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是一個穿着西裝帶着眼鏡的秘書模樣女人,她帶着好些個人,看到房間裡的場景不由得皺了皺眉,厲聲呵斥道:“怎麼還在這邊耽擱着呢,舞臺那邊一直等不到人,拖拖拉拉的要是壞了事,沈總可不會放過你們!”
爲首的化妝師嚇了一跳,慌忙站了起來:“不是說讓新娘在這邊等着嗎?”
秘書女不耐煩地敲了敲手上的表:“計劃裡寫的是讓新娘站在舞臺的升降機上出現,你們就在這裡傻等着也不去問問怎麼回事?快點收拾東西讓新娘進場!”
並沒有人聽說過這個環節,可這個女人的氣勢太足,語速又快,一時間沒有人來得及反應到底是怎麼回事,再加上她還帶了很多工作人員模樣的人,大家頭昏腦漲的也不覺得有異,忙扶着林冉冉出了門,交到那女人那邊了。
“你們還呆在這兒幹嘛,趕緊去後臺幫忙啊!”秘書女不滿意地說。
化妝師們唯唯諾諾地散了。
林冉冉也沒有發覺任何不對,她本就對這個婚禮沒有任何期待,心裡完全是荒蕪一片,不過是任人擺弄罷了。
化妝師把林冉冉帶出了長廊,來到一個小庭院裡上了一輛加長的越野車。
車直接開出了會場,直到開到碼頭旁邊的時候,她才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擡起了臉。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去升降機那邊嗎。
就在此時,碼頭後方傳來雜亂的人聲和腳步聲,林冉冉回過頭,還沒看清就被秘書女帶着人擋住了。
“林小姐請上船吧,先生在等你。”她微笑着道。
先生?
林冉冉猛然朝前方看去,只見顧則霖站在不遠處的地方,對她伸出了一隻手。
林冉冉瞬間淚眼模糊了。
她本以爲這輩子都沒辦法再見面了,眼前的場景恍然如夢,彷彿是她思念過度的幻想。
不知道從何而起的勇氣,讓林冉冉暗自咬牙,猛地提起裙襬跳上了遊輪。
顧則霖疾步上前,在林冉冉的高跟鞋猜到甲板之前,穩穩地一把接住了她。
說時遲那時快,顧則霖一個打橫把林冉冉抱了起來,轉身走了回去。
沈一珩派來的人來不及衝過警戒線便被秘書女帶人圍堵住,對方是沈總過了明路的兄弟,再怎麼樣他們也不敢拿槍動刀的,只能眼睜睜看着船漸漸離開了碼頭,束手無策,面面相覷。
顧則霖抱着林冉冉回了房,一路上林冉冉的手指緊緊地揪着顧則霖的肩膀,手心都是汗。
她到現在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一向懦弱隨波逐流的她,居然做出了這麼震驚的事情!
說起來,這個舉動未必也不是隨波逐流,顧則霖對她伸手,她如何能拒絕?
曾經的她被仇恨和欺騙迷惑了雙眼,現在真相大白,她如何能恨得起來顧則霖,心中慢慢的全是愧疚,還有思戀。
到了走廊盡頭的房間裡後,顧則霖把林冉冉放了下來,又拉上了窗簾。
然而房間裡並不昏暗,頂上的水晶1;148471591054062燈閃着純粹柔和的光芒,似乎是鑲嵌着夜明珠,說不盡的華麗性感。
林冉冉一身潔白閃耀的婚紗,在這種幽暗的光芒下顯得像是古神話中的仙女,或者妖女,充滿了難以言述的美麗。
“真美。”顧則霖感慨。
林冉冉羞慚地低下了頭,眼中含淚。
這是他的仇人沈一珩給她披上的婚紗,此刻她該如何面對顧則霖?
出乎林冉冉意料的是,顧則霖竟然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戒指盒,打開了盒子單膝跪地,溫柔地拉住了她的手。
“嫁給我好嗎,冉冉?”
林冉冉震驚無比,結結巴巴道:“你……你說什麼?”
“嫁給我吧。”顧則霖淡然地又重複了一遍:“事出突然,這個求婚有些簡陋,你要是覺得不滿意我可以換個地方準備好了再來一次。”
林冉冉又哭了:“我……”
“你不願意嗎?”
“我願意!只是我……”
顧則霖聽到前三個字後,微微笑了。
他的臉本來是淡然平靜的,在忽然露出這種源自心底的笑容後,林冉冉看呆了。
彷彿冰雪消融春意忽來的那一瞬,再美也形容不出那個瞬間。
就在林冉冉怔怔的時候,顧則霖把她勾入自己懷中,微微地仰起頭,吻上了她的脣。
所有的顧慮,無措,痛苦和迷茫全部在這個甜蜜的吻中消融了,林冉冉緊緊擁抱着顧則霖,恨不得融化在他的懷裡。
冰冷的碎鑽婚紗像是這些負累一樣被一層層褪去,在地上閃着幽幽的光芒,彷彿被踐踏的星辰。
顧則霖撕去了一切沈一珩強加在林冉冉身上的裝飾,最後只剩一個完全的她,毫無遮掩的她,在他的身下無助地綻放着。
船已經離開碼頭很遠很遠,這裡是一望無際的海面,波浪洶涌,暗無天日。
不被任何法律市俗約束的地方,兩人就這樣毫無牽掛地狠狠相愛着,隨着波浪一起攀登上一個又一個的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