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娘子聽母親這麼問,馬上嚴肅起來,對着母親說道:“這話母親就是冤枉二哥和二嫂了,也看低了女兒,女兒就是這麼是非不分的,只聽別人說的就來和母親說話的嗎?”
孟九娘子是要談正經事就稱呼母親,平日裡就是孃親孃親的,自小就這毛病,也不知她自己是怎麼學來的。
孟薛氏漲紅了臉,喘着氣,孟九娘子說道:“母親問問下人,二嫂嫁進來這才兩個月,女兒就沒單獨和二嫂說過話,就是二哥女兒也見得少,女兒是見母親最多的,女兒也是擔心母親,怕母親鑽了牛角尖,到時再和二哥賭了氣,二哥的性子母親又不是不知,好歹他都不會多說一句,只會自己悶在心裡,二哥多願意母親能和二嫂親近,難道母親看不出來嗎?二嫂哪裡有問題?就算二嫂爹孃不好,那二嫂嫁進來就是孟家的人,爲何母親還把二嫂當宋家的人看待?還總是挑剔二嫂孃家父母的?”
孟九娘子看母親的臉是一陣白一陣紅的,狠狠心,把話都說清楚,不然自己出嫁後,沒人敢對母親說的這麼明白,指望二哥,他只會越弄越糟,她這麼做不僅僅是幫二哥二嫂,最主要是幫母親,原本家庭和睦,和父親恩愛的母親,卻爲了兒子娶了中意的媳婦,而心中失落,就不滿起來,再這樣下去,自己孃家也不再是和睦的,那樣對母親又有什麼好處,沒準父親也有抱怨。
孟九娘子說道:“女兒要是嫁人後,一定不能和姑爺恩愛,不然婆婆會不喜,一定要馬上生個兒郎,不然婆婆不喜,女兒最好天天服伺婆婆,好讓婆婆開顏,還要給姑爺納好多美妾,這樣婆婆纔會認爲女兒是個好媳婦”
孟薛氏被女兒的話都說氣了,拍了一下孟九娘子,說道:“沒嫁人哪就說什麼生孩子納妾的話來?我這麼對你兩個嫂子了嗎?你就是這樣看你母親的?”
孟九娘子拉着母親的手說道:“母親,將心比心,母親有兒媳婦,女兒嫁到別人家去當媳婦的,不是去當姑奶奶的,母親不知,每當看着嫂子們服伺母親,我都是在旁看着學着的,因爲過不了多久,女兒也得這麼做,女兒不能讓別人說孟家女一個不字,女兒不能毀了孟家女的名聲。如果母親不捨得,那女兒不嫁也好,守着母親過一輩子”
孟薛氏氣笑了,又涌出了淚,想想自己寶貝了十幾年的女兒,馬上也要去夫家服伺一大家子人,自己哪裡捨得,可是不捨得又能如何?哪個小娘子都是如此過來的。自己當初嫁入孟家,就是公主的外孫女,薛家的嫡女,不一樣的服伺婆婆照顧相公,還好自己二房沒有小妾礙眼。
孟薛氏嘆口氣,說道:“娘都知道,是娘左了心,你爹都說過我,讓娘別管兒子媳婦,可我就是”
孟九娘子看母親沒說完的話,就調笑起來,說道:“就是不甘心,我這好兒子怎麼就讓媳婦搶跑了哪?娘放心,過幾個月,娘和吳家伯孃一起談談這個問題吧”
孟九娘子許配給了吳家兒郎,所以這幾個月吳家兒郎也是頻頻上門來找孟探花,好和未來岳家搞好關係。
孟薛氏也笑起來,說道:“越說越不害臊,沒嫁人哪,就向着吳家了”
孟九娘子見母親笑了,也起身裝着羞跑的樣子說道:“不給娘說了,女兒還沒出門子就說女兒外向了”
<center></center>看到女兒走後,孟薛氏嘆了口氣,說道:“一想到九娘子也得去給別人做媳婦去,我這心裡就不是味,要是親家能像我這樣,我也就滿足了,哪個能爲兒子做到我這點?不是親家相中了九娘子,我怎麼會把九娘子嫁過去?我就是沒受過婆婆的氣,也知道不討婆婆喜歡的媳婦不好做”
剛說到這,就想起自己二媳婦,回頭看看薛嬤嬤那笑容,自己也笑了,說道:“不用你再說了,我也知我想多了點”
薛嬤嬤說道:“當初太夫人讓老奴跟着夫人嫁過來,就是怕孟家太夫人會爲難夫人,太夫人也是怕夫人不討婆母歡心,不過對於孟家太夫人,老奴是算服氣。”
薛嬤嬤給夫人倒了杯茶,接着說道:“夫人看,這些年來,不是沒有人挑撥過太夫人,就是太夫人當初相中的自家侄女也說過酸話,可是太夫人怎麼做的?不是老奴說,有這樣一個明理的婆母,夫人才能過的這樣舒心,老爺體貼,兒女都爭氣,要是太夫人不講理,只會給兒女來鬧事,夫人還能像現在這樣的舒心日子過着嗎?就是老爺成天夾在親孃和媳婦之間,也會頭疼,那就有可能找美妾去散心去了”
看到薛孟氏若有所思的,薛嬤嬤乾脆就把話說透了,不然以後夫人再執拗起來,自個看着都着急。
薛嬤嬤走過來,給薛孟氏揉氣肩膀,慢慢說道:“京裡不是沒這樣的例子,那個方家老爺不就是這樣的,那個姨娘就是婆媳鬥法之間出現的,後來方老爺寵妾滅妻,兒孫個個不成材,方夫人又如何哪,婆婆不用鬥早晚會比媳婦早走一步,剩下她如今看着這一窩子不爭氣的兒孫,還不如當初好好和相公過日子,不用和婆婆置氣,把兒孫教導好,就是給相公納妾,也要是自己能拿捏住的,她倒好,老爺自己相中的妾,死活都要納了去,婆婆爲了媳婦難看,就不停的鼓勵兒子寵妾,對庶孫也比對嫡孫要好,要老奴說,婆媳都是糊塗的人,這婆婆就是更糊塗了,爲難媳婦把自個兒孫全給毀了,不知她如今在底下是否睡的安穩,哪有臉見方家祖宗,要不說娶個好媳婦是旺三代,娶個不好的就是毀了人家整個一支,夫人看安陽候不就是太夫人糊塗才毀了安陽候這一支的?方家也是方家老太太糊塗,和媳婦置了幾十年氣,毀了方家的子孫”
說到這,薛嬤嬤還笑了,孟薛氏奇怪的問道:“這又笑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