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乾道長的這一句話,無疑如巨石落深澗,驚起了滔天巨浪!
是誰,竟然有挫傷道隱師祖的本領?
如事實真是如此的話,那此人的修爲,至少也已經到了元嬰期的境界,否則以道隱師祖數百年前就已達金丹後期大成的修爲,豈能輕易就遭暗手!
再者,那道隱師祖數百年來,豈會在境界修爲上毫無寸進?
十有**也是步入了元嬰期的逆天之人!
如今,掌教真人竟然說師祖極有可能遭到了重創!
這一下,讓所有的茅山上層人物無不感覺震驚無比!
天虛道人面現奇怪之色,不解地問道:
“掌教師兄又是何以斷定,道隱師祖是遭了宵小所乘呢?”
這一問,無疑是所有人心中共同的問題,於是衆人都拿眼神牢牢盯住掌教天乾道人,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本座在前日修習“天耳通”時,正神識外放的當口,猛然聽得華陽洞方向傳來陣陣異響,其中似乎還夾雜有驚喝之聲,只是因本座神通未成,聽得不是很真切,以爲是哪個弟子誤闖華陽洞,激發了設在洞外的“五行幻陣”或者是師祖在習練威力巨大的神通呢!
照今日說來,應該是閉關期間的道隱師祖,被外敵入侵,並趁着師祖行功至關節處時突然發難,偷襲重創了師祖”
“那,師祖遭受強敵襲擊,爲何不向教內之人示警呢?”
天悟道人不解地問道。
“哎,各位對道隱師祖之事知之甚少,所以有此一問不足爲奇!
那道隱師祖,本是心高氣傲之人,即便是身處危難,也絕無向後輩尋求救護的道理!再者,那偷襲之人,連師祖這樣幾疑步入了元嬰期的修爲也都遭到了重創,以我等如今的修爲,即使知曉了又能怎樣呢?”
天乾道人的這一番話,立即將整個太元寶殿內的氛圍推向了極度的緊張!
就在這時,自殿外匆匆進來一人,剛踏入太元殿內,就已經忍不住大呼起來:
“諸位師兄,不好了,華陽洞的護洞法陣“五行幻陣”遭到破壞,洞中閉關的道隱師祖去向不明了!”
這一聲喊,無疑坐實了道隱師祖遭襲受創一事。
衆人回望那踉蹌而來之人,天虛道長心存僥倖地問道:
“天一師弟,此事是否你親眼所見?”
“正是,我還親自入華陽洞師祖閉關之地查探,只見四下一片狼藉,連靜室都坍塌了一大片,似乎是有人在此動用大神通爭鬥過呢!”
這一番話,讓原本就極爲緊張的氣氛,瞬間達到了近乎死寂的境地!
連如今的茅山第一人——道隱師祖也無法抗衡的存在!
若是其心存滅教之念,那整個茅山道豈不危矣!
天虛道人不無憂慮地說道:
“我茅山神物“先天金篆神符”原是存於道隱師祖之手,如今道隱師祖既是下落不明,那本教神物豈非也要沉淪!
若是神物真的失落,那關乎我茅山生死存亡的護教大陣“八卦兩儀陣”也無法啓動了!”
驚天之語,讓衆人瞬間驚醒過來!
是啊,那護教陣法,乃是茅山祖師三茅真君借茅盈,茅固,茅衷三兄弟傳道時留與茅山的鎮山護教之寶,和那茅山神物“先天金篆神符”一樣,乃是仙家神器,威力絕倫,據說若是整個陣法運轉開來,便如有三十六天罡神祗下凡一般,即使是此界頂尖存在的元神期修士,也只法陣一轉間,便告灰飛煙滅,厲害無比!
今日若是那激發法陣的神物“先天金篆神符”失落的話,那整個茅山教危急存亡之際賴以護教立宗的陣法便宣告失效!
若是那重創道隱師祖的大能之士前來發難,茅山上下,誰能抵擋?
一時間,整個太元大殿內,幾乎落針可聞,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良久…
天乾道長畢竟是一教之主,值此危急存亡之秋,無論如何也得挺身而出了!越衆而出,語調沉痛地說道:
“天道反覆,看來我茅山盛極一時的時代,即將成爲過去!值此危難之際,希望各位師弟能謹行慎言,保持超然之態,勿得自亂陣腳,讓教衆惶惶不可終日。
那邪教之徒,應該還沒有確定我茅山護教大陣是否可以發動,否則定已對我教發難多時!所以各位師弟切記要裝着像尋常一般、若無其事,只在心中保持警然,若是聽聞護教法鐘響起,望各位師弟同門不惜性命,定要護得我茅山聖地周全!”
衆道人轟然應諾,隨即便各各轉身散去。
天乾道長行至天虛道人身前,眼光掃了一下天虛道人身後的孟星魂和心瀾二人,問道:
“師弟準備如何安置這兩位小友?”
天虛道人猶豫了片刻,隨即語出驚人地說道:
“貧道想將這位孟小友收爲弟子,望掌教師兄恩准”
“收徒!
師弟你不會是開玩笑吧,以這位孟小友的年紀,即便是要加入我茅山道的圓字輩,也似乎差了些火候,師弟你如今貿然收錄一名凡俗弟子,今後其身份還要凌駕於其餘圓字輩一干人衆之上,這會惹來一些無端紛擾,可要三思啊!”
掌教真人的一番話,讓天虛道人瞬間陷入了沉吟中。
再度擡起頭,天虛道人說道:
“掌教師兄不知,在我三人同上九霄宮時,這位孟小友以凡俗體質,竟然在貧道刻意試探之下,一路奔走,絲毫沒有落下,而且還遊刃有餘地幫扶這位心瀾姑娘!如此資質,若是貧道所料不差,定是難得一見的身具靈根之人呢!”
靈根!
這一句話,瞬間就勾起了天乾道人極大的興趣!
所謂靈根者,乃是修真煉道入門的必備條件!
世間萬法,不外乎陰陽五行,金木水火土,而道法亦然,無論是哪種屬性的道法,都必須身具靈根之人方能修煉,若是沒有靈根,即便是強行苦苦修持,其修爲也只於門外徘徊而已!
就像天虛道人,和那崇喜萬壽宮的傳功長老天道,都是沒有修真靈根的凡人,所以二人雖於武道上造詣頗深,卻也只在後天頂峰和先天入門之間徘徊!而遲遲未能步入問道尋仙的行列中來!
修真一途,分爲練氣,胎息,金丹,元嬰,元神幾個階段。
尋常武道,其實也是修真入門前的修煉,爲“清地平基”的練氣階段,若是身具靈根之人,法武並舉,性命雙修之下,只需三五載,便能達到練氣巔峰,觸及胎息的門檻了!有些悟性極好的逆天資質,更是一年半載,便可突破後天練氣,步入先天胎息的境界!
而尋常無靈根之人,即便是將武道修煉到了巔峰境地,也難以跨越練氣期的門庭,只有極少數心志堅定,有大毅力之輩,纔有寥寥之數,突破練氣、步入胎息境界,而這樣的存在,在武林中絕對是稱雄一方的響噹噹人物了!
天乾道人自身,便是身具靈根的法武雙修之士,此時聽聞孟星魂竟然是罕見的身具靈根之軀,不禁有些激動起來!
名師難尋!
好的徒弟也是一樣,也要機緣巧合,才能尋到合適的衣鉢傳承!
天乾道人看了孟星魂數眼,雙目中有些異色,隨即幾步跨到後者身前,將孟星魂渾身骨骼摸了一遍,眼中的異色更濃了!
“咦,這位孟小友,骨骼清奇,脈絡渾厚,彷彿是修煉過數載道法的體質,可爲何本座卻在其身上,感受不到絲毫的法力真氣氣息呢?
真是奇怪啊!”
“呵呵,不光是掌教師兄你有疑問,我觀這位小友,原本體質也沒有任何出奇之處,然而卻耐力驚人,氣脈悠長無比,似乎比那些步入先天之人,也不遑多讓!
這也是貧道一直深感好奇之處啊!”
“既如此,那師弟你就自己拿捏吧,但我們可事先聲明,若是他日發現這孟小友身具非凡之資,師弟你可不能一人獨佔啊!”
天虛道人哈哈一笑:
“那是自然,若是蒙掌教師兄不棄,也是這小傢伙的大造化啊!”
此時的天虛道人,已經將孟星魂視爲自己的弟子,言語間也多了些長輩的居高臨下之感。
然而,當孟星魂口中蹦出一句話時,差點沒把天虛道長和一旁的天乾道長二人給噎死!
只聽孟星魂平靜地對天虛道人說道:
“晚輩自問乃一介凡夫俗子,沒有什麼大的志向,只想儘快回到三茅莊,過一世夫唱婦隨的平淡日子,方纔兩位道長所說,弟子恐怕要讓兩位前輩失望了!”
什麼?
那天虛道人原本也是性情極爲耿直之人,此時一聽孟星魂之言,心中大爲光火:
“小子,你可知道,這茅山教上下,有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就是得到掌教真人的青睞,從而收列門牆!
若不是你有着身具靈根的潛能,豈會有今日的福緣,小子!你可不要因爲目光短淺而自誤啊!”
一旁的天乾道人,聞聽孟星魂之言,也深感詫異,但那天乾道人畢竟是修爲高深之士,其道心修持,較之只修命功的天虛道長,又高出了許多,只愣了一下,神情便告釋然,對天虛道人說道:
“師弟,世間萬法,皆是隨緣而定,豈是人力所能強求,既然孟小友無心向道,強求亦屬枉然,就讓他好好思慮一番再做定奪吧!”
天虛道人無奈,只得稽首稱是。
“既如此,師弟你就爲二位小有安排下住宿,告誡他們,如今我茅山,乃是多事之秋,無事不能四處遊蕩,切記!”
天乾道人吩咐完畢,便向着太元寶殿後院急急而去。
天虛道人恭送走掌教師兄後,迴轉身來,面色怪異地看着孟星魂和心瀾二人,最後,才輕嘆了一口氣,自顧出了太元寶殿,孟星魂一拉心瀾左手,緊隨其後,三人向着四進殿宇處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