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糾結

小三子甩了甩手,桌椅早已經被他利索的擦了一遍,聽到下樓的聲音他忙擡頭,就見小魚垂頭喪氣的走了下來。賬房看到小魚,心裡嘆了口氣,小三子早就三步並作兩步的竄到了小魚的跟前,他仰着笑臉說道

“小魚,早就盼着你回來了,呵呵,今天有口福了!”

說完,他調皮的擠了擠眼睛,在小魚邊上大做鬼臉。小魚看到他關切的眼神,心裡一暖,她柔聲說道

“小三子,我待會兒要燒桂花腸,很香的,你和阿叔可要兒好好的嚐嚐。”

小三子興奮了起來,他竄到了櫃檯邊,對着賬房擠眉弄眼的說道

“阿叔,我就說小魚肯定會給我們弄好吃的吧!好阿叔,待會兒能不能賞小的一碗酒吃啊?”

賬房敲了他腦袋一記,氣道

“吃吃吃,吃死你個餓鬼,小魚.那是心好,你小子別得寸進尺啊!”

說完,他看着小魚說道

“好孩子,是不是你母親親讓你替人做的?”

小魚深吸了口氣,把所有的心思.都拋到了一邊,她換上了笑臉,回道

“阿叔,沒事的,小魚喜歡下廚的!”

說完,就見她利落的挽起了衣袖,揚聲笑道

“小三子,想吃好料就過來幫我!你可不許偷懶!”

“得令!”小三子做了個馬前卒的.架勢,換來了小魚盈盈一笑。

小魚當下裡到了後院的竈間,裡面大的肉案上擺.着豬肉,肥的和瘦的都碼的整整齊齊。掌勺的大廚跟賬房說了聲就回去了,現在竈間是小魚一個人的天地。她吩咐小三子把肥肉和瘦肉洗淨後用布擦拭乾了,就切成了細細的粒狀,放到了盆裡用鹽醃製了不到一刻鐘,又加入了白酒、醬油、砂糖等佐料、最後放入了自己磨好的桂花粉末;做完這些,她復又取了些豬小腸用溫水洗淨浸軟,等到肉醃製好後,取一節一節的豬小腸,先用細繩紮結住腸一端,開始靈巧的把肉從另一端往腸內塞,直到一點一點的填充滿。小魚不時的用繡花針扎出一個個孔眼,不多時,肉腸便做好了。

小三子取了塊鐵板放到了炭火上,小魚把一根根.的肉腸放到了鐵板上,不時的抹上些油和佐料,就見肉腸迅速的脹了起來,在炭火的烤制下滋滋作響,小魚迅速的翻動着,小三子在一旁看到是口水直流,小魚看到他的饞貓樣,“撲哧”一笑,夾了根擱到了盤裡遞給了他,小三子伸手抓去,一聲的乾嚎響了起來,他看着被燙得發紅、發麻的手指頭,真是欲哭無淚。賬房聞聲進來,看到他的爪子,沒好氣的說道

“人家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倒好,呵呵!活該!”

“阿叔!”

小三子可憐兮兮的喊着,小魚歉疚的說道

“對不起呀,小三子,我應該早點告訴你很燙的,呵.呵,還好,不嚴重,你用醋泡會兒就好了!”

小三子忙擺着手說道

“沒事、沒事,這不.怪你,邊上不是有筷子嗎,是我太心急了。再說燙都燙了,我先嚐嘗!”

說完,嘴巴一伸就叼了起來,看他嘴巴塞的鼓鼓的,賬房氣道

“說你是餓鬼投胎還真沒有冤枉了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小三子三口兩口的吞了下去,他一個勁兒的直呼好吃。賬房也心動了,他吞了口口水,小魚開心的烤着肉腸,賬房和小三子端着一盤到外面去吃了。小魚選了一盤烤制好的,把肉腸切成了一小段一小段的,她盛在了盤子裡,端着就上樓了。春月聞到一股濃郁的香味,不禁使勁的吸了吸鼻子,她奇道

“這是什麼,奶媽,你聞聞,真的好香!”

金花揮揮手說道

“不用想了,定是燒桂花腸做好了!還不趕快端進來!”

她話音剛落,小魚穩當當的端着托盤走了進來,春月見到盤中所盛之物色澤金黃,一股燒酒的香味瀰漫開來,不禁食指大動。金花當下說道

“春月,來,別客氣,趕緊嚐嚐!”

春月忙夾了放進了嘴裡,只覺得軟嫩甘鮮,不由得大讚。金花見她吃的爽利,也就樂呵呵的笑着說道

“喜歡吃就多吃點,這桂花腸冷熱各有味道,你家夫人可是最喜歡了!”

她話說完,覷到小魚那失落的小臉,嘴裡停頓了會兒,接着說道

“我這女兒手巧,這道菜就她能做出來!小魚,沒你事了,下去休息吧!”

聽到孃親說的話,小魚的臉上一下子散發出了動人的光彩,她重重的點了點頭,自顧的合上門出去了。春月這邊吃的是不亦樂乎,她嘴裡嘖嘖有聲,金花遲疑了下,她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塊兒放到了口中,細嚼着,一時間五味俱陳。

小魚歡快的下了樓,跳脫的樣子真的很像是一味靈動的小魚兒。小三子見她下來,馬上湊到了跟前,賊兮兮的說道

“小魚,是不是老闆娘跟你說什麼了,看你這麼高興!”

賬房也慈祥的看着她,小魚忙開心的回道

“阿叔,孃親讚我了。我好高興!”

聽到她說的話,賬房撫着鬍鬚說道

“那可真是好事,難怪你這麼開心,老闆娘還是很疼你的。小魚,別的不說了,來,阿叔今天豁出去了,小三子,愣着幹嘛,打幾碗酒過來,我們喝上幾杯!”

小三子這會兒懵了,他嘴裡說道

“阿叔,你不怕老闆娘罵嗎?”

賬房縮了縮腦袋,敲了小三子一記,嘴裡喝道

“你小子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我都說了,還不快去。其實老闆娘一早就說了,今天小魚回來,今個啊,我們早早的打烊就是了!”

小三子聽了,琢磨了半天才回過神來,他轉身氣呼呼的看着賬房說道

“好你個阿叔,我說呢,今天你怎麼那麼好說話,原來老闆娘早就發話了,你這麼不早說,還讓我收拾了半天。”

賬房摸了摸自己的小鬍子,翻了翻白眼說道

“我要是早說了,你小子尾巴還不翹到天上去。行了,你去不去,不去我可就不管了!”

小三子拱拱手,無奈的說道

“得、得得得,小的馬上去,行了吧!”

小魚在一旁笑着看着小三子這個活寶賣弄着,看了看樓上,她心裡喜道:孃親,你還是疼小魚的,是嗎?

樓上,春月吃了個酒足飯飽,她摸了摸渾圓的肚皮說道

“誒喲我的娘誒,奶媽,我要是再在你這裡呆上一陣子,到時候肯定成了水桶腰了!呵呵,奶媽,下次可不許再這麼的誘我了,你知道我忍不住的!”

金花聞言笑道

“看看你這丫頭的這張利嘴喲!真真的讓人又愛又恨,你說說,我請你吃好的喝好的還有了過不成?那行,打從明個起,咱們一天頓頓蘿蔔青菜,到時候你可別喊啊!”

春月一聽忙急道

“看看、看看,奶媽,我這也是胡亂說說而已,誰不知道奶媽最是好性情了,難不成還容不下我這幾句話不成?”

金花掩着嘴“吃吃”的笑了,她伸手一點春月的額頭,嗔道

“行了、行了,你個鬼丫頭,我還不知道你,喲,我得出去了,光顧着跟你說話,轉眼間一天都快過去了,好了,你忙自己的吧,這些等會兒讓小三子收拾!”

春月點點頭,她伸了伸懶腰,心裡反而比在山莊愉悅了幾分:這裡是好吃好喝好招待的,自己時不時的投着奶**所好,還能得點好處,不過,老爺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自己不能白白的錯過了這個機會,嗯,看來得想想法子,怎麼才能早點回去呢?

金花出了門,聽到下面吵吵嚷嚷的,她走到了樓梯邊一看,見到小魚端着碗酒在跟小三子在拼酒,她看到小魚喝的兩腮暈紅,嘴裡吃吃的笑着,氣一下子上來了,她大喝道

“你們在幹什麼?”

好似一聲驚雷平地響起,小三子打了個寒顫,他擡頭一看,就見到老闆娘怒火洶洶的疾步奔了下來,金花冷斥道

“還做不做生意了,你呀你,一個大姑娘家的,看看都成什麼樣子了?還愣着幹什麼,還不上樓去,見天的胡鬧!在庵裡呆了那麼久,你就沒學點好的?”

她不客氣的罵着,小三子耷拉着腦袋,賬房也縮了縮肩膀,小魚的眼淚在眼眶中打着轉,終於,她“哇”的大哭着跑上樓去,金花見了她倉皇的背影,猶豫了下,複雜和痛苦的神色一晃而過,她看着迅速閃到了一邊的賬房,再瞅了瞅畏畏縮縮的小三子,沉聲說道

“我今個說清楚了,我雖然是個開店的,可是小魚這麼說也是少掌櫃,你們該有的分寸都給我拿捏好了,別再讓我看到上上下下的不分,再有下次,可別怪我攆人!”

說完,也不理會兩人的神情,自顧的上樓了。等她走了,小三子喪氣的對着賬房說道

“阿叔,小魚不會有事吧?老闆娘這是發的什麼邪火?”

“收聲!”

賬房喝止住了他,擔心的看了看上面,兩人也沒了興致,收拾起殘局來了。

小魚回到了房裡,她趴在牀上哀哀的哭着;她不明白,爲什麼孃親總是對自己不滿?無論自己怎樣做,都得不到孃親的認同,她心灰意冷,哀聲痛哭着。門外,金花躊躇着,她痛苦的聽着小魚的哭聲,一面恨着自己,一面擔心的聽着裡面的動靜。終於,哭聲越來越弱,金花推門走了進去,她看到小魚眼角含着淚,已經哭累睡着了。她上前替小魚脫下了鞋子,給她蓋好了被子,看着她平靜的睡容,金花顫抖伸手想摸摸小魚的臉。突然,她縮回了手,想起了什麼,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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