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奔騰在蒼茫大地上,馬蹄狂瀾,濺起滾滾沙石,皮鞭揚起,重重的抽向馬臀,一聲嘶鳴後又是揚蹄飛奔。
已經一天一夜的,辰楚揚就這樣御馬馳騁,一刻也不曾休息過,胯下的千里馬也沒有片刻消停,仍舊奮力奔馳。
千里馬日行千里,照這個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到達邊關了。他迫切的想要看到他的舒兒,他的四弟真的陣亡了嗎?
思及此,辰楚揚夾緊馬肚,馬兒又是一陣狂瀾。
一道紅影咻的落在了辰楚揚面前,猛然間勒緊繮繩,狂奔的馬兒仰天長鳴。
“是你?”看清了來人,辰楚揚不免驚訝,雖然只有過一面之緣,但是他記得這個紅衣女子就是跟在舒兒身邊的女子。
“王爺這麼個騎法不怕把這麼一匹寶馬給累死?”冰魄脣邊的笑冰冷,搭配她一襲火紅的衣衫卻也沒有不搭,反倒是襯的她的笑更冷了。
經冰魄這麼一提醒,辰楚揚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翻身下馬,好讓馬兒能夠喘上一口氣。
“你爲何會出現在這裡?舒兒呢?”
“樓主的行蹤自然是我們這羣做下屬的無權過問的。”
“舒兒不是由你們護送的麼?爲何你會不知?”
“樓主武藝超羣,智慧過人,自是用不着我們的保護。”冰魄隨意的說着,每一句的隨口之言都會令辰楚揚心驚萬分。
“舒兒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本王定要你們整個鳳嘯樓陪葬。”
“樓主的安危我鳳嘯樓自會負責,無需王爺費心,若是王爺想滅了我鳳嘯樓,那也得看看王爺您有沒有那個實力。”
龍吟鳳嘯本就是一對,而樓主與蕭王更是郎情妾意,偏偏半路殺出個辰楚揚,拆散了一對好鴛鴦。
“實力?那本王倒要見見你鳳嘯樓的實力。”辰楚揚毫無預兆的攻向冰魄,把心中的怨氣全都向冰魄發泄,招招狠辣,直取冰魄要害。
“王爺,冰魄自知不是王爺對手,還請王爺不要爲難。”
鳳嘯樓雖說是江湖門派,卻是隸屬朝廷,辰楚揚身爲月辰王朝的王爺,極有可能成爲下任國君,於情於理,她都不能與他動手,而且她也不是他的對手。
“你走吧。”恢復了理智,辰楚揚收掌,他不該把怨氣發在她身上,是他自己放舒兒離開的,怨不得別人。
跨上馬,辰楚揚揮鞭離去。
看着辰楚揚離去的背影,清冷中帶着些許寂寞,冰魄突然間徒生些悲傷出來,“璃王,你我都是愛上了不該愛的人,我懂得放手,而你卻不懂,死守着不屬於你的愛情,受傷最深的只會是你自己,還希望你能夠早日明白這個道理,放主上自由。”
雪域蒼原上,顧雲舒守在辰楚蕭的牀邊,看着他熟睡的容顏,心裡無比的踏實,只有在他的身邊,她才能感覺到踏實,只有在他的身邊,她才能感覺到生命的氣息。
剛剛甦醒的辰楚蕭精神狀態還不是很好,只清醒一小會便再度陷入了昏迷。
“他怎麼了?堂堂的戰神王爺竟然如此嗜睡?”肖延風印象中的辰楚蕭不是這個樣子的。
“他中毒了,絕魂。”
“北玄國的宮廷秘藥,絕魄斷魂,名曰絕魂,此毒兇險毒辣,無藥可解。”身爲獨孤泓的死士,肖延風非常清楚絕魂的毒性。
“絕魂並非無藥可解,只是解藥世間難求罷了,等楚蕭的毒性解除之後,只怕這世間以後真的無藥可解絕魂的毒了。”
“這解藥究竟是什麼?就連北玄國的歷代君主都不知道絕魂的解法,沒想到你竟然知道。”
“這世間除了我沒人能解得了絕魂的毒性,所以我便是藥,藥便是我。不過我很好奇,這絕魂究竟是誰研發的,既然研製出了毒藥,爲何不研製解藥?”
“這個我只聽王爺曾提到過,絕魂爲北玄國皇宮禁藥,此藥並非人研製出來的,而是一種花的花,說來也奇,那花只開在皇宮的御花園中,其他任何地方都無法種活,那花盛開之時相當的美麗,花本也是無毒的,只是若是將花采下,置於立春當日正午陽光之下,花瓣便會立即粉化,成爲劇毒絕魂,若是不是那個時辰,花瓣也不會粉化,只會與正常的花無異。”
“想不到世間竟有如此奇花。”
“是呀,若非曾經聽王爺提起,我也不相信這世間竟會有如此奇花。”
“這世間奇異的事情多的去了,只是你還不知道罷了。”忽然想起自己的事情,顧雲舒也就覺得那奇花也不算是奇了。
“肖某雖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這麼多年卻也走過許多地方,奇聞軼事也見過不少,不知道鳳樓主所指的奇異的事情是什麼。”
“那我要說我不是人你信嗎?”
“鳳樓主天仙一般的人,豈能是一般的女子能夠比擬的。”
“就知道你不信,當我沒說過。”
“鳳姑娘,該給王爺服藥了。”
按照龍烈的吩咐,軍醫取出七彩冰蓮與千年靈芝交與顧雲舒,心中雖然疑惑那瓶血液,卻也不敢多問什麼。
顧雲舒接過七彩冰蓮與千年靈芝,“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軍醫將藥交給顧雲舒便退了出去,營長中只剩下顧雲舒與肖延風。
全軍上下都已經知道了顧雲舒是辰楚蕭的救命恩人,與辰楚蕭的關係更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對她也就尊重了許多,她的話與辰楚蕭的命令已經可以劃上等號了。
“七彩冰蓮與千年靈芝?想不到絕魂的解藥竟然會是它們。”肖延風不愧是見多識廣的人,一眼便認出了世間獨一無二的兩物,顧雲舒不由的對他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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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只是輔助藥材而已,並非解藥。”顧雲舒耐心的回答,隨手取過一個瓷碗,拿去隨身攜帶的匕首,朝着自己的手腕上割下,那裡已經有了一道明顯的傷疤。
“你要做什麼?”眼疾手快的抓住顧雲舒的手,肖延風心中不解,這個時候她幹嘛要去割傷自己。
“你不是問我絕魂的解藥是什麼嗎?”停下割腕的動作,顧雲舒認真的看着肖延風。
“是什麼?”肖延風心中顫抖,直覺告訴他,他不想聽到這個答案,卻又是忍不住的問出口來。
“我的心頭熱血便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解藥。”顧雲舒很鎮靜的說着,就好像在說今天是晴天一樣平靜。
“什麼?”心裡一驚,手一抖,肖延風鬆開了顧雲舒的手。
輕笑一下,鋒利的匕首割向白皙的手腕,一條血蟲蠕動開來,粘稠的液體帶着炙熱的溫度,滴落在白色的瓷碗中,暈開一朵朵血色紅蓮。
只顧着取血,顧雲舒沒有注意到雙眼微睜的辰楚蕭。
怵目驚心的紅刺痛辰楚蕭的心,原來所謂的解藥便是她的血。現在他終於明白爲什麼他的口中會有腥甜,爲什麼她不在他的身邊他也能感覺到她的香氣。
放了整整一碗的血,顧雲舒有些氣虛,疲憊的紮好傷口,準備餵食辰楚蕭喝下解藥。
“楚蕭——”千算萬算,顧雲舒萬萬沒有想到辰楚蕭會在這個時候醒來,一時間六神無主慌了神。
辰楚蕭只瞪着她,不說話,眼中的怒意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楚蕭,喝藥。”故意忽略掉辰楚蕭眼中的怒意,顧雲舒端上瓷碗,一股血腥之味縈繞在辰楚蕭的鼻尖。
砰噔——
哐當——
辰楚蕭臂膀一揮,將瓷碗打落在地,血液灑落一地,紅豔奪目。
聽到營帳裡的動靜,守在營帳外的將士不顧命令衝進營帳中,滿地的鮮血和辰楚蕭怒意的眼神讓他們不知所措。
“楚蕭,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看着滿地的血紅,顧雲舒不爭氣的眼淚流了出來,那是救他性命的藥啊,他怎麼可以將它打翻?
“究竟是我不知道還是你不知道?用你的血來餵我?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凌亂的血跡,辰楚蕭不敢去看。
“那是解藥,你必須喝。”字字句句,顧雲舒說的很清楚,帶着她的決心,說的很堅定。
“如果只有用你的血纔可以替我解毒,那我寧可毒發身亡。”辰楚蕭同樣堅定的眼神卻未能動搖顧雲舒的心。
重新拿過一個瓷碗,再一次在自己的手腕上狠狠的割下去,這次的血比上次淌的更加的洶涌。
“你做什麼?”辰楚蕭想要去制止顧雲舒,卻被顧雲舒點住看穴道,不得動彈。“你們都在看什麼,還不快攔下她。”無奈之下,辰楚蕭對着一羣將士大吼。
將士們面面相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卻沒人動彈。
“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快制止她!”辰楚蕭氣急敗壞的大吼着,若不是餘毒未除,內力盡失,就算是衝開穴道,他也要制止她。
“若是想救你們王爺的性命就最好別動,我的血是解絕魂的唯一解藥。”無奈之下,顧雲舒說出實情,原本準備制止顧雲舒的人也停止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