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家有喪事

“轟~~”

西海縣碼頭的漁民們,忽然發現,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不遠處的深海里,總能傳出來‘轟隆隆’的巨大悶響。

起初,求雨心切的人們,誤以爲是他們的誠心感動了龍王爺,龍王爺要給他們降雨了呢,海里的轟隆聲正是龍王爺的吼叫聲。

更有那神棍們,穿着奇形怪狀的服飾,一手拿着銅鈴,一手拿着桃木劍,在碼頭上不停的舞動着。

旁邊圍觀的百姓們,更是將大盤大盤的貢品,彷彿不要錢一樣倒入大海里——整個的豬頭,各色新鮮蔬果,炸得金黃的面魚、面雞之類的素食,以及整隻整隻的燉雞、燉鴨、燉鵝……

一番折騰後,海面上的轟隆聲依然持續着,可天空中卻半點雲朵都木有,雨水更是半滴都木有下。倒是海里幫着小乖搬運礁石的海蛇跟海龜們,聽到岸邊的動機,紛紛溜過來瞧熱鬧,將貢品吃了不老少。

“對對,就這樣,桃花島的北側跟西側都不要佈置暗礁,將那些暗礁都運到東側跟南側去,尤其是東側……”

王綺芳站在桃花島的後山上,看着遠處的海域,不停的跟身邊的小乖下着指令,而小乖呢,則很認命的將王綺芳的話,一一交代給它的徒弟們——嗚嗚,幸好這些海蛇跟海龜們,經過它的點化,智能跟體質比普通的同類們高出四五倍,否則,就王綺芳這種翻江倒海的折騰法兒,它的那些徒弟們還真擺不平呢。

“呼,桃花島附近的暗礁已經佈置妥當,明天咱們就去逍遙島。”

逍遙島正是王綺芳出海那天去的小荒島,經過她再三思考,決定給那個海島取名逍遙——嘿嘿,逍遙島日後將是她王綺芳的樂園,更是她跟孩子們的安樂窩呀。

“唉,好吧,”小乖心裡很是同情那些在深海里折騰的徒弟們,一想到明天還有更加艱鉅的人物,它也有些沒精打采,悶悶的點點頭,道,“不過,我只負責搬運暗礁哦,鑿山運石的活兒我可不幹。”

它小乖可是堂堂神獸,不是搬運工,更不是免費的苦力。

哼,搬運礁石嘛,這個工作還有些技術含量,讓它跟徒弟們去做,倒也不屈才,但是搬運石塊就有些低級了,它絕對不幹!

“好好,我知道你跟你的小弟們都辛苦了,鑿山運石的工作我不會再勞煩您老人家啦!”

王綺芳也知道最近這幾天把小乖它們累壞了,生生將附近海域的所有暗礁跟海底巨石挪到桃花島附近,以及桃花島跟逍遙島的中間地段,這麼繁重的工作,別說放在沒有任何機械化的大周了,就是擱在科技發達的前世,那也是可想而不可爲的難事。

幸虧小乖是神獸,手裡更有通靈的屬下,這才能完成這項幾乎不可能的工作。

如今,大頭已經忙得差不多,剩下那些運石填海的工作,王綺芳覺得還是交給人來做比較妥當。

另外,她在東海上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也要跟當地的官府,以及京裡的某些貴人打聲招呼,否則,別根據地還沒建好呢,先被人發現了端倪,再誤以爲她要佔島爲王,企圖派兵阻止,那她豈不是太虧了?!

……

回到主院,剛剛坐下喝了口茶,外面的護衛便跑來稟報,說是有佃戶郭大壯求見。

“小的郭大壯,見過東家!”

郭大壯第一次來到東家的主院,心裡多少有些忐忑,他縮手縮腳的來到廊下,還不等進門,便噗通一聲跪在門外,聲音微顫的行禮道。

“郭大壯是吧?呵呵,我記得你,你是跟隨本夫人的第一批佃戶,說起來是桃花島的元老,也算是自家人,無需多禮,趕緊起來吧。”

王綺芳見郭大壯很是拘束的樣子,微微一笑,柔聲說道,“你求見本夫人有什麼事嗎?是不是拔節水不夠用?還是家裡有什麼困難?”

她這麼問也不是一時興起,最近齊地持續乾旱,她的桃花島上也僅下了一場稀稀拉拉的春雨,而地裡的麥子正是拔節的時候,急需澆水,否則影響麥子未來的長勢跟收成。

恰巧桃花島的後山上有一眼山泉,常年滴水,而且永不斷流,王綺芳便做主,讓紫晶通知所有的佃戶,從她的後山接了竹管子出來,用山泉水澆灌麥地。

唔,算起來,佃戶們也忙活了七八天,地裡的麥子應該澆完了吧?!

“回東家的話,俺們的麥地都澆完了,說起來還多虧東家開恩,開閘放水,這才救了俺們地裡的莊稼呀,”郭大壯提起這事,暫時忘了心中的忐忑,滿臉感激的衝着端坐在正堂上的女子叩首不已,“多謝東家,多謝東家!”

“你們是本夫人的佃農,你們有了收成,本夫人才能收回租子呀,所以,本夫人不要你們的感謝,只要你們好好的侍弄莊稼,多打糧食,比什麼都好。”

王綺芳擺擺手,連聲讓他起來:“好啦,趕緊起來吧。”

“謝東家,”嘴裡道着謝,但郭大壯並沒有起身,而是抱起雙拳,略帶祈求的問道,“東家,昨兒俺們老家的同鄉來了信,說是青陽今年又是大旱,地裡都乾裂了,連河道和水灣的水位也在下降,老人們說這是大旱之年的預兆……鄉親們想託俺問問東家,咱們桃花島上還招收佃農嗎。”

說完這話,郭大壯悄悄的瞄了王綺芳一眼,見她面沉似水,沒有任何反應,忙補充道,“東家放心,俺們那些同鄉都是老莊稼把式,種地養豬個個都是能手。有的兄弟不但莊稼侍弄得好,還會不少手藝呢。”

擔心王綺芳不相信,郭大壯急乎乎的將給他捎信託他問話的兄弟們,挨個誇了一遍,“……大山兄弟會幹木工活兒,在四里八鄉都有名呢;二狗大哥會編草蓆,他編的席子比周圍最巧手的小娘子編得都要好……還有那些大嫂們,人人都會織布紡線——”

王綺芳見他滔滔不絕的說個沒完,如果她再不表態,估計能說到晚上,忙打斷道,“好好,我知道了…唔,郭大壯,你確定那些鄉親願意放棄自由民的身份,來我這裡當佃農?”

“願意,哪個不願意呀。尤其是聽說東家您宅心仁厚,對佃戶們也和氣,個個都搶着要來咧。”

郭大壯一聽這話,便知道這件事有門兒,忙不迭的幫鄉親們表態。

“好吧,若是他們願意的話,就只管來吧。”

王綺芳點點頭,現在有了擴充海島的辦法,她不愁沒有地方安置這些人。再說了,既然要打造屬於自己的樂園,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謝謝東家,謝謝東家!”

這一回,郭大壯總算鬆了口氣,憨厚的臉上更是露出了笑容——呼,這下子鄉親們都來了,他們一家在桃花島也會孤單咯。

打發走了郭大壯,王綺芳坐在客廳裡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去書房寫信。

她一共寫了三封信,第一封自然是寫給京城的三公主。

過年的時候,三公主對她有些疏離,雖然不知道原因是什麼,但王綺芳覺得,做事還是要穩妥些比較好,雖然桃花島的事情很小,而且距離京城也遠,即使不告訴三公主,外人也不會說什麼。只是,就怕三公主從別人口中聽說了,再加上有心人的杜撰,對她再有什麼誤會。

唔,目前她還要生活在大周的版圖內,得罪了護國長公主可不好。

第二封信是寫給李靜孃的夫君船舶司盧大人的,王綺芳要在海上有大動作,論理要通報船舶司一聲,否則,她那些運了泥土、石塊的船隊被船舶司的巡查船搜到,再說她違例私下進行海上貿易就不好了。

第三封信則是寫給李靖天的,那日她離開清苑的時候,李靖天也動身返回了平州。隨後,平州李家的家主遣人去清苑拜會了老太太,經過一番商談後,定下了婚期,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王綺芳將與今年六月份嫁給李靖天。

既然婚期敲定了,兩個人便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依照禮法,兩個人在成親前不得相見。

於是,開春後,李靖天出行路過青州的時候,也只是派人給她和孩子們帶了些禮物,並沒有親自到桃花島上來。

不過,因爲桃花島上有李靖天的俠客,所以桃花島上有什麼風吹草動,李靖天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與其等着別人告訴李靖天,還不如她自己親口告訴他呢,省得這個心思重的人多心不是?

寫完信,將信封好,王綺芳正要叫人把信拿去西海縣驛站,結果便聽到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王綺芳擡起頭,看到紫苑臉色微變的來到門口,心裡禁不住咯噔一下,暗道,難道又出什麼事了?

“回夫人,清苑王家來人了,”紫苑屈膝行了個禮,努力平復了下微喘的氣息,補充道,“那人是來報喪的,說是您的繼母鄭氏於半個月前忽然‘病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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