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陶小志已經在這裡一個月有餘了。
他在這裡好像什麼也沒做,但時間就這麼流逝了——時間好像已經沒有屬於他的了。
他不想掙脫拷鏈,也不想掙脫這個數平方米的空間,他只想做一件事,確切地說是一個——靜。而這裡符合他唯一想要東西。
這裡是牢房,是魔牢。
魔牢坐落在邪魔域的國都暗黑邪圍城,是邪魔域最高級別的監獄,建造在一個死火山口裡面,分爲十八層,從上往下數,級別越高越危險的犯人關押的牢層越高。
陶小志被關押在十七層,在一個單間的牢房裡。
鎖在陶小志身上的腳鏈和手鍊,是由鈍能礦石和鐵打造而成,包括這牢房金屬柱等,所以陶小志不會發揮出自己任何異能。其實,這些都是多餘的,陶小志從沒有想過要逃離這裡。他想,如果世上還有一種鈍能石可以鈍化他的腦袋,將他的記憶抹掉或者把他變成一個笨蛋,那麼他還是願意戴上這“皇冠”的。因爲他做的事情不多,但是想的東西太多,所以即使這裡很“靜”,他也得不到。他甚至連表面上的“靜”都得不到,因爲這裡大部分時間都是犯人被折磨發出的痛苦聲音——這裡是不折不扣的十八層地獄!
但是,奇怪的是,陶小志卻享受不到這樣的“待遇”。如果他有,也不用想這麼多了。他沒有去想夜天牙爲什麼不提供這樣的“待遇”,因爲他沒有空去想這些,而且該發生的總該來的。
但是,甚至在這一個月多的時間裡,他沒有再見到夜天牙。
有一天,卻來了一個人,這個人不是夜天牙,也不是他的新囚友,而是一個不認識的人、一個衣着相當堂皇、光鮮、華麗的(反正都是這一類的形容詞)少年。這少年臉色異常蒼白,所表現出的是極致的冷,話很少說,甚至叫牢兵開門都是用冷冷的眼神示意的。
現在,他就是冷冷地打量着陶小志,就像看着一座冰雕一樣。
陶小志也在看着對方,因爲這一個多月除了見到牢兵(很多都是獸人)之外,這是他見到的第一和人類無異的人。但陶小志同樣的是冷冷的目光。
“你準備要多久才說話?”陶小志首先打破沉默,因爲兩個大男人這樣對視多多少少有點尷尬。
“我爲什麼要說話?”少年說。
“你不說話來這裡幹嘛?”
“只是看看你。”
“是爲了目睹傳說中的麒麟騎士是怎樣的嗎?”
“不是。”少年淡淡地道。
“當然不是了。”陶小志不知是冷笑還是苦笑,“因爲麒麟騎士早已不復存在了。”
麒麟都不在了,何來的麒麟騎士呢?
“這些都不重要。”少年道。
“重要的是什麼?”
“重要的是,”少年冷笑道,“我只想見一見自己的哥哥長什麼樣而已。”
“你說什麼?!”陶小志不得不驚訝,但之後又大笑了起來。
“你以爲我開玩笑?”少年冷冷道,“我不會開玩笑。”
“看得出來。”陶小志笑道,“我只是在琢磨,是你腦子有問題還是我耳朵有問題而已。”
“你不相信?”少年嚴肅道。
“連我自己也不相信,但這好像事實。”少年補充道。
陶小志也嚴肅了:“那好吧,告訴我你是誰?”
“我叫夜天涯,”少年道,“夜天牙的兒子。”
“很好,回答得非常好。”陶小志道,“那你告訴我,一個姓夜……不……是夜天的,怎麼和一個姓陶的扯上關係了?”
夜天涯道:“一個姓陶的和一個姓笑的都能扯上關係,爲什麼姓夜天的不能和姓陶的關係?”
“有道理,有道理!”陶小志笑道,“謝謝你過來跟我講笑話,這足夠讓我打發掉下一個月的無聊時間了。”
“我說了,我不會說笑話!”夜天涯怒道。
陶小志嚴肅道:“我儘量不揭穿你就是了。”
陶小志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繼續道:“你不講笑話,那麼這個笑話是誰跟你講的?”
“父皇。”
“有意思了……”陶小志自言自語道。
“我以爲只有我是哥哥呢,想不到還有一個哥哥……”
“不要說‘哥哥’這兩個字!”陶小志怒道,“想不到這個看似冰冷的人,居然這麼煩!”
“你一時難以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夜天涯道。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陶小志道。
“我本來就沒有什麼要說的,只是想過來看看你……”
“那你看夠了沒有?”
“你要趕我走?”
“我怎麼敢,這魔牢是你爹的又不是我的!”
“那我走了……”
夜天涯剛出牢門,便轉過頭道:
“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好好休息,好好準備明晚的比賽吧。”
比賽?陶小志還未來得及問夜天涯,他已經走遠了。
比賽。
夜天涯所說的比賽,陶小志或許不知道,這是一個玩命的遊戲、殺人的比賽。所以,夜天涯纔會在比賽之前去見陶小志,誰知道這會不會是他最後一次的見面呢。
說的是火蹴鞠比賽。
在暗黑邪圍城裡、靠近魔宮的地方,坐落着一個能容納兩萬人的火蹴鞠場,叫魔天牙,是用魔帝名字命名。夜天牙喜歡蹴鞠是很多人共知的事情,他喜歡殺人也是很多知道的,他也喜歡賭,所以這魔天牙就是他集了他的三大嗜好爲一體消遣、娛樂之地。一場比賽,既可以下注賭一把,也可以欣賞激烈的蹴鞠比賽,還有比賽過程之中的意外殺戮,相信在暗黑邪圍城很多人都相當喜歡,其中的貴族可幾乎不想錯過任何一場比賽。
所以,魔天牙經常會定期不定期地舉行火蹴鞠比賽。有魔帝觀賽的比賽更是搞得盛大。
火蹴鞠,就是踢的是個燃燒蹴鞠,這個蹴鞠是由一些特殊藤條編織而成,沾上油便能燃燒兩個時辰以上——對於只有一個時辰的比賽來講這已經足夠了。除了這個特性之外,其他都和普通蹴鞠無異。這火蹴鞠比賽,通常是由兩支隊伍組成:一支是由邪魔域官方長期系統培訓的專業火蹴鞠球隊,而他們的對手則是從魔牢的犯人組成。邪魔域隊當然是經過長期訓練的精良隊伍,無論他們的防火裝備、紀律、戰術甚至武功等等,都是上乘的。而魔牢隊,則是由亂七八糟的犯人組成,他們在成爲犯人之前沒有接受過蹴鞠的系統訓練,甚至沒有接觸過蹴鞠,他們唯一的優勢就是在沒成爲犯人之前高強的武功底子,但這些功夫底子也沒發揮多大的作用,因爲他們是戴着鈍能石手環和腳環出場的,這使得他們根本無法發揮出強大的異能出來,畢竟他們是犯人。
比賽的規則很簡單:比賽雙方派出六人組成一隊,在規定時間內將蹴鞠踢到對方龍門者次數多的爲贏者。在比賽過程中,只有不用手觸碰蹴鞠就行,無論你我怎樣殘忍地相殘相殺都無所謂——所以這幾乎是無規則的殺人遊戲!比賽過程中,傷殘或者死亡無法進行比賽者,則由雙方的替補補上。還有,誰要是犯規用手“踢球”,輕者斷手斷腳、重者斷首。
有時,爲了增加比賽樂趣和懸念,比賽過程之中會放進一些猛獸進來。越是殘忍血腥的場面,越能滿足現場所有的觀衆的觀感,這就是火蹴鞠。
陶小志儘管還不知道以上比賽是什麼,甚至還不相信有什麼比賽,但他很快被押出了牢,坐着單獨一牢車被押往魔天牙。
殘酷的殺人蹴鞠比賽正等着他這個“黃金右腳”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