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淫雨霏霏。
檀城城主府,宴客的春江閣裡,燈火通明,絲竹聲聲,霓裳綵衣,羽扇飛花,一片歌舞昇平、繁花似錦。
主位之上,卓錦軒一襲雲白錦衫,如月的面容上攏着一層珠光之色,細長的眉毛似刀裁一般精緻,眼若星子,目光若有似無的看着下面翩翩起舞的妖嬈美人們,薄脣噙着一抹笑,整個人英俊中帶着一種別樣的華麗,讓下面的舞姬一個個的面色緋紅,媚眼兒飛飛,一片迷離的桃花春色。
他的左邊,坐着端莊嫺雅的和穎郡主,和穎郡主身後,兩對雙生子侍女垂首而立。這時候的和穎郡主臉色不太好,因爲她的軒哥哥從滿香玉回來之後就一直沒有和他說過話。
“軒哥哥……”和穎郡主小聲的喚了一聲,但是,卓錦軒卻依然沒有理會他。
一曲罷了,卓錦軒手執酒杯,嘴角的笑意不變,“單城主的舞姬不錯。”
這一聲稱讚,落在單勇耳中,雖然只是卓錦軒的一種客氣說法,但是,落在那舞姬耳中,卻是一種讓人歡喜的暗示,衆女看向卓錦軒的目光越加的水潤起來,而坐在一邊的和穎郡主卻臉色一沉,目光若利劍一般瞪向那些嬌羞含怯,眼露希翼的舞姬身上。
那些舞姬不傻子,感覺到和穎郡主那妒恨的目光,都垂下了眼簾。
這太子殿下雖然身份尊貴,但是,如果身邊有一個她們惹不起的妒婦,她們還是不要有其他的想法爲好,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呢。
不過,她們不敢有想法了,單勇卻有想法了,“太子殿下喜歡,是她們的福氣。”說着看向那一羣舞姬,揚聲道:“柳絮。”
一名身材婀娜,長相豔麗的舞姬走了出來,對着上首主位盈盈一禮,然後走到卓錦軒身邊,爲他斟酒,還別說,這叫柳絮的舞姬,不論是身段兒、還是模樣,都美得沒話說。
和穎郡主一看,眼神兒就冒火了,原來這個舞姬居然也是個豔麗型的,和今晚看到的那個什麼祁憐月居然還有兩分相似。
頓時,和穎郡主看向單勇的眼神兒不悅了幾分。
單勇毫不在意,這位郡主雖然也是身份尊貴的,但是,太子殿下要個把舞姬,實在算不上什麼大事,至於這柳絮跟了這越國太子之後會怎麼樣,就不在他的考慮之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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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歡宴,賓主盡歡。
卓錦軒摟着柳絮不盈一握的纖腰離開了城主府,在城主侍衛的護送下,去了別莊。
和穎郡主臉色發黑的看着前面鑽進一輛馬車的一對兒人影,心中又恨又妒,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深夜時分,街上早已沒有了行人,紛飛的雨絲染着幾分清愁。
一路上,只聽到馬車“喳喳”和馬蹄“得得”的聲音,去往別莊要進過穿城而過的紅福渠,此刻,馬車在侍衛的護衛下,踏上了橫跨紅福渠的青玉橋,此橋青石造砌,寬可容八車並行,雨絲潤澤下,青石橋面光滑如鏡,燈籠打過去,映着團團紅影,在靜謐着搖曳。
“嘩啦”一聲,水花濺起,渠中水波乍分,幾條光影若暗沉深處中的鬼魅,夜涼微雨下,一道清亮之色在黑暗彙總無限延伸,鋪天蓋地的殺氣滾滾而來,雨,猛然大了,傾盆而下,掩住了那劍影閃爍間的死亡掠音。
鮮血在雨中噴濺而出,順着雨水流入紅福渠,從濃烈到虛無,不留下一絲的痕跡……
這一切,只在眨眼之間。
“有刺客!”一聲驚呼伴隨着一道驚雷乍然響起。
劍嘯聲聲,怒罵呵斥,一切來的那麼突然,城主府的侍衛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倒下一半,白練帶着卓錦軒的侍衛緊緊的圍着當前的馬車,擋掉那一波又一波的攻擊。
忽然,一個雲白色的身影從馬車中鑽了出來,白練一看,急道:“殿下,你先進去吧。”
“軒哥哥。”後面的馬車裡,和穎郡主掀起車簾,可憐巴巴的叫喚上,眉目如畫的臉上一片驚恐交加,畢竟是養在深閨的郡主,哪裡見識過這樣的場面,眼淚汪汪的盼望着自己的軒哥哥來救她,可惜,她的軒哥哥連一個眼神兒都沒有給她,回身進了馬車。
忽然,一道紅色的驚光,彷彿閃電撕裂天地一般,以雷霆萬鈞之勢,襲向卓錦軒的馬車。
“叮叮叮”的激越敲擊聲,一條紅色的綢帶帶着菲菲雨絲,纏上了一柄長劍,紅綢一端的細針則飛向卓錦軒的面門。
“殿下!”白練一聲驚吼,卻救援不及。
一陣銀鈴般悅耳的笑聲在空中滑過,一個紅色的嬌小身影踏空而來。
卓錦軒冷哼一聲,體內靈力澎湃而出,淡紫色的靈力保護罩覆蓋在體表,那些細針打在保護罩上,彷彿打在金屬上一般,被反彈開去。
悅耳的笑聲再起,那紅綢彷彿有生命一般,很快的回到了紅衣女子手中。
而卓錦軒卻揮舞着手中的長劍,勢如白虹,追擊而去。
紅衣女子身影飛退,手中的紅綢靈蛇一般纏上卓錦軒的長劍。
劍光如虹,綢若游龍,難捨難分,雲白的身影和紅色的身影在半空中飛舞,彷彿兩隻糾纏的蝴蝶,雨越下越大,讓人幾乎看不到對手,卓錦軒閉上眼睛,靈識全開,手中的長劍卻絲毫不慢,斬斷雨絲,帶着雷霆之勢襲向紅衣女子的肩膀。
眼看着那紅衣女子就要中劍,一盞宮燈忽然憑空出現,撞開卓錦軒的長劍,一個緋衣女子出現在紅衣女子身旁,“妹妹,今天你的動作可是慢了。”
那紅衣女子冷哼一聲,“那也不用你多管閒事!”
“嘖嘖嘖,剛纔要是姐姐不出手,你現在可就受傷了。”緋衣女子說完之後,嬌笑起來。
回到馬車前的卓錦軒看着雨幕中的兩名女子,兩人均是紅色,在雨幕中渾身溼透,身上薄薄的衣服裹在身上,凹凸有致的身形顯露無遺,說話間,花枝亂顫,說不出的色情誘惑,卓錦軒被雨水洗過的臉上神色難明,“你們是什麼人?”
“這太子殿下還真是俊啊,妹妹是不是下不去手啊。”緋衣女子說完之後,手中的宮燈快速的撞向卓錦軒,“太子殿下有禮了,奴家緋衣。”
紅衣女子一見宮燈的緋衣女子居然先動手了,恨恨的一跺腳,飛快的揮舞着紅綢攻了上去。
頓時,卓錦軒身邊一片紅色和緋色交相呼應,將他整個的包圍在中間。
卓錦軒冷哼一聲,手中的長劍裹上了一層淡淡的紫色,瞬間,劍勢如虹,一片片紅色和緋色的衣角落在地上……
“原來,殿下喜歡這樣玩兒,早說嘛。”緋衣女子說完之後,身姿一展,身上溼掉的緋色衣衫頓時被脫了下來,一片白花花的光芒耀人眼眸,即便是在雨中,也誘人至深。
“賤人!”卓錦軒冷斥一聲,一掌擊出,淡紫色的光芒透掌而出,在那緋衣女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淡紫色的光芒印在了她的胸膛。
一聲慘叫,緋衣女子從半空中墜落下來……
下一刻,卓錦軒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那紅衣女子身側,長劍斬斷雨絲,帶起一抹血線,紅衣女子手中的紅綢跌落雨中……
“不自量力!”卓錦軒看着倒在地上的兩名女子,冷哼一聲,紫階中期的玄力以他爲中心,四散開去,打鬥中的侍衛和刺客紛紛腳步不穩,身形搖晃,下一刻,侍衛的刀穿過那些刺客的身體,無數痛哼在雨幕中響起。
眨眼之間,無數的屍體散落在青石橋上,鮮血被雨水中和之後,再流入紅福渠……
不遠處的一個屋檐下,一個身影靈動如貓,很快消失在夜雨中……
“殿下——”確定所有刺客都身亡之後,白練走到卓錦軒身邊,“是那個老傢伙的人。”
“你認識?”卓錦軒坐在馬車裡,那柳絮正溫柔的幫他擦拭着頭上的雨水,女人身姿如柳,面色蒼白,驚嚇過度的樣子,卻還是努力的讓自己的手不要太抖。
“不認識,但是,我們在其中一個黑衣人身上找到了這個。”白練將一枚小小的令牌遞給卓錦軒。
卓錦軒卻看也不看,“既然跑到這裡來暗殺我,你覺得他們會將代表身份的東西留在身上嗎?”卓錦軒的目光落在身旁的女人身上,瀲灩的眸中一片幽深。
“殿下的意思是?”
“先回去再說。”卓錦軒揉揉額頭,不悅的開口。
白練趕緊應了一聲,一邊吩咐人善後,一邊親自坐上了馬車,爲卓錦軒趕車。
車裡,卓錦軒看着爲他擦拭頭髮的女人,忽然開口問道:“怕嗎?”
柳絮愣了一下,眼中滑過一絲感動之色,弱弱的開口:“絮兒不怕。”豔麗的臉上卻一片驚怕之色。
卓錦軒看着故作堅強的女人,腦海中忽然滑過那個女人的臉,曾經,她也是這般柔弱,卻又偏偏在他面前裝出一副堅強的樣子,那時候的她,嬌弱得他一個手指頭就能捏死,可是,如今,她卻成了和他不相上下的高手……
“殿下……”柳絮嬌嬌的喚了一聲,纖纖十指滑過他的胸膛。
女人的馨香撲鼻而來,卓錦軒脣角勾起,手臂一環,將女人抱進懷裡……
片刻之後,一串串嬌吟從馬車裡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