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媽一直都希望我做一個好孩子,她也一直知道我是個好孩子,所以,她不能接受我被警察抓去的消息,雖然只是打架,被拘留了十五天,但是這對她來說已經是天大的事情了,或許都已經上升到了人生污點的地步。
我站在門外,沒有敲門,沒有辯解,只是站着,呆着,我覺得挺有意思的,在瑞麗,我活的那麼瀟灑,活的那麼激情,但是回到了昆明,我就得面對這種小人物式的生活。
要照顧女朋友,要被媽媽罵,也聽媽媽的話,在媽媽面前要像是一個乖孩子,雖然很普通,但是我珍惜這種生活。
我在門口站了幾個小時,我腿腳都麻了,很疼,這個時候已經深夜了,我媽媽還沒有給我開門的意思,但是門還是開了,是韓凌打開的門。
我走了進去,韓凌看了看我,沒有說話,臉上擔心的神色很濃厚,我走進了客廳,看到媽媽在咳嗽,桌子上還有中藥,味道很重,應該是喝了很多天了。
我媽媽看着我,沒有說話,只有滿臉的恨鐵不成鋼,我也沒有說話,站在我媽媽面前,我也不知道說什麼,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我也沒有跪在地上埋頭痛哭,大叫懺悔,那樣有點太俗了。
過了很久,我媽媽才憤怒的站起來,拿着擀麪杖朝着我的後背狠狠的打了幾棍,很疼,非常的疼,但是我沒有說話,就是忍着,咬着牙也忍着。
韓凌拉着,哭起來了,或許是被嚇哭的,我媽媽也哭了,還是很痛恨的樣子。
我沒有說話,就是站着,給她打,如果她能出氣,我願意多挨幾下。
韓凌強硬的把擀麪杖給奪下來,我媽媽坐在沙發上,指着我,恨鐵不成鋼,說:“你在外面聚衆鬥毆,要不是警察打電話通知我,我還以爲你在外面做生意,你做的是什麼生意,你要糾集那麼多人去打架,你是黑色會啊。”
我聽着心裡很惱火,但是我沉默,我不辯解,韓凌說:“邵飛,你說句話啊,說對不起啊,快跟阿姨道歉啊。”
我聽了之後,說:“對不起媽。。”
“你什麼地方對不起我?”媽媽問。
我聽了之後,不知道該怎麼說,在外面的經受的事情,媽媽都不知道,我收了多少委屈,承受了多少我本不該承受的他們都不知道,說來我還很委屈,她永遠都不知道,我從陳希褲襠鑽過去的事情。
但是我還是道歉了,我說:“對不起媽媽,我不應該打架,開酒吧,難免。。。”
媽媽又拿起來棍子,朝着我後背狠狠的打了幾下,韓凌急忙攔着,哭的泣不成聲,我媽媽說:“這是理由嗎?是你糾集人去鬥毆的理由嗎?都不是,是你心野了,你想去打,你以爲這樣很威風嗎?但是如果打出來人命了,你就是殺人犯,你要坐牢的,還有可能會槍斃,你懂不懂啊,你知不知道媽媽知道你坐牢的事情每天晚上都提心吊膽,我沒有一天晚上睡得着的,你知不知道啊。。。”
媽媽說的很痛心,我知道,她打我,她內心更加的痛苦
,但是這有什麼辦法呢?我是身不由己,我也不想去,但是那個情況下,我必須得去。
我不辯解,我說:“我知道錯了媽媽。”
“錯在那了。”媽媽狠狠的問。
我最怕這句話,小時候也是一樣,我犯錯了,爸爸會打我,打了我之後就會問我錯在那了,但是我根本就不知道錯在那了,而就算知道,我也會因爲面子的問題不會承認。
我說:“我不應該打架,我以後不打了。。。”
我媽媽又要從韓凌的手裡拿棍子,但是韓凌這次直接跑到窗戶前,把棍子丟下去了,我看着韓凌的樣子,她很小心,也很害怕,但是她的方法用錯了,沒有棍子,還會有其他的東西。
果然,媽媽拿着鞋子在我身上使勁的打,打我啪啪響,韓凌跑過去,哭着說:“阿姨別打了,你看邵飛身上都是傷,他也受傷了。。。”
我媽媽坐在沙發上,很生氣,說:“勞改犯,你知道這三個字的意義嗎?如果你真的坐牢了,你一輩子都洗不清了,你自己無所謂,但是韓凌呢?你要耽誤她一輩子嗎?”
我看着韓凌,她搖頭,也不知道說什麼,我心裡很愧疚,我知道我對不起韓凌,她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但是我卻只能給她一個搖擺不定的未來,我也不知道我現在走的路到底對不對。
“你啊,錯就錯在不應該去開酒吧,錯就錯在放棄你的學業,你真的要氣死我啊,你們兩個合起來騙我,你都多久沒去上學了?你的導師都要開除你了,你知不知道?”媽媽說着。
韓凌低着頭,不敢看我,我沒有怪韓凌,她已經盡力了。
“你啊,知不知道你爸爸知道你考上重點大學之後有多高興啊,你都忘了他對你的期望了嗎?我不要求你對得起我,對得起你死去的爸爸,你對得起你自己嗎?你都忘了你那些時候日夜讀書的樣子了嗎?深夜寒冬你都要看書到十二點,你好不容易上了大學,但是現在呢?”媽媽痛心的說。
我聽着,很後悔,後悔當初的我那麼傻,沒上大學之前,我覺得能上大學是我人生最重要的事情,但是上了大學我才知道,這只是個通往社會的門票而已,裡面充滿了心酸與五味雜陳。。。
沉默,媽媽看我不說話,也不在說話了, 但是很痛心,韓凌拉着我,讓我服軟,但是我不知道我該怎麼服軟,突然我媽媽進屋去了,我看着她在屋子裡收拾東西,我問:“你幹什麼媽。。。”
“我跟你住,你去那,我就去那,你不嫌我這個老婆子丟人,你就帶着我好了。。。”我媽媽生氣的說着。
我聽着眼淚就下來了,她都這個年紀了,我還要讓她心碎,實在是不孝,我走到屋子裡,我說:“媽媽,我那也不去了,我不開酒吧了,我也不去瑞麗了,我好好讀書,我那也不去了。。。”
我媽媽沒有說話,繼續收拾東西,我看不過去了,把東西給拿出來,但是她還是裝,我有點崩潰了,媽媽真是個固執的人,她想用這種方法來刺激我,我
懂,她就是想要好好待在昆明,那都不要去。
“媽媽,真的,我那都不去了,真的,求你了,我知道錯了,我不開酒吧了,我好好讀書,我一定會好好讀書的。”我懇求着說。
我媽媽看着我,我哽咽了起來,一顆淚珠子滾下來了,她說:“我不會被你騙的,每天放學後回家,你要是不回來。。。”
“我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你相信我。。。”我懇求的說。
我媽媽聽了,這纔不收拾東西,韓凌看着我,說:“疼了吧,我給你拿點藥水。”
“不用拿了,韓凌,你去睡覺,讓他疼,不疼不長記性,現在挨棍子,總比以後挨槍子好。”媽媽說着。
她說完就拉着韓凌去房間睡覺,韓凌也挺無奈的,客廳裡,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坐在沙發上,心裡挺不是滋味的,這個決定雖然穩住了媽媽,但是我該怎麼辦啊。
公盤沒幾天了,瑞麗那邊又一大堆事情沒搞定,我還要報復馬欣,還要穩住大局,一切的一切太多了,然而我現在卻被困在家裡,我那都不能去了,我有點頭大。
我到底該怎麼辦啊。。。
如果我不能去公盤,齊老闆,坤桑,田光,他們會算了嗎?到時候估計就是綁也會把我給綁走的吧。
我躺在沙發上,很頭疼,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句話真的很對。。。
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說是睡着了,其實只是眯着眼睛,這個時候,我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人給我擦藥,我一回頭,突然看到了媽媽,她看着我回頭,就冷着臉,繼續給我擦藥。
我看着很心酸,我說:“媽,我沒事。。。”
“沒事,都有淤青了還沒事。。。”媽媽忍着淚說着。
我看到媽媽很難受的樣子,就想開導開導她,我說:“媽,那還不是你打的。。。”
媽媽看了我一眼,很心疼的說:“我從小到大打過你嗎?一次都沒有啊,但是,你這次讓媽媽太傷心了,我不想我的兒子因爲去賺錢而混社會,我不要求什麼大富大貴,我也不要你能賺多少錢,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你知不知道混社會隨時會死的,我這幾天,每天晚上都想着你以後的日子,我不敢想,但是閉上眼就是那種畫面。。。”
我聽着很傷心,我說:“媽,不會了,真的不會了。。。”
我媽媽看着我,伸手摸着我的臉,說:“你想想韓凌,她多好的一個姑娘,你要對她負責的。”
我點了點頭,媽媽抱着我,說:“人生沒有太多次幸運選擇的機會,你要好好把握你自己,我只能在活着的時候教育你,等我死了。。。”
我說:“媽媽,你別這麼說,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媽媽站了起來,沒有再說什麼,背影闌珊的回了自己的屋子,我胸口有點悶,哽咽了起來,媽媽的願望很簡單,但是,我無法實現,我知道,我已經走出了這一步,我就是爬,也得爬過去。
對不起媽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