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咳……”林冰突然間大聲咳嗽，然後不知從哪裡掏出幾張紙巾，用力地捂在嘴上。
“咳咳咳……咳咳咳……”
林冰停止了咳嗽，深深地喘着了幾口氣，將那幾張紙巾丟在一旁。
林熙珍看到，紙巾上，沾滿了血污！
林熙珍不止一次看到過林冰咯血，可是這一次，她咳的那麼猛烈，好像要把心肺都從嘴裡吐出來。
林冰顫抖着雙手，拿起那瓶白酒，繼續往杯裡倒，因爲顫抖，桌子上到處都撒滿了酒。
她拿起酒杯正要喝下去，林熙珍搶身而來，奪走了林冰手中的酒杯。
她實在看不下去了。
林冰完全沒有防備，酒杯被林熙珍輕易地奪取。
她露出憤怒的神色，“死丫頭，把酒給我！”
林熙珍面無表情，一動不動。
氣氛就在這一刻凝固。
熙珍不知道林冰接下來要幹什麼，她只知道，她在放縱自己的時候，不要任何人來打擾，如果有人前來阻礙，她在盛怒之下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這也是她剛纔遲遲不肯阻攔林冰的原因。
可是現在她爲了自己的母親，已經考慮不了那麼多。
只有心跳的聲音。
“咚……”
“咚咚……”
“咚咚咚……”
林冰突然笑了起來，那麼突然，那麼沒有預兆，林熙珍卻感到冷汗在倒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冰瘋狂地笑着。
“你不給我，我還有辦法。”林冰像一個小孩子一樣，蹦蹦跳跳地來到茶几前，俯身拿起一個杯子。
她繼續地倒酒，喝酒，倒酒，喝酒。
林熙珍沒有再阻攔，她竟然也笑着坐在林冰的旁邊，將酒杯放下，“媽，既然你這麼有興致，我也來陪你喝幾杯吧！”
林冰以怪異的眼神看着林熙珍，沒有說話，依舊倒酒，喝酒，林熙珍也拿起那瓶酒倒酒，喝酒。
林冰沒有理睬，她將酒瓶移到靠近自己的一旁，不讓林熙珍夠得着。
林熙珍又從林冰那頭拿
起酒瓶，給自己斟滿，喝酒。
辛辣的**澆灌在林熙珍的口腔、嗓子、腸胃，林熙珍卻像喝水一樣平靜。
“這是我的酒，你不能喝！”林冰停止了喝酒，和林熙珍搶奪她手中的酒杯。
林熙珍輕輕一閃，林冰撲了個空。
“媽，你怎麼能這樣呢？我陪你喝酒不好嗎？我們都喝死算了，是不是？”林熙珍說罷，將酒杯移到嘴邊。
“不……不能喝！”林冰像發了瘋似的撲向林熙珍，搶奪她手中的酒杯，只聽“啪”的一聲，酒杯摔在地板上，白酒濺得到處都是。
“嗚嗚嗚……”林冰無力地坐在沙發上哭泣。
林熙珍到衛生間拿出掃帚和簸箕，將地上的碎片小心地收拾起來，動作十分嫺熟，一看就知道她經常做家務，奇怪的是她手上的肌膚白嫩亮澤，卻像是保養的極好的富家小姐。
沒過3分鐘，地上的酒漬也擦洗乾淨了。
林熙珍的目的達到了，林冰果然不再喝酒，而是在沙發上埋頭痛哭。
其實林熙珍是有私心的，剛剛林冰在別人面前毫不留情的打了她，這讓林熙珍很傷心，對於女孩兒來說，疼痛沒什麼，丟面子纔是最慘的事。
現在林熙珍也想趁機小小地“報復”一下，讓剛剛傷了她心的媽媽也心疼她一下。
可她畢竟是善良的。
林冰還在嗚咽，顯然對於林熙珍喝酒的行爲很痛心。
林熙珍走到沙發前，蹲下身，雙手握住林冰的右手。
“媽，對不起，你別哭了。”林熙珍有些不忍。
林冰擡頭看了林熙珍一眼，將頭埋進沙發裡，哭得更傷心了。
林熙珍柔聲說道：“媽，不要哭了，沒用的。”頓了頓又說：“爸爸和姐姐都不在了，那又怎麼樣，家裡還有我啊，我會照顧你。”
“好了，別哭了嘛！”林熙珍緩緩的將林冰扶起，林冰剛剛坐起身，突然又“哇”地一聲，吐了一地。
地板上充滿了帶有腥臭的酒味，林熙珍扶着林冰坐好，隨即到廚房的飲水機前倒了兩杯水，送到林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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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冰先是沒有理會，她站立起
來，搖搖晃晃地走進了衛生間，打開了水龍頭。
片刻間她又回到沙發上，將兩杯水一飲而盡，然後慵懶地靠在沙發上，像要睡去。
林熙珍打了一盆熱水，端到林冰面前，她脫下林冰的鞋襪，俯身，將林冰的雙腳小心翼翼地伸到熱水裡。
林冰半醒半睡，嘴上不知還嘀咕些什麼，神態卻漸漸和緩，看來十分舒服。
林熙珍青蔥般的手指撥弄着水波，在林冰的腳上溫柔地摩挲，無意間一擡頭，發現林冰已經熟睡。
林熙珍將毛毯蓋在林冰的身上，轉身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黑白相間的琴鍵。
一雙潔白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方輕盈地撥動，好像一個紡紗的姑娘，動作嫺熟而自然，優美的琴音從她靈動的手指下飄逸而出，如行雲流水般舒暢自然，如出谷黃鸝的歌喉般婉轉悅耳，琴聲忽急忽緩，卻連續自然，綿綿不絕，急時如勁風過境，激流勇進，緩時如和風送暖，溪流淙淙……
琴音很低，可是房間中卻似乎有千萬個音符在跳動。
彈畢，林熙珍脫下裙子，換上白色的睡衣，片刻間進入了夢鄉。
“姐姐……”熟睡的林熙珍輕柔地叫了一聲。
其實，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自從那件事發生後，每天夜晚的這個時候，她都會叫一聲“姐姐”。
……
啓明。
週三。
劉詩澤漫步在學校的東牆下，他沒有食慾，學校食堂裡的伙食讓他作嘔，他只好出來靜靜的走一走，讓冰冷的冬風麻痹他的神經。
飄逸的長髮、溫柔而堅定的眼神、高挑的身材、淡粉色的臉頰、離奇的身世……
劉詩澤覺得頭腦中一片混亂，那天在朝陽區偶然認識的那個女孩兒倩麗的身影，總是不斷浮現在他的腦海中，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他與她發生的每一個細節，他竟然都記得清清楚楚。
每當回憶起這些東西的時候，他總是既感到溫馨又很自責，因爲他不喜歡有任何事情使他分心，尤其是女孩兒。
他只是想平平靜靜、心無旁騖地學習，然而事實總讓他不知所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