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整齊的丁柔先去佛堂只會太夫人一聲,這時辰去四姨太太府上,定得鬧到很晚才能回來,又叮囑了文麗幾句,丁柔才帶着嵐心雅菊去大太太院落中,同姐妹們一起出門。
大太太讓人知會丁柔,顯然是同意丁柔出門的,對於丁柔的穿戴,伺候過大太太的雅菊能看出她微不可聞的一絲滿意,六小姐想得做得合了大太太心意。嵐心另有念頭如同六小姐說過的,大太太對她冷淡,並不是壞事,對她太熱情了,反倒得多當心。
比如明人的三小姐丁敏,她同丁姝一左一右的陪着大太太,丁敏雖說不會主動搶丁姝風光,但丁敏比她們年長兩歲,本身又懂得打扮,丁怡給的珍珠髮釵珠光繚繞,搭配一身得體衣裙,豆蔻少女亭亭玉立,氣質婉約柔和。因最近意氣風發,又得大太太和丁老爺寵愛,丁敏身上自然流露出自信,越發襯得那溫潤如水的眼眸波光動人,姐妹中間,旁人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丁敏身上。
無關嫡庶,丁敏此時是惹人讚賞的,波光瀲灩偶爾閃過一分靈動,丁柔暗自感嘆,自信的女人最爲動人。姐妹到齊了還不見大太太動身,丁柔猜想莫不是四姨太太還請了二房的姐妹?
正這麼想着,門外傳話了:“二太太到,四小姐,七小姐到。”
二太太一襲大紅牡丹花條金線小襖,下穿羅裙,繡鞋頂端粘着兩個魚眼睛大小的珍珠,挽着墜馬髻上金光閃閃,一金絲金鱗的步搖隨着二太太腳步而搖晃,金鳳口中銜着一串小顆珍珠,最難得是珍珠不是乳白色,泛着淡淡的紅,珠子掃過二太太髮鬢,同耳朵上帶的珍珠耳環交相呼應,二太太脖子上帶着銜着寶玉的項圈,通身的貴氣逼人,腕上的金鐲子,手指金戒指樣樣精美。
跟在二太太身後的四小姐,七小姐也穿戴富貴奢華,三人同來,晃花了丁柔的眼睛,“二嬸安。”
丁柔屈膝,看了看身上的衣物首飾,對比二太太顯得寒酸了些,因去四姨太太府上二太太才如此打扮?不想讓四姨太太看不起。不知是爲了丁家,還是爲了心中的怨氣。
記得四姨太太暫住在丁府上時,言談間小看了二房的財力,憐惜四小姐穿的單薄,身子弱,多送了兩株老人蔘,一整盒人蔘丸子,並送了一件新式樣的大髦。讓二太太很是沒臉。
丁柔擡眼向四小姐丁瑜看去,一身華麗的妝容,掩蓋了她溫婉柔弱惹人垂憐的氣質,一雙似喜似悲的水眸中露出點點怯意,彷彿又多了幾分期待,丁瑜得了四姨太太的東西,回去沒少吃苦頭,有太夫人鎮着,二太太也不敢太過虧待庶女,充其量受幾句言語的委屈,爲了二房的臉面,二太太可沒少下血本,丁瑜,丁雲穿着都是錦繡坊專門做的衣物,價值不菲。
錦繡坊曾經是太祖皇后的產業,後太祖皇后過世,留給了信陽王太妃,大秦朝數得上城鎮都有錦繡坊的分店,雖然大戶人家都養着繡娘和針線上人,但大多人家以穿錦繡坊的衣服爲榮。隨着深入瞭解錦繡坊,丁柔很佩服太祖皇后,女人的銀子是最好賺的,錦繡坊走高端路線,每一月必會推出新品,而且只有區區一件,引得富商重臣夫人追捧,全國就一件,就衝獨一無二,也有人花大價錢買回去。
女人愛美虛榮的心裡,無論古今都一樣,衣服有錦繡坊,胭脂水粉有豆蔻閣,丁柔再次懷疑太祖皇后是不是將百科全書裝腦子裡魂穿過來,如今這兩處都屬於信陽王府,光指着錦繡坊,豆蔻閣賺得銀子,信陽王完全可以不要俸祿銀子,不怕皇上罰他俸祿。
“信陽王殿下前兩天在燕京城行兇,被御史彈劾,皇上罰了信陽王殿下半年的俸祿,聽說老太妃罰信陽王跪了祖宗牌位,狠狠抽了他兩鞭子。”
丁敏巧笑嫣然說起新鮮事兒,“若我說是御史多事死板,信陽王殿下是爲了救人才揍人的。”
二太太顯然沒聽過,感興趣的問道:“怎麼回事?”
“是安陽伯府的小姐氣不順,路過的小姑娘衝撞了她信陽王殿下是路見不平把刀相助,豈料御史多事,信陽王殿下被老太妃掬在王府裡,不准他再出門,京城的小姐看不見英氣逼人的信陽王殿下心裡不知如何怨恨糊塗的御史,怨恨安陽伯府的小姐。”
丁敏娓娓道來,丁柔眯了眯眼睛,安陽伯府的小姐指得是落鳳山遇見的素日仇敵李曼茹,她的脾氣一點都沒改,那位上書的御史不是糊塗,是有人在背後示意,到底是誰?信陽王府爲勳貴之首,有丹書鐵劵,有戰功,太妃又同太祖皇后,同當今陛下牽扯很深,無論哪位皇子都不能忽視信陽王府,拉攏不成,便打算搬開?不對勁,御史上書是有人指使,指使的人許是信陽王老太妃爲了讓孫子在府裡
“安陽伯府的李小姐被人記恨,六妹妹想必很高興。”
丁柔笑盈盈道:”三姐姐提以前的事兒做什麼?往事我早忘了。”
丁敏同樣帶着笑意,“你想得通透,李小姐如果得了教訓,也不會像現在這般不敢出門了。”
“我說怎麼聽說,原本得寵的李嬪娘娘突然被皇上冷落了,原來落在安陽伯府得罪了信陽王上。”
二太太顯示消息靈通,丁敏說得是民間,她說得卻是宮裡的事,丁柔見二太太上楊的眉梢,不覺又絲好笑二太太真愛出風頭,和同樣含笑的大太太的目光相碰,丁柔忙規矩老實起來,大太太瞥了一眼垂頭的丁柔,說道:“別讓我孃家妹妹久等了,咱們起身過府去,耍上半日,也能鬆乏些。”
“二弟妹,我孃家四妹原先在閨閣裡就得寵,出嫁後我那妹夫也是疼惜她,只可惜”大太太嘆了口氣:“她福薄,妹夫就突然去了,她守着家業,教養獨子不易,不要強拔尖些,也守不住這份產業,在南邊來往得又多事商賈,她說錯什麼,看在我們妯娌往日的情分上,原諒她有口無心之過。“”大嫂放心吧,我不會同四姨太太計較。”
二太太抿了抿髮鬢,很少見大嫂示弱,是爲孃家妹妹有些不得體的言行操心,大太太孃家如今勢微,比不上她的父兄,況且她的嫡親妹妹嫁去上黨侯府,雖然般配得是嫡次子,但據說在侯府裡很有臉面,父親如今做了廣州知府,二太太底氣足更足。
大太太,二太太相扶出門,衆小姐跟在身後,雖然只是一牆之隔,但也預備下外出的馬車,丁敏上前主動扶着大太太上馬車,大太太笑道:”敏兒,同我一處。”
“是,母親。”
丁敏踩着小凳子上了馬車,二太太上了同一輛馬車後,對大太太笑道:“大嫂子真真是疼三丫頭,一刻都離不得。”
丁敏奉茶,笑盈盈道:“是我離不開母親,在母親更前能學到許多,眼皮子不會僅僅盯着銀子錢財,我一直想如大姐蘭陵侯夫人,大姐才名賢惠之命滿京城,誰不讚一聲大姐品貌雙全,贊母親會教養女兒?大姐纔是真真正正的侯爺夫人。”
二太太臉上的笑意有些僵硬,訕訕道:“幾日沒見,三丫頭越來越會說話,越來越招人疼了,是大嫂教的好。””二弟妹且別忙着誇她,有時她鬧人都緊,比不得四丫頭貞靜賢淑,我看是越長越好了,性子溫婉恭順,我身邊的丫頭沒一個能同丁瑜相比。“”四妹妹昨日做了一首好詩,她的才情在姐妹中間是拔尖的,我也遠比上四妹妹。”
前世丁瑜嫁得不好,丈夫屢試不中,耗光了家裡大半的銀錢,丁瑜身子弱,也沒生下個兒女,被夫家婆母厭棄,丁瑜日子過得很辛苦,不是丁敏時不時的勸慰她,丁敏怕是會尋死,姐妹閒談間,丁敏才知道,丁瑜一直心儀於四姨太太的獨子,表哥周世顯。
周世顯長得好,也有些才學,即便考不中,憑着那份可觀的家資也能衣食無憂,比丁瑜前生的丈夫好得多,丁敏能感到周世顯對她的愛慕,她心裡是高興的,前生哪有這等好事?周家再有銀子也沒蘭陵侯府富庶,他再俊秀也趕不上成熟風度翩翩的蘭陵侯,讓周世顯記自己一輩子不是更好?
丁敏不想鬧出什麼不好的事來,名聲對她來說極爲重要,既然丁瑜心儀周世顯,不如成全了她,嫁給周世顯,也可使她一生衣食無憂,丁敏拿定主意,在大太太面前頻頻說起丁瑜的好話,大太太含笑聽着,嘆道:”如敏兒這般說的話,二弟妹越發的難了,如何得選個好人家,纔不虧待四丫頭這分才情。“
二太太笑着點頭,已有所指的道:“敏丫頭長得好,又會說話,又孝順,不知將來被誰得了去,大嫂心善厚待敏丫頭,爲她的婚事更費心,敏丫頭及笄了,大嫂還沒看好人家?”
大太太慈愛的拍了拍有些緊張的丁敏,目光在她頭上的珍珠髮釵上停頓一瞬,“我疼敏丫頭,打算多留她兩年,況且廟裡的師傅說過,敏兒不可早嫁。”
丁敏臉頰緋紅,平添一抹嬌羞的風情,下馬車時,被等候在旁的周世顯看個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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