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冉眼眸半眯,認真的打量着眼前之人,越看越覺得似曾相似。
“公主殿下,我們來談筆交易吧?”來人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說出了目的。
“什麼交易?”焉冉可不管什麼交易不交易的,她只想活命。
“只要公主殿下說出小公子身上的秘密,我就保公主殿下和小公子性命無虞。”
又是秘密?祁憐月到底知道什麼秘密?爲什麼雲無雙和這個面具人都想知道那秘密?還有,小公子是誰?
那人接着又說:“也許公主殿下還不知道,小公子身邊的安護法已經被卓錦軒的人殺了,如今小公子又被賀將軍帶回來了,現正收押在男監
。”
焉冉微微皺眉,終於明白了,小公子指的應該是殷梓萌,而安姑姑,已經死了!
“公主殿下,意下如何?”那人見焉冉一直不說話,催促了一句。
焉冉這纔回神,祁憐月的記憶里根本就沒有什麼秘密!不過,既然那所謂的秘密這麼有價值,她可得好好利用利用纔是。這兩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天牢,就說明他身份非同一般!如果這人真的很在意那秘密的話,那就是她活命的機會!
“我怎麼知道你們可不可信,萬一我說了之後,你們卻殺人滅口怎麼辦?”焉冉心中已經有了思量,臉上冷靜無比。
那人眼角飛揚起來,眼中染上了一絲笑意,“公主殿下如今還有選擇嗎?”顯然,他篤定了焉冉無路可走。
焉冉心中暗恨,看來還忽悠不了這人,“好,我答應你!不過,要等我們到了安全的地方後,我再告訴你!”
“好,公主殿下真是爽快人,那就一言爲定!”來人心情很好的樣子,“不過,希望公主殿下不要耍花樣,要不然……”男人的話沒有說完,焉冉卻明白他的意思。
不過,她焉冉可不是誰都能威脅的了的,“你覺得我會怕死嗎?”越是不怕死的人,才越是能活下來,這是她第一天接任務殺人的時候,她的聯絡人告訴她的話,她一直對這句話深信不疑。只有不怕死的那個人才能無所顧忌,才能活到最後!
“公主殿下也許不怕死,但是,公主殿下忍心看小公子小小年紀也跟着死嗎?”
“如果註定他要跟着我一起死,那也是他的命,誰也奈何不了!“焉冉卻冷聲回了一句,似乎真的不在乎殷梓萌的性命一般。
那人面上微微一愣,看着她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焉冉看着他這個樣子,心中就已經肯定了,那個秘密真的很重要,看來,想要活命是有希望了。
“公主殿下放心,既然公主殿下答應了,在下就一定會護公主殿下和小公子平安無事的!”來人信心滿滿的說,“不過,公主殿下這時候最好還是乖乖的呆在這裡,這裡畢竟是天牢,雖然這女監不堪了些,但也是因爲雲家得罪了人,被仇家打了落水狗而已
。這天牢的外面,可是數千精兵把守,就算公主殿下身手不凡,想要一個人從這裡逃出去也是不可能的!”
焉冉一動不動,心中卻在思量着他的話,她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她也沒有其他的選擇,“好,我信你。”
那人眼中的笑意深了幾分,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
……
那兩個被殺的獄卒被那黑衣蒙面人拖走了,而天牢裡卻彷彿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般,那些不堪入耳的聲音還在繼續。
那兩個人大搖大擺的走出去,那些獄卒卻彷彿根本就沒有看到他們兩人一般,如果不是地上那還未乾涸的血跡提醒着她,她幾乎懷疑,剛纔的一切都只是一個夢而已。
接下來的兩天裡,焉冉聽到牢房裡進進出出的聲音,各種哭喊、怒罵的聲音摻雜在一起,偶爾聽到有人提到“祁憐月”的名字,卻都是怒罵她的,焉冉皺眉,這些人的怒罵讓她覺得心煩意亂,這時候她才知道,原來,雲無雙不是雲家人,他是越國唯一的皇子,卓錦軒!
不過狗血的是,這卓錦軒從小就被調包在雲家,成了雲家二公子!
不管外面叫罵得如何難聽,焉冉都靜靜的坐在角落裡,似乎那一切都和她無關一般。
這般的從容淡定,連偶爾來巡視的獄卒也微感驚詫,這女人和雲家的其他女眷太不一樣了。
第三天凌晨,天牢裡再次熱鬧了起來。這一次,牢門打開之後,兩名獄卒毫不客氣的給焉冉戴上了枷鎖,推搡着她走出了牢房。
焉冉回頭狠狠的瞪着那推她的獄卒,冷聲道:“我自己會走!”
那獄卒被焉冉冷厲的目光驚得一愣,背後微涼,卻很快反應過來,狠狠的瞪了焉冉一眼,“看什麼看,快走!”聲音透着不自然。
焉冉戴着枷鎖走出那呆了一週的牢房,牢房外面的過道里,許多和她一樣穿着囚衣帶着枷鎖的人在慢慢的向大門走去,哭哭啼啼的聲音一時之間充斥着整個天牢
。
焉冉心中沉沉的,所有人都被帶出去了,那肯定是要判刑了。
也不知道那面具人說要救她會怎麼救,焉冉心中是沒有底的,不過,她也知道,這時候,全靠別人是行不通的,所以,走出她們所在的牢房之後,焉冉就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周圍的一切,獄卒,官兵,地形……
可是,她失望了,走出女監之後依然是重兵把守,她一個人是萬萬殺不出去的!
焉冉心中一嘆,跟着人羣緩緩的走出了天牢。
外面天剛矇矇亮,可是,焉冉卻失望的發現,外面的官兵更多,這裡不是街道,寬大的過道兩旁站滿了官兵,較高的建築上還站着弓箭手,守衛之森嚴,她要逃走是完全不可能的!
焉冉心中苦悶,難道她能靠的只有那個面具人嗎?
想到自己的性命不在自己的掌握中,這種感覺真tm的不好,焉冉自嘲的笑了笑,那人會怎麼救她呢?劫刑場嗎?
走了十幾分鍾,她們被帶到一個大廳,那裡早已跪了一羣囚犯,都是男丁,人人身上帶着血跡,顯然都是受了刑的。
焉冉記得那面具人說殷梓萌也被抓了,她擡目四顧,尋找着小小的身影,很快,在一個角落裡,她看到了小傢伙殷梓萌。
原本粉嘟嘟的可愛小臉上滿是泥垢,只餘一雙黑白分明、圓溜溜的大眼睛特別的有神,雖然身上也髒髒的,但是,看起來好像沒有受傷。
小傢伙也看到了焉冉,小小的孩子眼睛一下子就溼潤了,一副要哭的樣子。
焉冉一看那可憐的小模樣,一下子就心疼了,安姑姑死了,他一個五歲的孩子被扔在牢裡,一定很害怕了。
焉冉心疼的看着殷梓萌,張嘴,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說:“別害怕,姨會保護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傢伙看懂了焉冉的嘴型,他很快咬着脣,將眼淚別逼了回去。
焉冉看着小不點兒故作堅強的樣子,心中頓時覺得安慰
。默默的跟着別人跪在角落裡,目光透過凌亂的長髮,四下裡打量着,大廳周圍兵士林立,人人兵刃出鞘,寒光凌厲,虎視眈眈的看着大廳中的這些囚犯。
這裡難道就是刑部審案的公堂?
焉冉兀自思量的時候,大廳前方出現了一名身着官袍的男子,他才走進來,就側身彎腰,說了一句:“王公公請。”
接着,一名身穿深藍色長袍的太監趾高氣揚的走了出來,手中拿着一卷明黃的布帛,看了下面跪着的百來號人,打開了那布帛,唸了起來。
原來是聖旨。
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焉冉聽不懂,但是卻聽到了最關鍵的一句話,雲氏一族全部流放同州西古塔,男丁永世不得入朝爲官。
焉冉鬆了一口氣,流放,算是留下一命了。
至於在流放的途中會不會有人死有人逃,那就只有天知道了,想到這裡,焉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同州西古塔在燕國的西北方向,土地貧瘠,是燕國最貧窮的地方之一,從燕京城出發,騎馬要半個月,馬車要走二十多天,走路的話,估計也要兩個月。
聖旨一下,雲家人就被押解着準備上路了。一路上雲家人哭哭啼啼,大叫着冤枉,可是,當每一聲冤枉換來狠厲的鞭打之後,雲家人漸漸的放棄了呼喊,認命的上了路。
不過,才走了半天焉冉就想罵娘了!她腳上的鞋子實在是單薄,才走了一會兒,她的腳就開始痛了,而且,脖子上還戴着沉重的枷鎖,這樣走路真是太痛苦了!
她雖然是最優秀的賞金獵人,經歷過最殘酷的訓練,在最惡劣的環境下生存過,但是,平日裡的她卻是個享受派,畢竟她的是高危職業,一不小心就會丟掉小命,所以,她賺的那些佣金幾乎都是被她揮霍的,她從來不會虧待自己,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好住的……任何東西都要求最好的。
可是如今這莫名其妙的穿越卻讓她失去了所有不說,還要讓她過這麼艱苦的生活,而且,這艱苦的生活本來不屬於她,一想到這兒,焉冉就盼着那面具人早日將她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