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默庵一聽荊無命所描述的一切,就彷彿親眼所見自己姐姐病情一樣,不禁心中升起了極大希望,這幾年來,自己一直默默承受着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卻從不叫一聲苦,道一聲累!其倔強傲然之性可知!
然而近日一聽自己姐姐的病情竟然有人識得,有了一絲希望,立即放下了尊嚴,跪地懇求荊無命道:
“恩公,恩公,你大仁大義,萬望救我姐姐一救,若是能恢復姐姐健康,即使讓雷默庵爲你做牛做馬,也絕無怨言!求求你了…”
一邊說着,小道士一邊將頭磕在地上嗵嗵直響!
孟星魂和荊無命幾乎是一齊出手,彎腰一左一右準備扶起雷默庵。
然而這一次,小道士卻是無論如何也不願起身,兀自磕頭不止,嘴裡連連求道:
“求恩公大發慈悲,救我姐姐,救救她吧!
荊無命運力將小道士拉起身來,隨即肅穆地對雷默庵說道:
“小師兄放心,我和大哥定然會盡力爲令姐想法恢復,你先起來再說!”
雷默庵這才立起身來,急切地問道:
“恩公,我姐姐到底是身患何疾?爲何會逐漸迷失心智?”
旁邊包括孟星魂在內的所有人,也對此事深感好奇,一聽雷默庵問起,也都奏上前來,聽荊無命作何解釋。
“恩,這位少女曾中過瘟疫之厄,而且還是那種數症迸發的狀況,最後被人將瘟疫祛除乾淨。那醫治之人也是對瘟疫極爲了解的,否則這等融合了數十種瘟疫病毒之症,非尋常人可以解除!
然而此人卻是忽略了一點,就是有些瘟疫病毒,生命力極爲頑強,即使是當時用手段將其滅殺,也要再輔以秘法將滅殺的瘟疫死毒排出體外!否則過一些時日,就會有一小部分瘟疫死灰復燃,再度侵蝕寄主。
這位少女就是因爲體內瘟疫死毒沒有排除乾淨,最後被死灰復燃的瘟疫侵入腦部,變成了今日模樣,若再不設法驅除,最多三五年,此女就會神智徹底喪失,淪爲瘋癲!”
在荊無命說出了前半段話語時,那小道士雷默庵不禁連連點頭,如遇神仙般對荊無命佩服得五體投地!到了最後,一聽自己姐姐竟然嚴重到了如此境地,小道士面色瞬間慘然!
孟星魂也自心中不忍,於是待荊無命說完後,立即追問道:
“二弟,那依你之見,這位少女可還能救治?”
“唉,瘟疫病毒已經深入大腦,根深蒂固,救之實難!”
咕咚一下,小道士在荊無命話音未落時,就一屁股跌坐地上,那眼中的神采瞬間黯淡下來!心如死灰!
原本以爲,自己只需再撐上三五載,姐姐長大了病情就會好轉!
卻沒料到,自己這五年來的忍辱負重,含辛茹苦,到頭來卻是如水中花鏡中月般的虛幻,唯一和自己相依爲命的姐姐,即將變成行屍走肉般的瘋癲之人!
一想起今後的景象,小道士雷默庵瞬間便趕緊到了前途的灰暗!一時間,再也生不起一絲活下去的慾望!
那荊無命乃是江湖積年,老練無比,自然看出了此時小道士的境況,若再不以言語相慰,說不定一條生機勃勃的人命,就會如曇花般瞬間枯萎!
於是,荊無命輕言安慰道:
“小師兄也不要太過擔心,令姐病情雖有些礙難,但也不是沒有一絲機會復原,只是此事須得從長計議方可施爲!
你且起來,等回到觀中後,在慢慢將事情的經過和我二人細說,以方便對症而治!”
這一番話,就彷彿溺水之人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雷默庵聞言纔有了一些神采,默默起身,扶起還有些發抖害怕的少女,向不遠處的金霞觀行去。
孟星魂二人正欲跟着雷默庵前往時,那陸逸道人卻於一旁面沉如水,冷冷道:
“二位小友,我金霞觀乃是修道之地,不方便外人進入,二位還是請便吧!”
說完,不待荊無命和孟星魂回答,陸逸道人自顧回頭向山上行去。
方纔荊無命的一番肆無忌憚的謾罵,加上孟星魂那利劍般的目光,都讓陸逸道人感到眼前二人似乎不是自己能掌控的善茬,深恐一個不好,說不得這兩人還會給自己添些未知的麻煩,到時候徒弟沒有收成,反而賠了自己兩個免費雜役,豈不冤枉?
於是陸逸道人便有了敬鬼神而遠之的心思,想將荊無命孟星魂二人拒之門外!
這一下,不僅孟星魂二人有些發愣,即使三名道士也自不知師父爲何忽然變卦!那雷默庵更是渾身一抖,隨即轉過身來,正要央求陸逸道人時,忽然只聽得砰然一聲巨響,隨即一陣光芒自吹臺山腳下衝天而起,夾雜着驚怒至極的吼聲!傳到了衆人耳中。
孟星魂二人一見,便知道這是有修士正動用法器爭鬥。
陸逸道人自然也是知曉這樣的動靜是何種狀況,心頭一動,暗道:
“方纔不方便對這兩個傢伙用強,沒奈何才讓二人走路,此時不知誰人在我吹臺山腳下爭鬥,我且招呼衆人前往一觀,若是尋常修士,正好用來立威,將兩個刺頭徒弟降服!
嘿嘿,那個時候,不僅兩人身上的銀錢都得孝敬師父,而且說不得還多出兩名苦力,爲我金霞觀積累些口糧呢!那小道士雷默庵勤快則勤快,只是年紀尚幼,難堪大用啊!”
陸逸道人心中計較已定,然而目光望向方纔那光芒升起的地方,顯然兩件法器威力都極爲不俗,比起自己身上僅有的一件中品飛劍法器,似乎還要高出不少呢!陸逸心中不免又有些躊躇起來!
可是目光一看向孟星魂二人時,陸逸道人立即響起了荊無命口袋中的金豆子,似乎爲數不少!
自己如今一心向道,疏於打理觀中事物,如今金霞觀最爲緊缺的,就是這難以入真正修士法眼的黃白之物!
將牙一咬,陸逸道人狠聲道:
“什麼人竟敢在我金霞觀撒野,衆人隨爲師前往查探,看我親手擒下這些有眼不識泰山的無知小兒,讓其知曉我陸逸道長神通手段的厲害!”
說完後還意味深長地看了孟星魂二人一眼,陸逸道人終於將主意打定,率先向山下疾馳而去!
孟星魂走到雷默庵身前,輕言安慰道:
“小師兄放寬心,我二人去去就來,定然爲你姐姐解除體內頑疾。你們先回觀中相侯。”
一行人趕到了吹臺山腳下時,只見一片碎石場邊,瘟蝗教行瘟使者柳三變手中鈴鐺法器緊握,和另外兩名中年修士並排而站,四人身後跟着七八名瘟蝗教中弟子,一個個如臨大敵!
對面,孟星魂等人於“喜相逢”中遇見的三名邪教妖人,正冷冷地看着瘟蝗教中人,那胖大妖人厲聲喝道:
“你瘟蝗教作什麼事情,我等不想去過問,但如今這方圓百里小鎮,乃是元聖寺空明禪師傳法道場,豈容爾等在此戕害人命?”
和柳三變並排而站的一名修士,頭髮金黃之色,手中一柄長劍,腰上懸着一隻翠綠色短笛,不知作何使用。此時一聽胖大妖人之言,此人嘿嘿冷笑數聲:
“那空明和尚何許人也,我等一清二楚,而且錢祺道友的名聲,我瘟蝗教也是如雷貫耳,道友一介散修,卻已經領悟了五雷正法精髓,如今已是金丹大成境界,不日就可躍進元嬰境界!我瘟蝗教對於天賦絕佳的修士向來都是敞開門庭的,錢道友何不加入我教,至少也是個護法總領之職分,豈不快哉!”
那叫錢祺的胖大妖人聞言冷笑:
“嘿嘿嘿,本座是什麼人,道友你恐怕還知道得不是很透徹!今日無二話,你若是答應將所有瘟疫盡數解除,從今日起瘟蝗教不再於此地滋事,那麼一切好說,若是還執迷不悟,哼哼…”
一旁的柳三變聞言大怒,心中暗想:
“我瘟蝗教除了那叫荊無命的小賊無法奈何之外,即使苗疆五毒教也需退避三舍,區區一名散修,卻在此虛張聲勢,簡直不知死活!”
一念及此,柳三變面色一沉,也自哼了一聲:
“區區一名修真散士,竟然也在我瘟蝗教前大放闕詞,你當我瘟蝗教是軟柿子嗎?這雙嶴鎮,我教是收定了,你待怎地?”
這句話,立即讓雙發劍拔弩張,錢祺也自面色一沉,忽然間鼓盪起真氣法力,看了柳三變一眼:
“當日在元聖寺施放瘟疫的就是你吧?那日本座沒空,讓你多活了幾天,今日該是連本帶利收回的時候了!”
這陰沉的話音中,透出了冰冷的殺意,柳三變心頭一震,對手竟然敢如此說,想來是有所依仗!
法力一涌之下,柳三變周身粉紅色霧氣冒起,隨即將手中瘟蝗鈴對着錢祺搖晃了幾下,冷笑道:
“今日本護法看你如何連本帶利收回些什麼東西?”
錢祺一看柳三變動作,嘴角浮起一絲冷笑之意,忽然右手一起,一隻暗黑色大手猛然向柳三變激射而來,速度奇快無比!
沒有料到自己瘟蝗鈴搖動之下,對手竟然毫無一絲影響,似乎這瘟蝗疫對於三名修士,毫無一絲作用的樣子,柳三變心中不覺大爲鬱悶!
此事已經不止一次碰上了!
難道,我瘟蝗教中的瘟疫之毒,天下能解的竟然大有人在?
然而此時哪裡容得他細想,那黑色大手,轉瞬已到了身前,攜着雷霆之勢,呼地向柳三變一把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