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大覺寺的禪房裡。
長公主端着茶杯一臉輕蔑的看着平氏說道:“我們已經有多少年沒有這樣平心靜氣的坐在一起了?”
平氏一臉好整以暇的看着長公主說道:“長公主殿下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前些日子我們不是剛在一起喝過茶嗎?”
長公主的眼眸不由的一深,眼中一寒。前段日子,她和平氏確實在一起喝過茶。而且還是在宮裡。
當初她讓侍衛鞭打凌家的四少爺時,被平氏一狀告到了皇后娘娘的面前。皇后娘娘爲了平息護國公府裡的怨言。所以,把她請到宮裡,讓她和平氏和解。
“一個庶子而已,值得你這麼大動干戈嗎?”當時的她對於平氏是不屑一顧的。在她看來,平氏也就是做個姿態罷了。
“雲陽他是庶子不差,可雲飛卻是我的嫡子。你別以爲你對我兒子做的那些人我不知曉。我只是懶得和你計較罷了!”平氏一臉冷漠的看着長公主說道。
是,凌雲陽的生死她確實沒有放在心上。左右也只不過是一個沒有人疼的孩子。可飛哥兒不行,飛哥兒那是她的命啊!可長公主爲了興伯候府的事,卻幾次三番的衝着飛哥兒下手。她苦於沒有證據,所以,也就只能忍下這口氣。
可這一次長公主既然自己都撞到槍口上來了。她怎麼能白白的放過這個機會呢?所以,她故意讓人把這件事情擴大化,最終不惜鬧到了皇后娘娘的面前。
雖說現在沒有凌雲天的護國公府好似就沒有了依仗。可不管怎麼說,她也是皇上和皇后娘娘欽封的一品誥命夫人。她的話在皇后娘娘的面前還是有一定的分量的。
“凌平氏,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長公主滿臉寒氣的看着平氏吼道。
對凌雲陽動手還說的過去,要是對凌雲飛動手的話,那可不行。雖說凌雲飛現在是守孝期間。但是凌雲飛的身上畢竟是有官職的呀!還有,凌雲飛還是寧陽郡主的丈夫,齊親王的女婿。
齊親王手裡雖沒有實權,但是他在宗族中的地位卻是無法撼動的。就連皇上有時候也是要給他幾分顏面的。
平氏衝着長公主冷笑了幾聲,沒有答話。而是衝着皇后跪倒在地聲音悽楚的說道:“皇后娘娘,臣婦說的句句屬實,如若皇后娘娘不行的話,儘可以調查。還請皇后娘娘還我護國公府一個公道。”
皇后娘娘有些爲難的看着跪在地上不起的平氏,又看了看一臉陰沉的長公主。她不由的扶額頭疼起來。
如今的她也是左右爲難啊!平氏是一品誥命夫人,更是現在護國公府的當家女主人。而且在朝中有很多大臣也曾受過老護國公和凌雲天的恩惠。雖說他們在政見上不敢提護國公府說什麼好話。但在面對長公主如此傲慢無禮的欺壓護國公府的舉措時,
很多大臣還是上表兩位不滿,要求懲治長公主府的家奴。這話雖然說得好聽。實際上還是想讓皇上和她來懲罰長公主。
可長公主於她和皇上來說又是長輩,這處置重了,怕皇室裡的人不甘,這處置輕了,又怕朝中大臣不敢。真還真是左右爲難啊!
“還請皇后娘娘爲我們護國公府做主啊!”平氏再次的高喊道。今天她也是豁出去了。反正現在的長公主就如同一頭瘋狗似得盯上護國公府了。既然這樣,那她除了和長公主硬碰硬以外,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她就不信,在這種情況下,皇上和皇后娘娘還能一再的包庇長公主不成。
“凌二夫人,快快請起!快快請起啊!”皇后一邊說着,一邊朝着身邊的莫姑姑使了一個眼色。
莫姑姑趕緊走上前,要扶起平氏。可平氏今天是鐵了心了要和長公主撕破臉了。所以,她跪在地上並沒有動。
這時皇后娘娘看到平氏的動作時,臉色也不由的沉了下來。其實現如今沒有了凌雲天的護國公府,就如同沒有了靈魂一般。很多人並沒有真正的把護國公府放在眼裡。即便是皇后,也不例外。因爲如今的護國公府對她一點用處都沒有。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她該有的姿態還是要有的。
本來今天她是想讓平氏和長公主兩個人來和解的。可是看平氏的姿態。是擺明了不想和解的。
“凌平氏,你不要得寸進尺!”長公主一臉氣惱的看着平氏吼道。本來皇后娘娘給她送信時,就告訴她,要放低姿態,儘量的放低姿態。
本來這件事她也覺得理虧,再加上朝中御史的彈劾。所以,這件事如果能夠和解的話,她也不想節外生枝的。
可如今看平氏的姿態,是根本就不想善了了呀!
“請皇后娘娘做主!砰!砰!砰……!”平氏說着就衝着皇后娘娘連磕好幾個響頭。
皇后娘娘看着平氏額頭上的青紫,直接蒙了。要不是呆在平氏不遠處的莫姑姑眼疾手快的抓住平氏的話,說不定平氏還會繼續的磕下去。那平氏的額頭可就不是青紫的問題了。
如果平氏在她的宮裡有個好歹的話,那她可就百口莫辯了呀!
本來她覺得這長公主雖然有錯,但是這凌雲陽和凌雲飛他不都還好好的嗎!可是再看長公主的兩個兒子,因爲凌雲天的出手,一個廢了,一個殘了。這對於一個母親來說,這是多大的傷害啊!所以,她纔想着即便是長公主偏激了些,過分了些,跋扈了些。可這畢竟也是事出有因不是。
可如今看平氏的意思,卻不依不饒起來。而且竟然用這種自殘的方法逼的她不得不懲治長公主了。
想到這些皇后娘娘感到十分的不舒服,可即便她再不舒服,今天這件事也還的解決。
“那本宮想問一句,凌二夫人是想本宮怎麼解決呀!”皇后娘娘臉色難看的看着平氏問道。
平氏低着頭,她在聽到皇后娘娘那沒有任何溫度的聲音時,心中也不由的一凜。她知道,今天她的這一舉措是徹底的把皇后娘娘給惹怒了。
可她不後悔,她只要一想到長公主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對她的飛哥兒出手的時候,她的心裡就會一陣後怕。所以,爲了護住自己的兒子,她這一次一定要扳倒長公主這條瘋狗的。
“臣婦但憑皇后娘娘做主!”平氏俯着身子一臉恭敬的說道。
皇后不由的一噎,她知道,平氏看似放低了姿態。可實際上卻又把燙手的山芋踢給了她。今天的事其實很簡單,就是長公主公然要對護國公府的四少爺動手的事情。按理說,這凌家的四少爺不過只是一個庶子,根本就不值得平氏如此的大動干戈啊!
可今天的平氏就猶如吃錯藥一般,就是揪住這個事情不放了。只要平氏不鬆口,那麼這件事情就不能善了。畢竟當初長公主對凌家四少爺動手的時候,是在大庭廣衆之下。而且還是在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所以,這件事怎麼着也得給護國公府一個交代的呀!
皇后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以後說道:“長公主縱奴行兇,御下不嚴!本宮就罰長公主禁足半年,封邑減半!長公主你可服!”皇后在說完後,還不忘深深的看了長公主一眼。
本來要暴走的長公主就這麼在皇后娘娘的眼光下,慢慢的壓下了火氣。她在看了皇后娘娘一眼後,又陰毒的掃了一眼依舊跪在地上的平氏。猛地站起身,一臉陰寒的走出了皇后娘娘的宮殿。
她知道,這一次皇后是不打算幫她了。不過,她和平氏的樑子算是結下了。不,她們的樑子在二十年前就結下了。
時隔一個月後,長公主以祈福爲由來到了大覺寺。那是因爲她知道今天是凌敏之的忌日。每年的今日,平氏都會來大覺寺祈福的。
這一次她要守株待兔,等平氏自投羅網。
剛到大覺寺的平氏就被人告知有貴人相見。她一直都沒能明白這個貴人到底是誰。如今才知道原來是長公主。
“我記得,長公主現在應該還在禁足中吧!怎麼會突然來到這大覺寺呢?難道長公主殿下就不怕我告知皇后娘娘嗎?”平氏一臉冷笑的看着長公主說道。
今天她的心情本就不佳,如今又碰上了長公主。她這心裡就更不爽了。
“哼!你先別得意的太早,等我把這件醜事說出來以後,本宮倒要看看你還能不能笑的出來!”長公主一臉冷寒的看着平氏說道。
以前的她還真是小看平氏了。她記得二十年前,平氏還只是一個跟在她身後一心想着怎麼討好她的小丫頭。可轉眼之間,她竟然敢堂而皇之的與她作對了。
“醜事!”平氏的心裡不由的一驚。她攥在手裡的帕子因爲緊張而不由的扭曲着。不過,她很快鎮靜的看着長公主打着哈哈說道:“真是笑話!本夫人可沒有時間陪你在這兒閒扯!”平氏說着站起身,就向外走去。
“你是心虛了吧!你今天如果敢走出這個房間的話,我就把凌雲飛是凌敏之兒子的事情,昭告天下!到時候我倒也看看你的兒子還如何在京城裡立足!“長公主一臉冷笑的看着平氏說道。
平氏的身體瞬時就僵在了當地。她轉過身,用吃人的眼光看着長公主吼道:“我看你是瘋了吧!怎麼連這樣的話都敢說!難道你就不怕我到御前告御狀嗎?”
“怕!當然怕!哈哈……!我簡直是怕的要命啊!可是你敢嗎?如果你敢的話,那你兒子這一輩子也就完了!”長公主一臉幸災樂禍的看着平氏說道。
平氏的身體因爲氣憤和害怕而不由的哆嗦起來。她擡起手臂,指着長公主惡狠狠的說道:“高陽你這個賤人。當初害的你興伯候府家破人亡的人是凌雲天,當初要把凌雲汝嫁到你們興伯候府是凌謹之。你不去找他們報仇,卻偏偏盯上我兒子,你到底安得是什麼心?”
“哼!你說的對!把我二個兒子害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人是凌雲天。如果可以的話,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可是誰讓我知道了你的兒子就是凌敏之的兒子,也就是凌雲天同父異母的弟弟呢?那麼凌敏之和凌雲天的寨,就讓你的兒子來償還好了。”長公主一臉戾氣的喊道。
“我和你拼了!”平氏說着就衝着長公主的身影撲去。可是還沒等她到長公主的面前,就被長公主身邊的兩個婆子給攔了下來。
這時,跟在平氏身邊的兩個婆子也趕緊的攔在平氏的面前。這房間裡一時之間竟然亂成了團。
就在她們扭成一團的時候,門“吱扭!”一聲被推開了。
房間裡所有人都衝着門口看去。
寧陽郡主站在門口一臉愕然的看着扭成一團的人們。
“你們這是……!”
“關上門!”這時被平氏扯住衣服的長公主有些狼狽的衝着站在門口發呆的寧陽郡主喊道。
寧陽郡主很配合的關上了房門。
“不是讓你在禪房等着嗎?”平氏臉色漲紅的看着寧陽郡主沒好氣的問道。今天是寧陽陪着她一起來的。本來她是想自己來的。可是寧陽說她也想來祈福,所以,就陪着一起來了。
平氏知道,寧陽在生了一個女兒後,一直都期盼再生一個兒子的。不過因爲凌雲飛一直都在孝期中。所以,寧陽就想着先來大覺寺祈福。正因爲平氏知道寧陽的這點小心思。所以,才帶着寧陽一塊來的。
可如今寧陽看到她如此窘迫的一面,又讓她好不後悔!
雖說房間裡的爭鬥,因爲寧陽的突然出現,而中止了。可她們的手卻都沒有放開對方。
“姑姑,母親,你們還是先放手吧!我們有話好好說行嗎?”寧陽一邊走向平氏和長公主,一邊說道。
這時的長公主和平氏還相互撕扯着對方的衣服。雖然現在她們也加入到戰爭中。可尊貴如長公主和養尊處優的平氏,還是保留了她們的驕傲和矜持。即使她們都恨不得殺了對方泄恨。但她們的動作卻也僅限於拉扯幾下對方的衣服而已。
寧陽很快就來到長公主和平氏的面前。
“啊!你,你……!”隨着一聲痛呼,一個人影倒了下去。
“啊!殺人了!殺人了……!”隨着一聲尖叫聲。大覺寺裡頓時就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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