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還記得嗎，我就是在這兒遇見你的，當時你氣息奄奄，我還以爲是刺客呢！”慕容瑾頭髮發白，依然是一個俊朗的老頭子。
他攙扶着的高貴優雅，保養的極好的楚含玉，茫然的看着他手指的方向，好奇“真的？”
“嗯！”慕容瑾溫柔的看着她點點頭，嗓音一如既往的動聽“我本不想多管閒事的，後來想着，你一個姑娘家若是不搭救的話，恐怕活不了。”
“慕郎就是這個時候對我一見傾心的？”楚含玉驚喜的笑道，眼角的皺紋平添幾分可愛。
他們已經六十多歲了，頭髮發白，臉上也長了皺紋，即使如此，他們的眼中，那歲月沉澱的感情，愈久彌新。
“不是，那又是另外一個地方，阿玉想聽嗎？”慕容瑾擡手，給她理了理花白的頭髮，歲月在他們身上留下痕跡。
能和她一起白頭偕老，慕容瑾覺得很幸福。
他放下國家政務好多年，這些年，和她相守在一起，最近楚含玉的記性越來越差，她醒來都會忘記他是誰。
蕭老頭給她看了，說是老年癡呆症，沒救。
慕容瑾想想就心疼，這個一陪伴了他多年，給他生兒育女的阿玉，竟然會再次忘記他，慕容瑾怎麼可能接受得了。
蕭老頭說，可能是年輕的時候喝了什麼對身體有害的東西，記得有一種叫忘情水的藥，他配製出來，讓人喝了之後，表明後遺症很嚴重。
讓人記憶衰退，也是症狀之一。
蕭老頭給楚含玉看了之後，說她恐怕就是記憶衰退的症狀，因爲慕容瑾不能接受他愛了多年的楚含玉會有老年癡呆。
她那麼可愛，就算忘記他，就算記不起來，就算懵懵的，慕容瑾都覺得她是天下最可愛，最招人喜歡的老太太。
她怎麼可能癡呆呢！
“想聽想聽，慕郎說給我聽！”楚含玉扯着他的袖子，露出一抹期待的笑容。
“好，那我們去雲陽城看看，在哪兒住幾天，帶你去個地方，走一走我們年輕時去過的地方，好不好？”慕容瑾現在閒來無事，只要每天陪着她，看着她開心便足矣。
“好！”楚含玉笑着點點頭“慕郎去哪，我就去哪，你可不能丟下我，要是丟了，我告訴我們的兒女，說你欺負我這個老太太！”
“我才捨不得丟了你！”慕容瑾看着天氣陰沉，扶着她上馬車離開這個官道，前不着村後不着店，若是下雨，讓她着涼生病，他又心疼。
年紀大了，一點病痛都會受不了。
年輕的時候覺得沒什麼，年紀一點，種種病痛都找上來，他也很無力。
慕容瑾這個時候，最擔心的就是她生病。
馬車軲轆軲轆，不緊不慢的朝着雲陽城行駛而去，楚含玉坐在馬車上，掀開車簾，好奇的看着外面的景色。
細雨飄落，她伸出手，手心滴了幾滴雨滴，她笑着給慕容瑾看，語氣輕快“慕郎，下雨了，不知道京城下雨沒有。”
“想孩子們了？”慕容瑾拿着手絹，擦拭她手上的水珠，笑着問“若是想了，過幾天帶你回去。”
“慕郎說要帶着我重新走一走年輕時候走過的地方呢！”她有些惆悵的說“現在年紀大了，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出來走走。”
“我們再去重溫一下再回去，如何？”楚含玉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看着滿頭髮白，皮膚皺巴巴，她知道，她不再年輕。
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很多痕跡，也留給她一個無私寵愛他的男人。
就算他不說，汀蘭她們不會告訴她麼？
她知道自己的記性不好，很多事情忘記了，她悄悄的寫了一個記事本，把她忘記的事情都寫在上面，沒事的時候看一看。
他說過的，讓她感動的話，楚含玉翻一翻，再看一看，心情很複雜，也很感動，她沒想到，他對她，那麼重要！
“聽阿玉的！”慕容瑾自然不會違揹她的意思。
這次出來，幾個孩子都很擔心，覺得他們年紀大了，出門在外不放心，想要親自跟着照顧，被他拒絕了。
他就算變成老頭子，照顧他們的母后還是輕輕鬆鬆的事情，讓他現在騎馬射獵都沒問題，他慕容瑾就是不服老。
就算變成老頭子，他也是一個健壯的老頭子，當真以爲他每年鍛鍊身體是鬧着玩兒的麼，就連鬱清那個老頭子都不得不服氣他。
所以，保護她，慕容瑾覺得不是小事情，當真以爲還是年輕的時候，他的阿玉容貌傾城，讓人惦記？
當然，他的阿玉就算年紀大了，也是老太太中，模樣最好的，優雅從容，氣質出衆，可不是別人能比的。
他們到達雲陽城的時候，已經下起大雨，他撐傘扶着楚含玉下馬車，住在以前休養的小院子裡，以前是分開住，現在他們住在一起。
小四合院不大，他們住下剛剛好，幾十年院子裡的小樹苗都變成了大樹，柿子樹上的柿子紅彤彤的。
楚含玉看着眼饞，指着她摘不到的柿子道“慕郎，慕郎，給我摘兩個，這個燈籠柿子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阿玉等着，我這就去拿竹竿，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慕容瑾身子骨硬朗，轉身拿着竹竿，極爲順手的給她摘柿子。
這些年，沒少給她摘果子吃，孩子們小的時候，經常帶着他們出去遊山玩水，他們各自成家後，他就帶着她出去遊山玩水。
“摘兩個就夠了，你一個我一個，等天氣好了，我們摘下來掛在屋檐下，晾曬成爲柿餅，拿回去給孩子們吃！”楚含玉笑道“我記得慕郎喜歡吃，我們多曬一點，大份的給慕郎留着自己吃。”
慕容瑾贊成“好，聽阿玉的！”
她還記得他喜歡吃柿餅，這就足夠了！
沒一會兒，他摘了兩個柿子，洗乾淨，用手絹擦拭乾淨，大的給她，小的自己留着，楚含玉給他換了過去“慕郎多吃一點，我吃小的就行。”
“阿玉喜歡吃，阿玉吃大的，我吃個小的就行，我心疼阿玉，阿玉不要拒絕！”別看他們一大把的年紀，輪秀恩愛，他們的孩子們都要自愧不如。
從小到大都是看着他們秀恩愛長大的，他們也學了那麼一點。
“慕郎真好！”楚含玉滿臉帶笑，目光喜悅。
就這麼一句話，慕容瑾都恨不得把手上的小的塞給她吃，讓她覺得自己更好，最後還是沒有，他知道，她肯定不會吃的。
兩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老太太，並排坐在屋檐下，一手捧着一個紅彤彤，甜絲絲的柿餅一邊吃，一邊欣賞秋冬的雨，畫面太美，太溫馨，讓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