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八六 調解

萊布尼茨聽完了這個故事,許久許久沒有說話,他如同行屍走肉一樣跟在了澹臺雲風的身後,一直跟着他到了一座裝修豪華的茶館,茶藝師父的表演在萊布尼茨那裡沒有得到任何迴應,他的思緒還完全沉浸在那名爲《大紅蓋頭》的戲曲之中。

“我覺得,這似乎是批判貴族壓迫的戲劇,對嗎?”萊布尼茨問道。

澹臺雲風一驚:“是啊,萊布尼茨,你很有洞察力,就是如此。這戲曲的原版其實是揭露滿清對我中華剝削奴役,但在經過皇太后改良後,就不同了,變成了所有封建勢力對老百姓的壓迫,不光是多鐸還有貪官、鄉里迂腐的村老族長,都是這齣戲的丑角。”

“可是我不明白,澹臺大人,你不也是貴族嗎?貴國的皇太后不也是貴族嗎,爲什麼要這麼做.......這不是你們說的,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叼嗎?”萊布尼茨說。

澹臺雲風連忙指出他的錯誤:“是腳,不是diao,注意你的發音,不然會引起誤會。”

“好吧,我會注意,但請你回答我的問題。”萊布尼茨說。

“其實原因是很複雜的,首先要確定的是,我國的貴族與歐洲的貴族是不同的,兩國的貴族相對於普通百姓確實有特權,但我國貴族的特權最主要的還是政治權力方面,貴族擁有元老院,是帝國的兩大立法機構之一,但在法律上,貴族與平民是平等的,貴族在法律上的特權,僅限於可以維護尊嚴的名義,在取得對方和法官同意的情況下,進行非公開審訊。

而帝國的貴族呢與你們還有一個不同,我們不講究血脈,只看功勳,比如我的侯爵爵位,一半來源於我的妻子是帝國皇室的公主,一半因爲我在軍隊和外交上做出的貢獻。而我們的爵位是降等襲爵的,比如我的兒子,他如果沒有爲帝國建立功勳,他就只能是伯爵。而另外的孩子,最多就是子爵,如果我有四個孩子,第四個只能作爲勳爵存在,這是一個貴族身份,沒有俸祿。”澹臺雲風解釋說。

萊布尼茨依舊搖頭:“我還是不能理解,在你們中國,貴族仍然是統治者的一部分,那麼宣傳反貴族是爲什麼呢?”

“因爲我國還有另外一個重要權力機構,國民議會。這是全體國民推選出來的代表,他們不希望帝國變成完全由貴族統治的國家。”

“這就說的通了,但還有一個問題,爲什麼皇太后會參與修改,難道她不怕這種思潮影響到她後裔的皇位嗎?”

澹臺雲風笑着說道:“中國有句話,叫胡虜無百年國運,漢興三百載而斬。也就是說,異族統治不會超過百年,漢人統治,不會超過三百年。自秦朝進入封建時代以來,這幾乎形成了規律。就是在民智未開的封建時代,一個皇室的統治也無法持續三百年,更不要說現在了。

在太上皇和皇帝的眼中,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現在這個時代還屬於皇室,但未來不一定。或許三十年五十年後,我們就不需要皇室了。所以皇權是走下坡路的,唯一能談的就是皇位,但那也不過是一頂帽子。沒有傳之萬世的皇權,也沒有萬世一系的皇位。”

聊到這裡,澹臺雲風的秘書走進來,遞給了他一份文件。

“這是什麼?”萊布尼茨問。

澹臺雲風說:“爲了看《大紅蓋頭》這齣戲,我讓我的秘書找了本地的行政長官,那位大人以爲我對這個案子感興趣,就把有關的情況彙報了上來。”

“這不就是一起普通的治安案件嗎?”萊布尼茨說,在他眼裡,打架還能打出什麼大事來。

澹臺雲風笑着說:“性質已經不同了,施暴者福壽拒絕接受調解與刑事處罰,轉而走了司法程序,上告法院。”

“他能告什麼?”

“他的意思是,《大紅蓋頭》這齣戲有辱先祖,損害了愛新覺羅家的名譽權。要求法院判定,禁止再演《大紅蓋頭》。”澹臺雲風把資料遞給了萊布尼茨。

“真是有意思,你不是說那個多鐸的情節是歷史事實嗎?”萊布尼茨笑了。

澹臺雲風想了想,認真給萊布尼茨解釋了有關多鐸的歷史。《大紅蓋頭》這齣戲的背景是歷史事實,多鐸確實搶江南美女送滿洲宗王,這是毫無疑問的,但在這齣戲裡,還有多鐸**、施虐的情節,這卻就是藝術的加工和演繹了,誠然,多鐸這種人是完全可能做出這種事來的,但這本質上還是沒有歷史依據的細節。

“現在這個案子怎麼解決的?”萊布尼茨問向澹臺雲風的秘書。

秘書說道:“是這樣的閣下,治安官已經把福壽與演員李三哥等的糾紛解決了,福壽要承擔所有人的醫藥費,並且給予演員合計一千四百元的賠償,因爲雙方達成和解,所以刑事處罰取消,改爲五十天勞動改造的處罰。同時,福壽向劇院賠償了一切的物質損失和停演損失,現在劇院在裝修,明天就可以繼續開門。

但是福壽拒絕向劇團和劇院道歉,並且要求他們道歉,賠償名譽損失,並且以後再也不演這齣戲,並且要求政府以這齣戲破壞民族團結,損害他人名譽的名義,官方公告禁演,且要求創作者,登報道歉等等。

因爲這些不合理的要求,這件事還沒有解決。而司法所聯合治安所、行政官署、西津商協等官方、半官方的單位,要在今天下午四點開始第一次調解。”

萊布尼茨問:“那我們可以去看嗎?”

秘書不敢回答,看向澹臺雲風。

澹臺雲風身爲帝國駐歐公使,一般不參與管理這種事,但其又是帝國貴族,身爲勳貴有一個法律特權,那就是可以監督司法,除了極少數的軍事法庭,帝國的一切司法活動,勳貴都有權參加,只是不被允許,則不能發言。

“可以,但是萊布尼茨閣下,我們只能看,不能........。”

“我只帶耳朵去。”萊布尼茨雖然已經五十歲了,但是在面對感興趣的事務時,仍然興奮的像個孩子。

“好吧,你去安排一下。”澹臺雲風對秘書說道。

休達沒有法庭,因爲這是一個很小的城市,而且當地的政府體系還不健全,就連行政官署都是今年才建立的,以前是軍管會在管理,那位治安官更直接先由本地駐軍的陸戰隊憲兵連的軍官們輪流擔任,現在是一個排長擔任。

本地只有一個司法所,裡面有七個人,但沒有一個有真正的法官資質,他們不負責任何判決,只是提供法律服務,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出面調解,實在解決不了,就要前往西津的法院解決,而福壽這件事是遇到的第一個硬茬子。

休達的案子一般都是很小的民事糾紛,略微調解就可以了,要麼就是商人之間的糾紛,雖然動靜大,但中國商人素來都是和氣生財,鬧到法院的機率也不大。

司法所在行政官署的一角,辦公條件實在是有限,此次調解,涉案雙方外加調解員、中立各方以及臨時加進來的澹臺雲風等監督員超過了二十人,辦公室實在擺不開,因此佔用了行政官署的小食堂。

澹臺雲風抵達的時候,所有人都起身歡迎,治安官以軍禮致敬。澹臺雲風示意不用多禮,繼續工作,他與萊布尼茨選擇在末尾落座,這還是二人第一次見到福壽。

原以爲這個在劇院打架鬥毆,還糾纏不休的傢伙是個凶神惡煞,刺青滿身的傢伙,卻不想,就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胖子,皮膚細膩,略帶斯文,就連說話都有些軟,這種人澹臺雲風可不陌生,申京有不少勳貴家,錦衣玉食,孩子在女人堆里長大,就這個德性。

而秘書也提供了有關各方的資料,劇團是帝國中央政府在海內各省僱傭的出海慰勞團,這種慰勞團一般是隨某些前往偏遠地區上任的軍政大員行動,去了之後慰勞當地的百姓和軍隊的,而這支慰勞團規模比較大,其目的地是蘇伊士地區,慰勞當地的帝國工人,並且參與蘇伊士運河開通儀式的表演,但因爲一些事故,原定於今年開動的運河,改爲了明年四月,而慰勞團也不能回去,就前往西津、馬耳他、休達等帝國海外行省、領地巡遊表演,也能小賺一筆。

福壽的來歷就比較傳奇了,他是帝國滿洲外藩郡王嶽樂的第十一個兒子,也是最小的兒子,當年嶽樂在東南歸附帝國,立下大功,封爲了郡王,遷居赫圖阿拉,成爲了外藩貴族,其後裔不少在理藩院工作。福壽是嶽樂老來得子,按照規矩,福壽是沒有爵位可以承襲的,只能得到一個勳爵的貴族身份,但嶽樂對這個孩子很喜愛,因此給他留了不少的財產。

在福壽十三歲的時候,嶽樂自認時日無多,這孩子與兄弟也不親近,且母親也已經去世,就把福壽過繼給了堂兄弟多尼。

這個多尼就是多鐸的兒子,在光復北京過程中,雖有投順之意,但還是被抓爲俘虜,在昌平戰犯管理所改造,與順治皇帝等真心接受改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相比,多尼的問題就比較多了,他總是半真半假的參與改造,勞動改造上倒是很積極,但學習新知識新文化上卻不積極,這與他的天性有關,多尼從小就不是學習的料,一看書就犯困。

而且多尼很八卦,在管理所的後期,和誰都能聊起來,無論是戰犯還是管理人員。因爲多尼認爲,他當年是主動歸附,是帝國沒有接受,因此對帝國耿耿於懷,因爲這個,多尼是倒數第三批被特赦的戰犯。

但多尼成就成在這八卦上,他被特赦之後,浮皮潦草的寫了感謝帝國的書信,卻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自己的作品之中,出版了一本書詳細描寫了在戰犯管理所的經歷,與其他人的回憶錄寫的四平八穩,文字穩重不同,多尼詼諧幽默,寫的盡是一些趣事趣聞,因此很受歡迎,多尼得到了一大筆稿費,回到赫圖阿拉,過的着實不錯。

他的家裡人早就因爲他被打成了戰犯,或改嫁或死去,多尼孤身一人,見福壽這個孩子老實可愛,就承了嶽樂的好意,收爲了養子。

福壽也很孝順,這次在劇院和人打架,實際也不是無理取鬧,而是注重孝道的緣故。

澹臺雲風和萊布尼茨聽那些攤販講打架的事,還以爲是福壽帶着隨從毆打幾個演員,在調解庭上,才知道,福壽從小就沒打過架,這次氣憤無法抑制,衝上臺去抱着那演員,一邊哭一邊咬人屁股。

而情況介紹的越詳細,大家對福壽的惡評就消失無形了。特別是司法所的人問福壽爲何來休達的時候。

原來多尼死後,留下了不少財產,按照帝國的法律,這些財產屬於福壽,福壽不光是多尼養子,在其身邊八年,盡心孝順,人盡皆知。

但整理多尼遺物的時候,福壽才知道,多尼有一個側福晉和一個親生兒子還在世,光復時,側福晉帶着兒子逃脫,改嫁給了一個蒙古臺吉,這個臺吉後隨着裕王西征定居西津,因爲改嫁,也因爲多尼戰犯身份,雖然幾經輾轉聯繫上,但女人和孩子都不想認多尼。

而福壽看了那些信,發現那個蒙古臺吉戰死後,因爲不擅長經營,家產已經破敗,一家生活困頓。福壽就不遠萬里,乘船去了西津,想要把多尼留下的稿費分給他們一部分,但是到了之後,才知道,那個名叫額扎的兄弟,在外藩改制後因爲沒有爵位,選擇帶着一家老小移居大西洋城,福壽又動身前往大西洋城,經過休達的時,犯了這等的事。

福壽已經認識到打架不對,破壞他人財產也不對,也願意承擔,但不能接受《大紅蓋頭》這齣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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