有朝一日定會讓楚夏跪在她的面前乞求她的原諒!還無人敢傷了她,還無人膽敢廢了她的武功!

楚夏眸光微動,嘴角勾起,不與瓏樂脣舌之爭,身形頓了頓,也只是一刻,便推開門離去。

如此陰暗的夜色下,也只留下了屬於她的清香味。

似乎,她從未在此出現,似乎她從未如此拒絕離開過。

軒轅劍凝望着楚夏消失的地反,神色深沉。

又過了一會兒,一向身體甚好的瓏樂雖然被廢去了武功,但是經過長時間的緩解,漸漸地恢復了一些力氣,她喘着粗氣慢慢站起來,踉蹌的走至軒轅劍面前,癡情的望着他,熱淚滿盈,“爲何不救我?”

就在剛纔她因爲必死無疑時,恐懼佔滿了她的心,臨死前,她心中只有一個疑問,對於他而言,她究竟算什麼?爲什麼眼見着她要被人殺了,他還在冷眼旁觀,沒有絲毫舉動?

若無男女之情,兒時的相伴難道不足以讓他出手護她?

“爲何不救我?”她再一次問道,渴望得到答案。他可知她的心好痛,真的好痛啊。

“她不會殺你。”軒轅劍冷漠無情的回道。楚夏不會殺瓏樂,是因爲在還他曾經所做的一切,一筆勾銷,兩不相欠……

兩不相欠……

他高大的身形不穩,踉蹌而眼前一陣發黑。

如此確定的回答,讓瓏樂錯愕不已,她靠近軒轅劍,卻在天空劃過一道閃電,整個屋子都被照的清清楚楚的時候,看見他的面色,蒼白如紙,雙脣緊抿成一條直線,彷彿在隱忍着什麼。

不知是否因爲是閃電的關係,還是因爲其他,他蒼白的面色不同以往,無論以前他受了多重的傷,就算是身中巨毒,也未曾如此蒼白過。

瓏樂退後一步,痛徹心扉,“你的心裡只有楚夏?並無我!”

軒轅劍閉眼半刻,再次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寒光,“你罔顧朕的命令,此罪不可饒恕。念在你曾立功,朕便是饒了你這一次。即日起,不可出府!無論任何事都不可再進宮!”

聞言,瓏樂震驚!

他這是要絕了她的念想!

他這是不給她絲毫的後路!

雖然沒有要了她的性命,卻如同要了她的性命,更是讓她生不如死!從來都沒有想過,他會如此待她。從小到大,他明知道她所期望的是什麼,是能夠跟他一起去爭奪天下,去受世人敬仰,她至始至終想要做的都是他的女人!而不是被關在這裡,什麼都不能做!

她瘋狂大笑,“你是因爲當年我對楚夏下毒害她被人侮辱?還是因爲我算計她落入鳳天奇手中?若是以前你絕對不會因爲一個女子而如此對我。那時,楚夏不過是個所有人都想要利用取其性命之人,我想要事情進展更順利下了毒讓她失身,不過就是爲了能夠救你!至於讓她落入鳳天奇之手,的確是我的錯。可如今你也看到了,她好好的活着!”憑什麼現在,反倒是她受盡了折磨?

當她將所有話都怒吼出來後,赫然發現,軒轅劍早就已經離去!她說的這些話根本不能入了他的耳!

真是防不勝防啊!“期待了這麼多年,也爲此付出那麼多,到最後竟然什麼都沒有!楚夏,我恨你!”

……

幾個閃電劃裂天空,緊接着便是震耳欲聾的雷聲。

不過一會兒,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鎮子上的客棧都已經客滿。

納蘭馨兒尋了許久,終於打聽到宮斐就在這個鎮子上。頂着傾盆大雨,只能暫時尋找一家客棧休息。

卻未曾想,是否老天在幫她,竟然讓她再此客棧內偶遇了宮斐!

此刻,宮斐正在大廳中用晚膳,看樣子,也是剛進來。

她忐忑不已,不用店小二領路,直接朝着宮斐的方向走了過去,低首,福身一禮,“妾見過南清王。”雖然被大雨澆溼全身,但是,她天生美人,並不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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