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聲點!我幫你解開繩子,趁他們不在意,我們離開這裡。”
劉詩澤輕聲說道,一邊試着解開繩子。
“他媽的!這繩子怎麼捆的,竟然解不開!”
劉詩澤慌亂之中罵道。
杜淵第一次看到劉詩澤因爲自己而爆粗話,不禁十分感動。
此時,他已經不再害怕,因爲他知道,他將與劉詩澤並肩作戰!
“杜淵,這繩子是在不知怎麼捆的,你的雕刻刀在嗎?”
劉詩澤問。
“都給他們搜身拿走了。”
杜淵痛恨之極。
“那該怎麼辦?怎麼辦呢?”
眼看自己的兄弟就在眼前,而自己在一旁就是救不了,劉詩澤此時方體會到什麼叫熱鍋上的螞蟻,真是急死了!
劉詩澤突然蹲下身來,抓起繩子就往嘴裡塞。
那樣子就像一頭憤怒的獅子。
杜淵知道劉詩澤想用自己的牙咬斷繩子。
“這樣不行啊!澤哥,繩子那麼粗,即使你咬掉自己的牙也不會解開的。再想想其他的辦法吧。”
杜淵痛心地說。
劉詩澤像是耳朵聾了,他沒有理睬杜淵的話,依然拼命用牙咬繩子。
杜淵看着劉詩澤發狂的樣子,心想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他環顧了一下四周,什麼東西都沒有。
對了,這是個屠宰場,我怎麼給忘記了!
杜淵心下激動,低頭衝着劉詩澤喊道:“澤哥,這是個屠宰場,這裡一定有屠夫們用過的刀具,你快去找找啊!”
聽到這句話,劉詩澤才停住了撕咬,他趕緊四下搜尋,想尋找一些刀具。
終於,在一個牆角,他發現一把鏽了好久的鋸齒狀的刀。
“我們走!”
劉詩澤割斷了杜淵身上的繩子,正準備逃走。
一陣腳步聲從大廳裡傳來,二人對望了一眼,從彼此的眼中讀出了一樣的東西:無論怎樣,我們都要一起逃出去!
“這樣,杜淵,你保持被捆綁的原狀,不要亂動!”
趁繩子還沒有被拿去,劉詩澤將割斷的一頭放在杜淵手中,讓杜淵緊緊攥在手裡,這樣就看不出來繩子被割斷過了。
他從地上撿起剛剛塞住杜淵嘴的東西,又一次塞進了杜淵的口中。
這倒是個權宜之計。
“嗚嗚嗚……”杜淵的喉嚨發出朦朧的聲音,劉詩澤知道他想說,澤哥,你快點躲起來,那個人快來了!”
劉詩澤在黑暗中摸索到一個大木箱,他雙手抱住木箱,想將它移動到合適的位置。
可是木箱一動不動。
“快點,澤哥,那人來了!”杜淵特別着急。
腳步聲越來越近,每一聲都像催命符般籠罩在劉詩澤的心上。
那人推門而入。
杜淵一動不動,依舊坐在那裡,目光呆滯,像一頭被獵人捕獲的等死的野獸。
他是擅於表演的。
那人盯着杜淵看了一會兒,突然走上前去,抓住杜淵身上的繩子用力拉扯。
杜淵一陣緊張,手中死死地抓緊斷掉的繩子,那人力氣
很大,差一點就把繩子從杜淵手中抽出來。
杜淵一邊將渾身的力量凝聚到手上,一邊還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當真是難受之極。
如果光是爲了自己逃生的話,杜淵有可能就堅持不住了,他很清楚自己的實力,人的力量總是有限的,況且對方是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
可是他堅持下來了,因爲在他的旁邊有他的好兄弟——劉詩澤在,而劉詩澤的安全在此時此刻也寄託在杜淵的身上,最重要的是,劉詩澤的人格力量注入了他的體內,這種力量是無形的,也是巨大的。
在很多時候,一個人在被賦予了另一個人的希望和鼓勵之下,才能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因爲,一個人,他可以得過且過,可以不在乎生死,破罐子破摔。可是當他與其他的人或物存在依附關係,尤其是在對自己來說很重要的人或物的時候,他會無形中有一種責任感,這種責任感,可以激發出這個人大腦皮層深處隱藏的驚人力量。
爲什麼母親在看到自己的孩子快要掉下高樓摔死的時候可以以驚人的速度奔上前去,抱住自己的孩子?
爲什麼父親在看到兒子即將被汽車壓倒時,可以飛快地搶身而上,並且擡起比自己體重多得多的汽車,救下孩子的生命?
爲什麼一位古代將領在被敵人打敗的時候,總是戰鬥到最後一刻,在最後一刻死亡。
這些實例都有一寫共同的東西:愛和責任感。
這些都說明,其實,人的本性是無私,是善,只是被一些世俗社會的浮華麗影矇蔽了雙眼,一旦在危急關頭,這種與生俱來的特質就會被激發。
這種特質,或許在我們人類的祖先羣體——原始部落裡就已經形成,個人服從集體的安排,保障集體的利益。
茹毛飲血的的年代,或許是人類的本性揮霍到淋漓盡致的年代。
杜淵堅持了下來。
只有短短的十幾秒時間,但是杜淵卻經歷了一場大戰。
滿頭大汗從額上沁出,流到嘴角。
那個男子很滿意,心中對秋娘的捆綁術也更加佩服,自己用了這麼大的力氣,那繩子卻越纏越緊。
看來杜淵插翅難飛了。
他卻不知道,只要他再加上幾分力道,時間上再延遲十秒,杜淵手中的繩子就會脫手而出。
杜淵可以感受到,繩子已經深入皮肉,與黏糊糊的血液粘在一起。
那男子仍然看着杜淵一動不動。
黑暗之中,看不清任何人的臉,但是,杜淵卻能感受到他冷酷、銳利的目光正投射到自己身上。
難道是他發現了什麼破綻麼?
這個人從進來直到現在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世界上最可怕的人不是那種人還未到,吼聲已至,十步殺一人,所到之處,血流漂櫓的人,因爲這種人的可怕也只是表面而已,真正可怕厲害的是心智,武力是永遠都跟不上心智的,那種最沉默的人,他就像一座休眠的火山,隨時都有可能爆發,這種人隱藏的殺機最重,心思最不容易猜到,是極可怕的。
無形的壓力使人窒息。
那人的嘴角勾起一個詭秘的笑容,只是黑暗之
中誰都看不見而已。
突然,那個人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沒有任何徵兆地,轉向劉詩澤所在的方向。
目光如劍,刺在木箱之上。
劉詩澤一動不動。
他向劉詩澤走去。
劉詩澤的拳頭攥緊了。
嘣的一聲,那人的腳下發出一聲金屬的撞擊。
他從地上,杜淵腳下,撿起了那個東西,是剛剛用過的鋸齒刀。
杜淵急中生智,拼命地搖頭,搖動身體,嘴裡發出嗚嗚嗚的聲音,眼睛盯着那個人,眼神十分奇特。
黑暗之中,他們已經適應了光線。
杜淵的眼神告訴這個人,他有話說!他要挑釁!
這個男人從生下來還沒見過有人敢用這種眼神盯着他看,那種眼神,包含了一種輕蔑。
於是他拔出了杜淵嘴裡的東西。
“媽的,王八蛋,你有本事就把老子身上的繩子解開,咱們單打獨鬥!小爺我好不容易用雙腳找到一把刀,被你個千刀萬剮的東西扯來扯去的弄掉了,你他媽算什麼英雄好漢,你簡直畜生……你……嗚嗚嗚”
杜淵還沒有說完,嘴就被堵上了。
這人以爲杜淵要說什麼讓他感興趣的話,原來是作困獸之鬥罷了,不禁覺得好笑。
單打獨鬥?
他是他的對手嗎?
可是杜淵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要轉移他的注意力,並且不讓他懷疑這裡還有其他人。
他的目的真的達到了嗎?
那男子的目光在杜淵身上停留了幾秒後,又一次移向那個木箱。
劉詩澤屏住了呼吸。
那人向木箱走去,腳步聲很輕,但是劉詩澤可以聽到。
被發現了嗎?
劉詩澤還是一動沒動,他要堅持到最後一秒。
在距離劉詩澤大約五步之遙的地方,那個人站住了,不再向前走。
這個不說話的男子究竟要幹什麼,劉詩澤覺得他遇上了極其可怕的敵人。
最可怕的敵人就是,你永遠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幹什麼。
可是這個人沒有再往前走,他走出了這個工作間,並且關上了門。他很自信,被秋娘的捆綁術綁住的人,別說逃跑,就是想移動一下也是不可能,所以這個工作間沒有上鎖,事實上,它本來就沒有鎖。
劉詩澤和杜淵終於鬆了一口氣。但是劉詩澤沒有立刻站起身來,他向來做事很小心。
要是這個人突然再回來,那可就完了。
這是劉詩澤和杜淵今天以來,首次感受到一種暫時脫離危險的欣慰。
等了大約幾分鐘,劉詩澤從木箱後面走出來,“杜淵,我們快走!”,他解開了杜淵身上的所有繩子,正欲逃走,突然,門吱呀一聲開了,二人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幾步,剛纔那個人一直都沒有離開!
那人臉上露出嘲弄的笑容,放佛在看兩個將死的老鼠。
“走!”
劉詩澤大喊一聲,他當機立斷,拉起杜淵的手向那個人衝去。
那個人嘴角微微上翹,顯然對他們二人的行爲不屑一顧,他將兩隻腳微微叉開,目光如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