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七章

“公爵殿下, 住的還舒服嗎??”

從深思中驚醒的公爵,看着眼前從地上冒出來的精靈,習慣性的幾乎持劍砍去。“呃, 抱歉……”在看清來者是精靈爸爸後, 生生的停住了。

“呵呵, 公爵殿下, 您客氣了。”優雅的撫了撫自己的金髮, 精靈爸爸似乎很好脾氣??

“那個……請問,奧蘭多呢??”公爵左看右看,好奇的找着另外一個影子。

“……那個孩子累了, 正在休息,公爵殿下, 您找他嗎??”眼神微閃了閃, 精靈爸爸停止了撫動秀髮的動作, 好奇的看着眼前的青年。

“呃,不, 其實,也沒事……”怪怪的,前一天,當奧蘭多帶着憂傷的表情離開時,公爵深深的感到不安……

他無法告訴奧蘭多他此行的目的, 因爲他知道, 這一秘密很可能對於整個精靈族而言至關重要……所以, 他不希望那個明知他身份, 卻依舊願意與他結伴而行, 那個明明知道自己或許是在利用他,卻依舊願意幫助他的精靈受到任何的傷害…

“呵呵, 公爵,你不再害羞嗎??”

“啊?”張大嘴,好奇的看着眼前似乎與剛纔的感覺完全不同的精靈族長。

“昨天在森林入口時,你很容易臉紅,是因爲看到我的臉嗎??”

“嗯??”

“因爲我和那孩子有着幾乎一樣的容貌……你在透過我,看着身爲精靈的奧蘭多嗎??”因爲那傢伙平時根本就不像個精靈吧??

“噴”的一聲,紅光把公爵的臉給照的發亮。“您,您,您在說什麼??”

“呵呵,公爵殿下,我只是好奇而已,你剛纔看到我可完全沒有臉紅啊。”

“……”精靈爸爸是在嫉妒吧——因爲你居然對他的美貌免疫了,這是事後知道這件事的奧蘭多下的評語,他對於自己的“父親”如此的調戲着自己的“愛人”的行爲,很不滿……

“那個,對不起……”在這裡不得不說……公爵殿下本質上是個相較於迪卡斯正常點兒,又相較於我們的王子殿下小白點兒的中間體……

“嗯,是收起玩笑的時候了……”轉眼間,翠綠的眼眸變得冰冷,“公爵殿下……或許,該稱您爲掌握着這整個世界命運的公爵殿下……掌握着我們精靈未來命運的公爵殿下,您的願望,是什麼呢??”

“……”望着眼前,那和昨天還陪伴在自己身邊的精靈如出一轍的美麗雙眼……

“請您,請您們精靈一族借我力量,借我改變過去的力量!!我懇請你們!!借我您們精靈一族世代守護着的力量讓我改變過去,改變命運,改變未來!!懇請您們!!”從不向任何勢力下跪的青年,低下了高昂的頭顱,深深的蜷曲在美麗的精靈族長面前,用自己心靈祈求着,懇請着幫助……

“公爵殿下,爲什麼您認爲我們可以幫助您??”

“……帝都的魔法古籍裡寫着,創世以前,巨龍們掌控着強大的魔法力,而精靈之族,維護着這世界時間的秩序……”

“哦??精靈之族守護着這世界的時間……”精靈王冷笑着,“沒想到你們人類居然如此清楚……該好好的誇獎嗎??”

“……”

“公爵,你明知我們精靈的職責?卻希望我們打破秩序,違背衆神賦予的使命??”精靈王不再使用敬語。

“……”

“殿下,你覺得這要求合理嗎??我們會答應嗎??”

“……對不起,所以,我懇請你們……”

“……公爵,”望着眼前近乎卑微的青年,精靈王的眼中閃過什麼,快的令人抓不住,“你的請求是什麼,你希望如何??現在,請你用最明確的語言說出。”

“……我懇請您們,偉大的精靈一族,請借我改變過去的力量!!我要糾正既成的錯誤,讓一切都歸於原位……”

“你打算怎麼做??”

“藉助您們精靈之族的力量,回到過去……抹殺達肯•圖卡斯的存在!!”堅定的聲音。

“……公爵殿下,需不需要不我提醒你?抹殺過去的你,意味着現在你的消失……你明白嗎??你正在‘謀殺’自己??”

“我正是我要的!!”公爵的聲音變得空兀響亮,幾乎驚嚇了神木上的精靈,因爲那是發自內心的悲愴,這種聲音是精靈們所最不能忍受的。

“是的,這正是我所要的,如果八年前我不存在的話,那所謂的這場荒謬的戰爭便不會發生,如果我不是這麼固執的話,凱恩帝國的人民就不會受這苦難!!我的兄長……便不會因爲積累而臥病,我的侄兒更不會挑起重擔做出痛苦的決擇……”

“……”

“我錯了……”聲音輕輕的如對嬰兒的低語。

“……公爵殿下……”

“我錯了……”

“……”

“我真的錯了……”

“……”

“所以,我懇請您們,精靈族所想要的一切,我都會盡力爲您們完成,我的生命,我的靈魂,我的一切……懇請您們,給我個機會,給我個改變未來的機會……”

“……唉……”長長的嘆了口氣,“公爵殿下,爲什麼你們人類還是如此自私??”

“……自私??”

“嗯,自私,而且虛僞……”掛起了像畫冊中般熟的優雅笑容,那是精靈族所特有的,那美好的彷彿不是這世間,繼承自傳說中衆神的笑容……

“……虛僞……”

“是的,自私,你們與千年前消失的巨龍族一樣自私,它們爲了自身的慾望,靠着自己由衆神的偏愛而繼續的力量肆無忌憚的掠奪,毫無顧忌的佔有……它們只忠實於自身的慾望,所以,我們精靈族稱它們爲‘自私’……”精靈王那朦朧的笑容,就在公爵的眼前,可如此的笑容,卻從末真正進駐於心中……

“可這麼多年來,隨着這世界創造至今,雖然我們討厭巨龍族的‘自私’,可是,至少有一點值得稱讚……”看了眼黑髮的青年,精靈王繼續輕訴着,“它們不知道什麼是‘虛僞’……它們每一個都忠實於自己的慾望,並且以此爲榮,這讓我們精靈覺得……它們,活得如此的高傲、自由……”

“……”公爵低下了頭,盯着地面,半晌,才緩緩的吐出,“……爲什麼??”

“嗯??”

“爲什麼,您們要如此否定人類??我們,即使不像精靈或巨龍繼承了強大的魔力與使用,可是我們是共同生活在這片大地上的種族!!爲什麼,爲什麼我們要承受您們如此的誣衊??!!”一瞬間,擡起了頭,帶着憤怒,黑色的眼,如夜空般深遂,那堅定的閃光像點綴的流星,閃過刺痛人心的光芒……

“……”多美的眼睛啊……精靈王少有的讚歎,這就是人類的執着嗎?如果說這世界的神對人類有什麼恩賜的話……恐怕,就是那短暫如流星般的生命——就是因爲太過於短暫,所以才如此絢爛嗎?拼命的燃燒自身,在漫長的時間洪流中,留下自己的影子,哪怕只是一點餘暉……

這,恐怕是擁有幾千,幾萬年生命的精靈與巨龍族所沒有的……太過漫長的生命,會失去太多的意義……

“你……敢說你不自私,不虛僞嗎??我的公爵??”

“……你是在利用奧蘭多吧?利用他帶你來到了這‘月影森林’……”

“……”黑眸中的光輝閃了閃,一絲愧疚,他無法反駁,即使與奧蘭多的相遇的確是偶然,可,想利用這個精靈,甚至打算哪怕用強迫的手段,也要利用奧蘭多進入月影森林的結界這件事……確實是無法否認的……

“而且……你說你願意以自己的生命爲代價改變已即定的命運??”與高貴完全不符的冷笑着,此刻,精靈王才透出一絲真實感情。

“你只是爲了滿足自身的慾望而已!!那種膨脹式的英雄感很快樂吧??”

“你難道以爲用你的生命改變歷史,那麼,親愛的公爵殿下,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精靈一族如何承受違背衆神賦予我們使用後的懲罰呢??”

“!!??”無措的張大嘴,這是公爵所沒有想到的……

“是的,你爲了自己的願望,可以犧牲自己,可是我們精靈呢??我們讓你改變了已成定局的命運,你有沒有想過,衆神會如何懲罰我們呢??”

“……對不起……我……”我確實沒有想過。

“哼,我敬愛的公爵,你能說你不自私嗎??”

“……”

“你只想到了自己,只想到自己的人民,卻沒有想到我們精靈一族的未來??”

“……”

“而且你居然掛着如此大義凜然的樣子,你是在懇求我們的幫助嗎??在你的心中,或許認爲傳說中慈悲的精靈已經答應你的要求了吧??那你還來企求什麼呢??”

“……”

“我親愛的公爵……”惡意,毫無遮掩的浮現如此出塵的臉上,“我親愛的公爵殿下,你還敢說你不虛僞嗎??”

“……”

“現在公爵……你,還要企求我們的幫助嗎??嗯?我偉大的公爵,爲了你所犯下的錯誤,爲了整個凱恩帝國國民的幸福願意以生命爲代價的公爵……你,還還要企求我們的幫助嗎??”

“……”

惡意如劍般,刺穿着公爵,如潮水般的痛苦,淹滅關他。達肯•圖卡斯不得不緊緊的抱住自己的寶劍,努力的把自己跪在地上的身影縮成一團,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抵抗那不斷涌入骨骼中的冰冷……

我又錯了嗎??達肯想,我真的如此的……自私、虛僞嗎……

冷眼看着陷入自己世界的公爵,看着那痛苦的青年無法自抑的乾嘔,無法自制的陷入了昏迷中……

精靈王……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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