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景庭進了地道,由於甬道又低又窄,只能弓着身子前行……大約走出去二三十米,眼前漸漸的開朗,空間呈放射狀越來越大,遠處還隱隱透着燭光。
他故意使勁咳嗽了一聲,算是給洞裡的蕭青山打個招呼了。
果不其然……
只聽得一把男音沉聲的回問,“誰?”
緊接着,人影一閃,蕭青山就站在了前面不遠的地方,眯着眼睛,拿着燭臺,“你是誰?”
“我!雲景庭!”
“啊?雲團?你怎麼來了?”
雲景庭出了甬道,挺身站到他面前,“哦!是白村長給我打的電話!他讓我過來看看這邊的情況,順便通知你一聲……最好先在這裡躲躲,等他的通知再回去!”
說完了話,目光一轉,四處瞧了瞧……只見密室的四壁都是黃色的粘土,面積雖然不大,藏匿幾個人卻不成問題,高矮長寬都還舒適,就連他這麼高的人也能站直身。
這也算是個不小的工程了,因爲畢竟在地下……挖掘起來很是費力。
至於陳設嗎?
除了一張小桌,一張小牀,外加兩壇食用水,再無它物。
蕭青山和雲團雖然見過面,卻不是很熟,此刻一見他這麼大的“領導”深更半夜的親自來了,當然有些納悶兒。
雲景庭彷彿瞧出了他的疑慮,也沒掖着藏着,“米香兒是我愛人!那丫頭膽子大,可年齡小,出身又……她把你藏在這裡,我怕有人過來鬧,就特意過來看看!”
這話說得再自然不過,也沒有過多的作做……可裡面的“感情”卻難掩。
蕭青山愣了愣。
在他的印象裡,雲景庭一直是冷漠高傲的,甚至有點兒難於接近,像這種柔情似水的樣子,他簡直有些不習慣。
微微一笑,“小米同志是你的愛人?怪不得呢……挺好!”
挺好?
真的!
他覺得兩個人無論是外貌長相還是敢作敢爲的脾性……都挺相配的。
雲景庭是當兵的出身,對這些“地下工事”非常感興趣,敲了敲牆壁,側耳聽了聽聲音,“這密室修的不錯呀!連排氣系統都做的很周到!人在下面也不覺得氣悶!”
他心裡飛快的預估了一下位置……現在應該是在米家的圍牆邊了。
蕭青山年紀大些,雖然沒有云景庭軍事方面的常識多,卻也是見過世面的,“我猜,這家從前大富,爲了以防災禍,修宅子的時候,就修了密室,藏匿一些財物,不過按照常理,應該還會有通到外面的地道,這樣才方便轉移家人啊,依我看……”
他停下不說了,心裡暗忖:這院子裡一定還有別的“工程”。
雲景庭雖然沒接話,卻彷彿能讀懂他的意思,心下深以爲然。
米香兒隨後而入。
先四處打量了一番,這才轉向蕭青山,“蕭大夫,工作組的人都已經走了,不過爲了安全起見,我建議你就住在耳房,只要一聽到外面有動靜,你就趕緊下地道,這樣行吧?”
蕭青山面帶感激……再驕傲的人,面對別人的施恩,也不能仰着脖子裝大象吧,“那個……今天真是多虧了你!我藏在這兒……唉!啥也不說了!”
啥也不說了?
對!
都不是玩嘴兒的人……大恩不言謝!
三人又順着甬路出了地道,米香兒張羅着爲蕭青山收拾好了牀鋪,眼瞧着對方安置已畢,這才和雲景庭一起又回了前院。
他兩也沒進屋,面對面的站在月下,米香兒側頭瞧着他,“你今晚真不走了?”
“嗯!”
“那部隊上的事兒……已經處理完了?”
雲景庭輕聲細語的,“基本算是吧,早上受傷的戰士,已然脫離危險了,武政委在醫院陪着呢!關於事故的原因,部隊上已經查實了,就等着上報!”
米香兒低垂着頭,雙手扭着衣角,腳尖無意識的踢着階下的小石子,“那……你住下……不算擅自離隊吧?不會受處分吧?”
雲老虎咧着大白牙,“你這是擔心我?”
他心裡很美……
知道米香兒在慢慢的向自己靠近,“你忘啦?我今天原本是請了一天事假的,因爲有急事處理纔回部隊的……以大局爲重嘛!現在熄燈號已過,我利用點兒業餘時間,回來照顧一下家裡,這算情有可原吧?放心哈!我不是莽撞的人!我知道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
這話對!
雲老虎雖然不怕事兒……卻是一個思維縝密的人。
米香兒視線低垂,眼角瞄着男人在月光里拉長的陰影,聲音低得像蚊子叫,“那……你今晚打算住哪屋?”
她暗自慶幸這是在黑夜,要不然,頰上的緋紅一定會泄露心底的“忐忑”。
雲景庭微一沉吟,雖然看不清她的臉,可女孩兒特有的嬌羞卻怎麼也藏不住,那份渾然天成的扭捏,還有曼妙動人的身形……勾得他心裡直髮癢。
男人月下望美人……
呼吸可聞……
觸手可及……
不情動?
那是有病!
他不由得向前靠了半步,聲音壓得極低,語氣也有些曖昧,“我住哪兒?這還用問?香兒,我是你丈夫,咱們是新婚,於情於理,應該住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