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陣微風吹過.撩起一縷彷彿被人遺忘的回憶.
焉冉看着牀上的女人.聽着她和茯苓的對話.心中那個想法越加的清晰起來.可是.她還是不敢相信.那個人.不是已經死了嗎.
“你是什麼人.怎麼知道天機老人的.”茯苓一臉嚴肅.她和師傅相識的時候.師傅就已經隱居在那山谷裡.根本就沒有和外人接觸.直到後來死在山谷裡.這個女人看起來年紀並不大.怎麼會認識師傅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居然看出了幻影針法.
“我是什麼人.唉.我也想知道我是什麼人.”女人幾乎是自言自語的說.一雙眼睛沒有焦掉.充滿了迷茫之色.
茯苓一下子愣住了.疑惑的看了看她.又轉頭看向焉冉.“焉冉姐姐.她該不是和東方大哥以前一樣失憶了吧.”
誰知.茯苓的話音才落.那個女人迷茫的眼神兒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定定的看着焉冉.彷彿要在焉冉臉上看出一朵花兒來一般.
焉冉對上她的目光.兩個女人就這樣彼此凝視着.好一會兒之後.那個女人忽然垂下了眼瞼.低低的笑了起來.那笑聲滿是悲涼的味道.
而焉冉心中那個想法卻越來越清晰了.她皺眉.忽然開口道：“你是墨鷗.”
那個女人的笑聲一下子頓住了.她緩緩的擡頭.看向焉冉的目光帶着點兒疑惑.
“你真的還活着.”焉冉的語氣帶上了幾分歡喜之色.
“你怎麼認識我的.”女人的話無異是回答了焉冉的問題.
而邊上的茯苓卻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師姐.”
那女人聽到茯苓的驚呼聲.轉而看向她.“你果然是天機老人的弟子.”
“師姐.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茯苓說着握住了女人的手.一臉激動的樣子.自從她師承天機老人之後.就沒少在天機老人口中聽到他對這位師姐的讚揚.那時候.天機老人總是感嘆她這位師姐多麼聰明伶俐.對醫藥方面多麼的有天賦.等等.那時候.茯苓心中就特別的崇拜這位從未謀面的師姐.後來到了雲中城.得知墨鷗已經死了的時候.她還難過了好一陣.
卻沒有想到.焉冉偶然救回的女人.居然就是她崇拜已久的師姐.
墨鷗的目光帶上了幾分疑惑之色.最後.她的目光再次落在焉冉的臉上.“你昨天不是……”
焉冉看着她滿臉憂傷的模樣.再聽到她說起昨天.頓是明瞭.“你昨天在雲中城.”
墨鷗垂下眼瞼.但是.臉上那種悲慼和憂傷卻那麼的濃烈.
“茯苓.你先出去一下.我和你師姐有話說.”焉冉忽然開口道.
茯苓還在歡喜激動中.忽然聽到焉冉這麼說.再一看墨鷗臉上的神情.頓時乖乖的起了身.“那啥.師姐.你先好好休息.我一會兒再來看你.”
等茯苓一出去.焉冉坐了下來.握住了墨鷗的手.“墨鷗.你既然活着.這麼多年爲什麼不回雲中城.”
墨鷗掙開焉冉的手.“回去幹什麼.”
焉冉見狀.無奈一笑.“你這女人還真是狠心.就算慕雪衣再怎麼不對.悠悠有什麼錯.你就那麼狠心一走這麼多年.扔下她一個那麼小的孩子……”
墨鷗渾身一怔.眼睫抖動了兩下.兩行清淚就落了下來.“悠悠.她還好嗎.”
“你既然已經回了雲中城.難道就沒有去看過她嗎.”焉冉看着這個爲情所困的女人.心中不禁一軟.
誰知.焉冉這話一落.墨鷗一下子哭得更厲害了.她死死的閉着眼睛.但是.那淚水卻更加的洶涌起來.
焉冉嘆息一聲.“你呀.怎麼就不明白呢.有時候眼睛看到的東西未必是真的.”焉冉猜想墨鷗一定是回去過了.不過.肯定是看到慕雪衣爲了迎娶她在做準備.而墨悠那時候肯定也是很高興的.而他們的開心.卻是因爲另外一個女人.墨鷗肯定是因爲這個才受了打擊……
想通這些之後.焉冉再次開口：“我和慕雪衣什麼關係都沒有.昨天我們也沒有成親.這麼多年來.他心中的人.一直都是你.而悠悠.每天晚上睡覺都會祈禱.希望在夢裡見到她的媽咪……”
焉冉說得很慢很慢.一邊說一邊觀察着墨鷗的表情.
墨鷗的淚水不斷.但是.聽到焉冉的話之後.臉上的表情卻是怔住了.
焉冉見狀.繼續道：“你離開了這麼幾年是不是從來就沒有回來過.”她如果回來過就不可能不知道慕雪衣早已後悔.不可能不知道慕雪衣有多想念她.她的女兒有多想念她……
“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墨鷗深吸一口氣.抹去臉上的淚水.臉上的神情有點兒不自在.怎麼說.她和焉冉那也算是情敵.可是.她卻在情敵面前這麼丟臉.而且還是第一次見面.
“我只是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希望悠悠能和她媽咪在一起.”焉冉說得非常的真誠.
墨歐看着焉冉.好一會兒之後.忽然展顏一笑.“你是穿越來的.”
焉冉點頭.“你都不知道.從慕雪衣那兒知道了你之後.我多麼的想見到你.可惜.後來我讓人調查.卻發現你已經死了……”
墨鷗聽到焉冉這樣說.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來.“我死了.”
焉冉嘆息一聲.“這中間肯定有什麼誤會.那時候.我無意中得到了天機老人的一本醫術.茯苓認出那本醫書是屬於你的.慕雪衣知道之後.激動不已.你走之後.他一直在找你.可是.一直都沒有找到.忽然有了你的消息.他趕緊去追查.我也派人順着這醫術的線索去查.誰知查到的結果卻是那本醫術的擁有者已經死了.而且毒發身亡……”
墨鷗聽焉冉說到這裡.自嘲的笑了笑.
焉冉不知道她爲什麼露出這樣的表情.但是.還是繼續說了下去.“慕雪衣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很受打擊.那段時間.他整個人都很消沉.那時候.我看着他.覺得他總有一種要自我了斷.去黃泉地府找你的感覺……”
“焉冉.你爲什麼一直在我面前說他的好話.”墨鷗低低的開口.沒有看焉冉.
焉冉拍拍額頭.“墨鷗.你離開之後.一定沒有回來過.慕雪衣在你離開之後就後悔了.你走這麼多年.他的城主府就像一座墳墓一般.沒有女主人.父女兩人相依爲命.特別是悠悠……”
聽到焉冉說到女兒.墨鷗的眼淚再次洶涌而出.
焉冉將手絹兒遞給她.“墨鷗.按說.我們怎麼也算是老鄉.有些話.我就說得直接點兒了.一直以來我都想認識你.不緊緊是因爲我們都是穿越過來的原因.我是被慕雪衣感動的.”
墨鷗擡頭.看向焉冉的目光復雜之極.
“我還記得第一次看到慕雪衣的時候.他臉上的憂傷是那麼的濃重.第一眼我就知道他一定是一個爲情所傷的男人.後來.熟悉之後.我也知道了你們之間的故事.那時候.他的每一句話都充滿了悔恨.他說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他不知道留下岳家的那個女人會對你有那麼大的傷害.他說如果早知道會那樣.他肯定不會答應讓別的女人進門的……”
墨鷗沉默着.彷彿沉入回憶一般.嘴角緊緊的抿着.看不出悲喜.
“他們之間的具體情況他並沒有說.只是很後悔.兩年前.得知你的死訊之後.他就將岳家連根拔起了.如今.連他自己的親妹妹.他都送走了……墨鷗.回去找他吧.他需要你.悠悠也需要你.”
焉冉說完之後.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昨天的事兒.她覺得很對不起慕雪衣.東方冥搶親攪局.他堂堂一城之主.被人搶走了親孃.可是說是臉面盡失.如今讓她遇到墨鷗.如果能將墨鷗勸回到慕雪衣身邊.那是再好不過的了.反正.她知道.慕雪衣心中.自始自終.都只有墨鷗這個女人.
墨鷗沉默着.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焉冉見她不說話.再次開口：“你不要猶豫了.也不要懷疑我和慕雪衣之間有什麼.我和他一直都只是朋友.這次成親.只是合作關係.相互利用而已.”焉冉說完之後見墨鷗還是不說話.頓時急了.“你就算不原諒慕雪衣.那悠悠呢.你還是不管她嗎.你就這麼狠心.一直不見她.她還那麼小.心中一直惦記着你.她知道她爲什麼和我親近嗎.因爲我會做蛋糕.她說她還記得你給她做過蛋糕.她說她永遠記得你的蛋糕……”
焉冉的話還沒有說完.墨鷗忽然拉過被子.矇住頭就痛哭了起來.
焉冉見狀.心中一鬆.俯身.隔着被子抱了抱她.“墨鷗.回去吧.你會幸福的.”說完之後.焉冉起身走出了房間.開門就看到門外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聽到開門聲.他回頭.目光深深的看着她.那雙海上明月般的眸子.流露出讓人心疼的哀傷之色……
焉冉很快轉頭.不去看他.快步向茯苓的房間走去.墨鷗要回去.有茯苓陪着.可能會好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