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醫,澈兒什麼情況?”穿着一襲龍袍的皇上擔心地問着起身的御醫。
“回皇上,微臣已經給澈王爺上了金創藥,只是傷口有點深,若是再深一點兒恐怕……”御醫揖着身子,卡在喉間的話兒再也說不出口。
皇上大怒,一揮衣袖,“蕪兒!比賽這事兒就到此結束!誰也別給我再提休夫這事情!誰提誰人頭落地!”氣得皇上連自稱的稱呼也忘記了,這是聖旨,皇上親自開金口下的旨意,誰敢違抗?
季清蕪站在一旁,聽着皇上嚴厲而威震的聲音,不敢有任何怨言,即使有也只能吞回肚子裡。她自知理虧,一句話兒也說不來,也沒有了心情去接下皇上的話。
誰讓她站在別人的黃土之上啊?在這裡是人治而不是法治社會,自己若是倔強下去,理虧的還是自己,到時候可真的是插翅難飛了!
“蕪兒,你可知錯?”
季清蕪連忙跪下身子,唯唯諾諾地道:“蕪兒知錯了!”
從牀幔裡傳出一聲:“蕪兒……”聲音不大不小,剛好都傳進了屋內所有人的耳朵裡。
季清蕪可是提着桑眼豎着耳朵屏息着,身子一起一伏的。
皇上望了一眼季清蕪,再看向牀榻,沒由來地道:“都退下吧。”
應聲退出,季清蕪也自顧起了身子欲要隨着宮女和御醫退下的時候,卻被皇上叫住了,“蕪兒留下,澈兒喚你的名字呢。你就留下來照顧澈兒吧。”
季清蕪痛苦地閉上眼睛,大氣不敢出,雙手握成拳頭,暗暗咒罵:臭祈天澈,居然昏睡了還喚着人家的名字幹嘛啊?
她是這麼想的,可是她卻緩緩地轉過身,像個名門淑媛的模樣,優雅地福着身子迴應道:“是。”
待屋子安靜下來後,季清蕪搬着一張凳子放在牀榻前坐下,手撐着下頜,掀開幔簾,好看清他的模樣。居然敢這麼不識時務地喚她的名字,現在要留下來照顧他!
“蕪兒,蕪兒,別離開我,以前是我不好,成天折磨你,凌辱你,那是因爲我害怕見到你……”他輕輕地喏喃着,聲音很弱很小,但是很清晰。
什麼害怕見到
我啊?季清蕪莫名地看着祈天澈,頭伸得靠近一點祈天澈,想要聽清他的說話。
“我害怕見到你,我害怕自己會愛上你,我害怕自己看着你的時候回承認自己真的愛上你了。你讓我愛恨交加,我不愛你,可是我總是想着法子欺辱你,折磨你。爲的就是讓你怨恨我,可是你爲什麼不恨我啊!我那麼傷你!”他自圓其說,而她確實聽得一頭霧水,什麼怕見到你,什麼愛恨交加?她一句也聽不懂,可是最後那兩句她聽得懂,她憤怒地看着祈天澈。
“誰說我不恨你?我恨你恨到入骨!你若不愛季清蕪,就把季清蕪給放了吧!”她哀求道,可是半天后牀榻上的他已經打起輕輕的打鼾聲,呼吸平緩。
居然在她說話的關鍵時刻睡着了?真沒情調!突然覺得情緒大跌。居然你都睡着了,也不需要人守着照顧了。
她在僥倖中慢慢起身,正要轉身之際,左手被輕輕地握着,還隨着祈天澈突然冒出來的話:“蕪兒,別離開我。”
季清蕪突然覺得鼻子一酸,眼眶發熱,喉間哽咽着,腦海裡閃過熟悉的畫面:
“爸爸,別離開小冰。”可是爸爸還是放開了她的手,再也不迴應她。
她錯愕地望着祈天澈,看着他似乎看着一臉平靜,可是他的眉心間透着絲絲的憂傷。
她蹲下身子,大腦受不住控制地輕聲說道:“好,蕪兒不走……”
就連自己也不知道爲何會說出這麼一句話,或許是一時的感觸吧。畢竟是她傷着了他,而他又讓她憶起了一些埋在心底的往事。
其實他長得也很好看啊,只是平時一張冷峻的冰山臉讓人畏生寒氣,不敢靠近,而他剛好也觸犯了她的底線,與她結下怨仇,她才予他不好的映像。
她的手一直被祈天澈緊緊地握着,她也沒有可以地掙扎開他的手,任由他握着。
好歹他也捱了你一刀,給他握個手算是對他的愧疚吧,也少不了幾塊肉,這樣想着她就放輕鬆了很多。
不知道哪裡來的雅緻,她居然哼起了歌謠來,是父親生前最珍惜的八音盒裡的《卡農》。她喜歡《卡農》的旋律,不輕浮,不張
揚。
外廳是不陰不陽的聲音響起,季清蕪正在打着瞌,聽到聖旨到的那一刻條件發射跳了起來。
她連忙抽開被祈天澈緊緊握着的手,向外廳走去,見王公公等人站在廳內。
王公公用着不陰不陽的聲音高聲喝道:“澈王妃季清蕪聽旨——”
季清蕪只覺得腦袋嗡地一聲響,急忙上前跪在地上,微垂着頭低低地聽着聖旨的內容。
“皇上口諭:
澈王妃季清蕪,與澈王爺本因朕賜婚,釀造成美好姻緣,皆被你鬧得滿城風雲,做出休夫之事,現兒又把自家夫君刺傷,實在乖謬之極,搖惑衆聽,朕爲了撫平心中氣憤,將讓你留駐宮中,好生伺候王爺。
欽此!”
季清蕪才知道自己休夫無果了,這個死祈天澈幹嗎要前來挨她一刀,現在可連累了她要留於宮中,她的浪跡天涯夢真的要被破滅了嗎?真是晦氣啊!什麼事情都不如願啊!她有點忿忿不平,憑什麼聖旨上一點也不牽連到有關乎王爺的過錯?若王爺待她好的話,她會做出這等世人覺得可笑的事情來麼?能全部都責怪她一個人嗎?
正想着,有人過來將一盆熱水端到她的手裡,又有人陸續地將一些東西擱置在桌子上,她一頭霧水地看着王公公。
“澈王妃,這些都是皇上給你們添辦的生活所需,往後澈王與澈王妃就暫時暫住雨軒宮。”說着示意宮婢門一一退下。
“喂,喂,可不可以叫皇上給我找另一間房間啊?”屋內已經沒了響聲,她不想與他共處一室啊!她微垂着頭看着那連連升起的霧氣,輕嘆一聲,輕移蓮步,走到牀榻前,將木盆放在凳子上,輕輕地拿起搭放在木盆邊緣的毛巾,攤開緩緩地放進水中沾着熱水,擰乾,拿在手裡。
一連貫的動作做完後,輕微挪動身子,卻見祈天澈依然像嬰兒一樣熟睡,那麼,剛纔的聖旨他是沒有聽到了,看着他美輪美奐的臉型,她真的是想上前揍他幾拳以解心痛之恨!
可是拿着毛巾的手卻不受控制地往祈天澈的方向傾去,居然要伺候他擦身子,她後背的傷痛還在隱隱作痛呢,都沒有人給她擦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