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五 獻女

“瞎了你們狗眼了,怎敢衝撞沈長官的車駕,快些滾開,滾開!”

治安官的叫喊聲讓沈達春和沈廷樞驚動,沈達春拉開簾子,打開車窗,問道:“怎麼回事?”

“長官,一個女人抱一個孩子攔住了您的車駕,治安官正趕人呢,您安心坐着,我已經招呼人守住周圍了,不會有什麼大事。”沈達春的助理官低聲說道,顯然是受了英王遇刺的刺激,因此很擔心安全問題。

“給兩個錢打發了吧,許是沒了生計的,對了,問她一句,若衣食沒有着落送到救濟署吧。”沈達春倒是善心,隨口說道,見外面人呵斥聲漸漸大了,又叮囑說道:“招呼前面的人,別過分了,鬧出亂子來,指不定有人在報紙上怎麼說呢。”

很快,車駕繼續走,沈達春打量着外面,道路上清淨的很,那個女人光着腳站在街邊,懷裡抱着一個吃奶的孩子,正盯着車駕看,交錯而過的時候,女人的眼睛一亮,竟然是飛撲過來,喊道:“沈長官救我,長官救我啊,我是熊文的女兒,我是熊文的女兒......。”

那女人哭喊着,被治安官推到一旁,眼瞧着棍子就要落在身上,被助理官攔住了,沈達春扒着車窗,心中不斷響起那個女人的聲音,熊文的女兒,熊文的女兒.......。

想着想着,竟然是喃喃出聲,沈廷樞看出不對勁,輕輕推了一把:“達公,舊相識麼。”

回過神的沈達春看到沈廷樞嘴角上挑,考慮到這是一個抱着吃奶孩子的豔麗少婦,又一眼認出了沈達春,沈廷樞顯然是往其他方面想了,沈達春道:“熊文曾是家父的幕中之人,也曾教我,算是故人了。”

當然,沈達春沒有全說,熊文可不只是沈猶龍的幕僚這麼簡單,當年二人相交,熊文還曾要把他的女兒嫁給沈達春爲妾,只不過隨着沈猶龍去世,一切就沒有後續,沈達春似乎還能回憶起當年給自己奉茶的羞怯女子,卻是一晃近二十年過去了。

“把人帶過來。”沈達春道。

女人被拖了過來,扶着車輪站起,撩起頭髮,臉上已見淤青了:“你是熊文的女兒,出了什麼事,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二十年過去了,物是人非,女人似也不敢認沈達春,小心問道:“請問是沈達春沈長官麼?”

“正是本官,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呢,熊文呢?”沈達春問。

“我爹他很早就死了.......。”女人低聲說出了悲慘的過往,當年沈猶龍死後,兩廣總督的位置自然有人接任,他的幕僚也無人看顧了,沈達春有李明勳這關係,先是去了瓊州,後來又加入帝國,總督九龍去了,熊文則是帶着女兒在廣州謀活路,但不幸死於戰亂,這女人先是被捉了當軍妓,後又被尚可喜手下的軍官擄去,廣州城破,兩廣光復,頗有姿色的她又成了晉藩子弟的妾室,西南歸附帝國,成了帝國男爵的如夫人,但一經清算,淪爲階下囚,若不是趁亂逃脫,此刻已經被關在大獄之中了。

女人說完,央求道:“大人,看着我爹的面子上,求您救我一命,我不敢求一家免罪,只求能幫我娘倆出城,我保證,絕對不會再出現了。”

看着沈達春和一女人在街道上說傷情話恩仇,沈廷樞低聲說道:“人多口雜,達公小心。”

說罷,沈廷樞輕咳一聲,對外面人說道:“把這女人和孩子帶上後面的車,回去之後再處置,大晚上的,你們不覺得冷麼?”

治安官和助理官應下,女人也是連連謝恩,但沈達春卻是搖搖頭,扭頭回了馬車中,眼睛看向前方,雙目緊閉,他感覺心中絞痛,但卻仍舊咬牙說道:“這女人既然是犯官家屬,直接解送治安廳吧,本官身爲帝國官員,也不能徇私枉法,再者,她與本官也沒有什麼關係。”

治安官顯然愣住了,繼而拉着女人走,女人一隻手抓着窗框,央求道:“長官救命,別送我們去大獄........。”

沈達春冷冷說道:“你放心,帝國法令,縱然是謀逆大案也不會禍殃全族誅滅,你們頂多是會發配海外,到底也不是死路,去吧。”

女人拼着命把哭喊的孩子塞進車窗:“求長官收留這孩子,他只有三個月,哪裡經受住發配之苦啊。”

沈達春堅定的搖搖頭,沈廷樞也看出沈達春不願意淌這渾水,喝道:“快點拉走啊,連個女人也控制不住麼?”

車窗關上,窗簾放下,外面的聲音戛然而止,但一幕幕卻是在沈達春面前不斷浮現,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還是錯,但也知道,別無選擇,英王遇刺了,性質就變了,這渾水,誰淌就誰倒黴。

馬蹄踩着石板,發出嘎達嘎達的聲音,漸漸遠去,街道一側的二樓打開了一扇窗戶,趙文廷的臉露出來,他低聲說道:“沈達春都不想摻和了,看來勢不可違了。”

英王別院。

李君度坐在牀上,把剛寫好的一封厚厚的信裝好漆封,就看到侍衛長走了進來,臉色是極爲難看,李君度問道:“怎麼樣,活口要回來了麼?”

“殿下.......,那兩個活口........死了。”侍衛長低聲說道。

“怎麼死的,什麼時候死的?”李君度臉色難看起來。

侍衛長說:“我們到地方的時候就死了,屍體尚有餘溫,顯然是剛死的,屍體上有很多傷口,致命的都在腹部,是被人用釘子扎死的!”

“趙文廷怎麼說?”李君度問。

“沒有見到趙長官,安全局監獄長說,這人是趙長官親自押送來的,原本是準備天亮再審的,誰知被關在一起的犯人給殺了,我問過監獄的犯人和幾個看押人員,都說還沒有來得及審問呢,八成......八成趙長官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李君度罵道:“這種蠢話你也信,他趙文廷得了如此犯人,怎麼會等天亮再審,趙文廷在哪裡,在做什麼?”

“忙着抓人呢,腳不沾地的,我找了幾處地方都沒有找見,聽說昨晚前半夜還正常,後半夜抓了好些人,還開了槍,死了不少呢。”侍衛長介紹道。

李君度冷哼一聲:“要麼是他真不知道,要麼是知道了裝作不知道,不過這麼賣力,不留餘地,他怎麼也不怕地方官員報復呢.........。”

想來想去都是沒有什麼頭緒,李君度把手裡的信遞給侍衛長,說道:“派人送往京城,面交父皇,不得有誤。”

“這......這是什麼?”眼見是封私信而不是公文,侍衛長有些狐疑。

李君度笑道:“不管我幹了什麼,只要我不對父皇瞞着,出了任何事,都能兜得住!”

侍衛長聽了這話,頓時知道書信裡寫的是什麼了,連忙退下了。

李君度原本以爲自己只需要裝半個月的傷病就可以下牀走動,親自主持西南軍政工作,而這半個月也可以稍微清閒一下,但不曾想,別說半個月,他連一日的清閒都沒有,自從確認李君度沒有重傷之後,西南的官員和地方商賈,打着各種各樣的名義前來探訪,手中拿着各式各樣的名帖,而目的竟然只有一個,往李君度身邊送人,而且是女人。

“殿下,沈長官求見。”李君度剛剛把一份報紙扔在一邊,準備午後小憩一下,就聽到侍衛長在外面低聲說道。

“哪個沈長官?”李君度打了個哈欠,問道。

侍衛長掀開簾子進來,湊到李君度耳邊,低聲說道,說道:“沈廷樞長官.......他還帶來一個.........。”

李君度不屑的笑了:“你個大老粗見過什麼,還國色天香,算了,請進來吧。”

沈廷樞很快走了進來,行禮之後,李君度讓人搬了凳子來,沈廷樞看着李君度動作只是略顯僵硬,笑呵呵的說:“殿下看起來比幾日前好多了,只是臉色還差一些,看來傷口癒合只剩下調養了,真是恭喜殿下了。”

“是,傷口已經不疼了,醫生說,過幾日就能下地走動了。”李君度說道。

沈廷樞點點頭:“到底是傷筋動骨了,調養也是好精心纔是,微臣看到殿下身邊服侍的除了醫生就是侍衛,實在是粗糙不堪,正巧微臣身邊有合適的人,想送來侍奉殿下。”

這種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李君度也習慣了,說道:“你有心了,不知是何人?”

沈廷樞見李君度這般問,心中放心了下來,他原本打聽過來,這三五日不少人來做這件事,李君度都沒有給好臉子看,也沒有收下,今天竟然優待自己,他心裡不免有些興奮,笑道:“是微臣的嫡長孫女,沈有容,年紀只比殿下小一歲,現在帝國女子學院學醫,懂得些醫術,正好侍奉殿下養傷。”

“哦,女子學院的學生?新朝女青年呀。”李君度點點頭。

沈廷樞見李君度誇讚,連忙給了身邊人一個眼色,很快,外間進來一女子,身着月白束腰長袍,溫和施禮,國色天香說不上,倒是清麗動人,李君度擡手讓其起身,對沈廷樞說:“沈家兩朝名門,大家閨秀,名不虛傳,沈大人,你的請求,準了。”

“謝殿下賞識。”沈廷樞頗爲高興,但那沈有容卻是小臉錯愕,顯然她是知道李君度拒絕了好些人的,怎麼單留下自己呢?

沈廷樞只待了一會,便是起身離開了,李君度見沈有容有些侷促,不知如何,他笑着問道:“沈姑娘知道爲何本王見你一面就留你在身邊侍奉麼?”

沈有容微微搖頭,李君度說:“在過去的五天時間裡,有七個人送人到本王近前,但只有三種人,任性蠻橫的小姐,攀龍附鳳的花癡,還有就是煙花出身的花魁,像你這樣上過女子學院,有新思想的女孩還是第一個,本王知道是躲不過了,也知道你爺爺的意思,既然你是最優選擇,就留下好了。”

“那您就不怕事與願違,遺憾終生?”沈有容問道。

李君度思索一會,說道:“那應該是在本王十歲的時候,剛剛搞清楚男女之事,我的父親,帝國的皇帝就告訴過,像我這樣的人,婚姻之事註定是身不由己的,所以婚姻是婚姻,愛情是愛情,帝國的皇長子娶帝國資深議員的孫女,從政治婚姻角度講,似乎是皆大歡喜的,如果說其中有一個倒黴蛋的話,就是你了,畢竟作爲本王還可以再擁有其他女人,而你,卻沒有第二選擇了。

當然,你也不用過於神傷,帝國的皇子是娶不到真愛女,出身名門的你又有多大可能嫁得如意郎?”

沈有容知道李君度說的是實話,作爲沈氏一族的長門長女,她嫁的,註定是家族想要她嫁的,但她可不想這樣服從命運,沈有容擡起頭:“殿下,以您的身份地位,會有無數的大家閨秀願意成爲您的王妃,何必選擇我呢?據我所知,您並非好色之徒........。”

李君度點點頭:“你有喜歡的人了嗎?如果有的話,本王可不會勉強你。”

“沒有。”

“你應該說有,你說有,本王就會放你離開。”李君度說。

沈有容搖搖頭:“沒有就是沒有,而且.......如果我現在離開了,爺爺會很生氣,父親和母親也會捱罵,爺爺身體很不好,難得能見他像今天這麼開心........。”

李君度懂了沈有容的意思,沈有容擡起頭,問:“殿下,我可否用一個秘密換取您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李君度問。

沈有容道:“每天傍晚讓人送我回家,第二天再讓人接我來。”

李君度倒是對很重孝道的沈有容有些好感,說道:“本王答應你了,本王也會讓人給你準備一間書房,你白日在這裡就讀讀書吧。”

沈有容不曾想李君度這麼好說話,疑惑問:“殿下不想知道我說的那個秘密嗎?”

李君度搖搖頭:“不想知道。”

但沈有容越是見李君度這個樣子,越有種不吐不快的感覺,她指着李君度桌案上的藥碗,說道:“殿下,您如果裝受傷的話,應該擺一些真的藥出來,擺一碗黑乎乎的紅糖水,但凡懂一些醫理的人就會聞出來的。”

李君度臉色一冷:“看來我是真的不能放你離開了........。”

章三九 錢謙益的橄欖枝章二一四 大熱門章七二 清繳章九四 軍事會議章十 擁抱世界章二零五 大西洋城章九三 套住國王的繩索章五十 忠貞營章二六四 馬澤帕章二八三 烏克蘭聯邦章一四七 求人章一二八 聲名狼籍章三二九 在日本章三六 投桃章十二 滿清亡命章一 新生章一一七 謀殺章一四四 配合你演出的我視而不見章四七七 最後的安排章二九 團練 上章三三八 死亡之夜章八 和平解決 大賺一筆章二十一 君度的殺雞儆猴章三六八 改革試點章三八零 以殺止殺章二五四 修正案章一一七 英法戰爭章三零零 殺人可立威章一八三 復明計劃章二二九 蘇衛華章一八零 麻煩的女人章九六 馬來章一二三 老大的不甘心章六八 大節無虧章七 商社章八七 遠航章四九六 直接介入章四二二 最後的歲月 中章一三八 父子傳承章九六 胡女章九六 倒黴章十四 公開章三三六 安排章一零六 商人的覺悟章一六三 演講章一八六 調解章三四 皇家的仁慈章三五九 實話實說章三九七 李君威的信章一七二 頭皮早晚都要割章一八八 新王章二 小人物們章一四二 登聞鼓章二一五 旁觀者清章一六六 收尾章一三九 青州章一八一 科舉章二四 收穫與整飭章九二 空想家章四零三 去處章六二 蒸汽鐵甲艦章四三三 退出章四三五 充分的討論章一六一 宣傳章一七三 待遇章一一八 殖民的原則章七十 紡織業《里斯本條約》章三三 做工章七八 備胎們章二二六 一場風雨章一六二 英王被困章三一 擴大香港租界章二一 不見章三三六 安排章十五 天可汗章一一三 難以置信章一八三 普魯士的覺醒章十八 求活章二零七 安全形勢章五零七 南洋民亂章四二七 全面忽悠章六 搶人搶炮搶船章八一 出家章七八 南非章三七八 意義章四九 以勢壓人章二五 海賊來襲章四九 商業互吹章三七二 人員章二零三 漸行章一四九 再推一把章三六一 情商章五百 猶太復國主義章二七四 先小人後君子章十八 佔領聖胡安 上章一四三 瘋狂章三九五 條款章四零九 奧斯曼章三六六 大小
章三九 錢謙益的橄欖枝章二一四 大熱門章七二 清繳章九四 軍事會議章十 擁抱世界章二零五 大西洋城章九三 套住國王的繩索章五十 忠貞營章二六四 馬澤帕章二八三 烏克蘭聯邦章一四七 求人章一二八 聲名狼籍章三二九 在日本章三六 投桃章十二 滿清亡命章一 新生章一一七 謀殺章一四四 配合你演出的我視而不見章四七七 最後的安排章二九 團練 上章三三八 死亡之夜章八 和平解決 大賺一筆章二十一 君度的殺雞儆猴章三六八 改革試點章三八零 以殺止殺章二五四 修正案章一一七 英法戰爭章三零零 殺人可立威章一八三 復明計劃章二二九 蘇衛華章一八零 麻煩的女人章九六 馬來章一二三 老大的不甘心章六八 大節無虧章七 商社章八七 遠航章四九六 直接介入章四二二 最後的歲月 中章一三八 父子傳承章九六 胡女章九六 倒黴章十四 公開章三三六 安排章一零六 商人的覺悟章一六三 演講章一八六 調解章三四 皇家的仁慈章三五九 實話實說章三九七 李君威的信章一七二 頭皮早晚都要割章一八八 新王章二 小人物們章一四二 登聞鼓章二一五 旁觀者清章一六六 收尾章一三九 青州章一八一 科舉章二四 收穫與整飭章九二 空想家章四零三 去處章六二 蒸汽鐵甲艦章四三三 退出章四三五 充分的討論章一六一 宣傳章一七三 待遇章一一八 殖民的原則章七十 紡織業《里斯本條約》章三三 做工章七八 備胎們章二二六 一場風雨章一六二 英王被困章三一 擴大香港租界章二一 不見章三三六 安排章十五 天可汗章一一三 難以置信章一八三 普魯士的覺醒章十八 求活章二零七 安全形勢章五零七 南洋民亂章四二七 全面忽悠章六 搶人搶炮搶船章八一 出家章七八 南非章三七八 意義章四九 以勢壓人章二五 海賊來襲章四九 商業互吹章三七二 人員章二零三 漸行章一四九 再推一把章三六一 情商章五百 猶太復國主義章二七四 先小人後君子章十八 佔領聖胡安 上章一四三 瘋狂章三九五 條款章四零九 奧斯曼章三六六 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