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天澈,你自作自受。”看着他痛苦不堪的表情,她心裡一橫,不向他賠禮道歉,一臉委屈地站於一旁一言不發。
她的心裡難受極了,心頭涌上一股酸楚,鼻頭亦泛着酸楚的感覺,眼眶裡的淚花一直晃盪着,卻沒有滑落。
爲什麼是她,難道真的逃不過命運的安排嗎?這一生,難道就要與他度過了嗎?她不想自己一輩子的所有葬送在婚姻的墳墓裡,不是有一句至理名句如是說:愛情是婚姻的墳墓,最可惡的是還有小三要盜墓。
在古代只有一個結髮夫妻,其他的都是後納的側室小妾。不正和現時代的小三一個性質嗎?
她的身份是王妃,她若是接受了這個身份,那她就得接受娶她的那個男人風流成性的德行,要接納他的側室與小妾。每天過着爾虞我詐的生活,每天沉浸在妻妾爭寵的日子裡,這些並不是她想要過的生活,不是。
她輕嘆一聲,瞥眼望去,都過了這麼久,他應該感覺不痛了吧。她瞥見他肅然地負手站着,正靜靜地睇着她。
“蕪兒,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補償。”他壓低了聲調,委曲求全地衝着季清蕪道,一束急切而慌亂的目光緊鎖着季清蕪。
“祈天澈,機會不是別人給的,而好似要自己去爭取的。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一切都得看緣分。一開始我就說過,我不是季清蕪,是你們強說我是的。好吧,我最開始的反抗與掙扎,在你們眼裡只是耍戲法,引起衆人注意的小伎倆。一切都不在我的掌控之中,我認栽了。
當我認栽的時候,我想過用着季清蕪這個身份好好地與你過下去的,我被你的柔情給打動了。可是,好景不長,我的身份終於暴露了,而你也看得一清二楚,我不是什麼季相府千金,已不是什麼祈王府的王妃,我只是一個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靈魂,做了蕪兒身體的靈魂罷了。
若是在你知道的情況下還繼續與你糾纏下去的話,我只會覺得自己很可恥,很可悲。”
慢慢地,她開始認清楚了實況,離開了祈王府,她只是一個兩袖清風的流浪女,封建思想在古代根深蒂固,男人是女人的天與地,一旦離開了天地,回到孃家,只會被看笑話。
身無分文的她,能到那兒去呢?古代有着嚴重的性別歧視
,認爲女子必須要待在家中遵循相夫教子的框條,毋須出外拋頭露面灑熱血,外面的一片天由自家男人撐着便是。所以,她想到,出了這個門,她一定找不到工作,一定會餓死街頭的。
她想到了先安頓下來,等撈到一筆鉅款的時候,再作打算亦不算遲,在皇宮,甚至是祈王府,她就當是借宿一段日子。
依季清蕪那嬌弱的性子,恐怕只得捱打捱罵的份兒了,這樣子混下去,何時是個頭啊?別說撈大錢,死無葬身之地的份兒就有。祈王府裡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祈天澈聽得一陣心酸,都是自己曾經犯下的錯,眉心緊揪,黑眸一沉,“我不管你是誰,我愛的就是眼前的你。無論你是蕪兒也好,她人也好,我愛的是真真切切的你,站在我眼前的你。”他也心生佩服自己,居然可以說出這麼一番煽情的話語。自己再不說,就會失去眼前的女人。
心中一觸,隨着他的話那顆心亦變得平緩,可是她依然不肯放下身段,“你不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嗎?”
“你之前答應過我,會給我機會好好補償你的啊,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啊?難道那些都是假的嗎?”思緒一下子回到了那個夜晚,他抱着她壓在身下,在她的耳畔輕言細語地喃喏着,她亦說好,好好地與他過着一段日子。
她既然答應了他,她就別想着再下這一條賊船。
季清蕪裝起了無辜,眨巴眨巴地望着一臉茫然的他,“我又不是皇上,說話還沒有達到金口玉言的份兒上……”她正說得起勁,卻不料從湖泊的對面揚起了一聲不陰不陽的聲音,“皇上駕到——”尾音拖得悠長。
一會兒工夫,皇上的擡轎便到了季清蕪、祈天澈和十三王爺的跟前,他們三個神情恍惚地上前迎接。
“孩兒拜見父皇。”
三個聲音齊聲參拜道。
季清蕪的頭垂得很低,原來電視劇裡宮女們宦官們齊聲參拜是有緣故的,都是迫於一種威嚴,那種威嚴強迫着你該什麼時候去作揖參拜。
正腹誹的她,完全忘卻了身在何處,連皇上問了她話,她亦完全過濾掉,壓根沒有聽進耳。
是祈天澈後退兩步,扯了她的衣裳,她才緩過神,看了看衆人。
現在的身份雖然只有祈天澈與十
三王爺知曉,可是一旦被發現,她就不自在了,總覺得被世人知曉是遲早的事情,這會兒卻彆扭起來了,亦少了之前的幾分活躍與急躁。
這會兒多的她,卻不敢得意忘形了,微蹙眉宇,一臉平靜地睨着皇上,看着他的嘴脣在翕動着,“蕪兒,想什麼想得如此入神,以至於朕喚了你幾聲亦沒個吭聲。到底是什麼事情困擾着你。”
祈天澈抓住方纔季清蕪所說的話,搶先道,“父皇,蕪兒道父皇的話是金口玉言。”他只能耍無賴了,秋後她愛怎麼鬧就由着她便是。
皇上也不是老糊塗的人,他當然知道季清蕪還在盤算着休夫一事,聽得祈天澈這麼一說,他擄了擄下巴的鬍鬚,眯着眼睛,低沉渾厚的聲音自龍口而出,“既然蕪兒亦承認了皇上金口玉言之說,那皇上所下的聖旨便是更勝一籌。皇上所賜的婚,怎麼可以兒戲,任由你們胡來呢?”
季清蕪撲通跪下,朝着皇上的方向就是三個響亮的磕頭,她擡起頭望去,視線落在皇上的龍袍上,“皇上,欺君之罪,小女子更是擔當不起啊。”額頭被磕出紅腫的印子。
皇上奇怪地看着季清蕪,“你何罪之有?你犯了什麼欺君之罪這麼嚴重?”
“父皇,蕪兒情緒不穩,她在胡亂措辭。”祈天澈急了,亦一攤裙襬跪了下來。
皇上不理會祈天澈的插話,擺手道,“蕪兒,你說。”
“皇上,我不是季清蕪。”說着,她將視線移上對視着皇上打量的眼睛。
祈天澈側目看着季清蕪眼裡折射出的篤定與堅持,眉目緊鎖,輕喚一聲,“蕪兒,你糊塗了。不想活命了是嗎?”她就這麼急着與他劃清界線,劃清關係嗎?這個蠢女人,真讓他擔心受怕。
皇上微怒,“這麼說來,連澈兒亦知道?”這麼久,他終於瞥見了十三王爺嘴角邊的傷痕,“愷兒,你嘴角的傷是怎麼回事?皇兄皇嫂的事情難道連你也知曉?”他纔不把季清蕪的話兒放於心上,他得知季清蕪變了性情,做事說話都是一語驚人,她說她不是季清蕪,他壓根兒沒有當一回事。
十三王爺如是說,“是孩兒不小心跌傷的,而皇兄與皇嫂的事情,孩兒亦是一頭蒙水,一知半解。”他頓了頓,繼而道,“不過,依孩兒看,皇兄並不適合皇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