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左手高舉着聖旨。見到齊珞身後走出來的各位皇子福晉,暗歎皇上真是聖明。由於手握聖旨也不好行禮,只能向齊珞等人微微點頭示意,“雍親王福晉接旨。”
齊珞跪在地上,八福晉等也跪在她身後,恭聽聖旨,她們也想知曉康熙會怎麼說,畢竟在有心人的推動之下,齊珞不善騎射,不似八旗貴女的消息流傳的很廣,凌柱畢竟崛起的太過突然,哪個也沒有想到區區的底層小官,幾年之中會爬到如今的高位,他以前由於官職小不被重視,尤其是齊珞剛出生那陣,又有哪個會想到如今她是雍親王福晉?凌柱沒崛起以前淪落到靠董氏的典當嫁妝過活,因此有些陰暗嫉妒的傳言,甚至涉及到凌柱頭上戴得帽子的顏色,對齊珞的出生也非議不已。
李德全高聲誦讀着聖旨,齊珞恭敬的跪着聽着,聖旨還是很長。康熙從凌柱的祖上講起直到洋洋灑灑細說凌柱的功勳忠誠,甚至還講了董氏出身清貴之家,而且董氏賢孝被已故皇太后的當做親生女兒般疼愛,齊珞突然發覺這好像不是聖旨,對康熙略有頑童的心態暗自好笑,他的寵臣絕不准許任何人污衊。聽到最後,這份聖旨沒有任何的賞賜,反倒是說給身後的八福晉她們聽的,還有就是掀起留言背後的有心之人。
聖旨宣讀完,齊珞頭有些暈的起身,李德全看看八福晉等人,笑着開口“真是趕巧,皇上讓奴才傳口諭給八福晉和十四福晉。”剛剛站起來的八福晉等又跪下聽康熙的口諭。“聖上口諭,雍親王福晉爲致遠公嫡女,哪個再敢妄議,朕嚴懲不貸。”
“遵旨。”衆人再次起身之後,李德全走進完顏氏和年氏兩人,面露爲難之色,輕聲道“十四福晉,皇上命您好生管教年側福晉,若您連出身低微的年側福晉都拿捏不住,皇上會很失望。”完顏氏臉色一變,她明白這是康熙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皇家不會寵妾滅妻,但嫡妻若是‘病世‘呢?
“李總管,我一定會好好的管教年氏,不讓皇阿瑪失望。”也顧不得是否有人在場。拿出一個精緻的小荷包應是塞給李德全“這裡面有幾顆珠子,李總管莫要嫌棄。”
李德全不敢接,若是平常也就罷了,這不僅人多而且事關極有可能統兵的十四阿哥,他哪敢在此時出錯?連連擺手後退兩步,恭敬的說道“奴才當不得十四福晉如此,請您莫要爲難奴才。”
向身邊的內侍揮手,接過他手上捧着蓋着黃布的盒子,眼裡帶着笑意轉承給齊珞“四福晉,這是皇上賞您的,皇上望您能在圍場上再顯英姿,八旗貴女可不止擅長弓箭騎射,您是致遠公掌珠,自是同旁人不同。”
齊珞一頭霧水的接過,李德全行禮之後帶着內侍離開,八福晉等人羨慕疑惑的看着盒子,暗自猜測裡面所裝何物?齊珞也無心在她們面前打開顯擺,輕聲說道“衆位弟妹我就不遠送了。”也不理她們有何反應,齊珞轉身想要進賬,此時傳來咳嗽的聲音,忍不住回頭。在完顏氏身邊的年氏用絲絹捂嘴,白色的絲絹沾染着鮮豔的血跡,年氏一臉悲傷哀怨,許是旁邊的完顏氏說了什麼吧,那又幹自己何事?齊珞停頓了一下挑簾進了大帳,將外面的事情隔絕開。
歪在榻上,打開盒子,看見裡面的東西,齊珞徹底的愣住了,輕撫精緻的火硝,以及十幾發的彈藥,心中明瞭這個就連皇子恐怕都沒有,康熙還真是捨得,拿起來將彈藥裝好,透過瞄準鏡比劃着。果然自己的父親沒有浪費穿越名額,這火硝真的比當初用胤禛那個好上不少,看設計還應該能連發纔對。
重新將火硝放好,蓋上盒子,齊珞嘆了一口氣,輕聲嘟囔“讓了您失望了,我可不想在衆人面前出那種風頭。”躺在軟枕上,將盒子放在枕邊,抱着軟綿綿的布偶,彎着眼睛,慵懶的打了一個哈氣“弘曆已經保證不下場狩獵,大熊是遇不到的,弘旻一向不喜歡出風頭,不用操心,胤禛更是有侍衛守護。也不曉得那隻路過的大熊會拍哪一個?反正同我無干,看熱鬧就好,我的願望可是低調的清穿女。”
齊珞合上眼睛腦海裡出現了吐血的年氏,嘴邊露出笑意,會不會她來一次驚豔的演出呢?還真是值得期待,睏意上涌,抱着布偶沉沉的睡去。
李德全來到康熙近前復旨,御案上鋪着西北地圖,上面有幾道紅藍交錯的畫痕,康熙沉思着,手指順着畫痕移動,耳邊響起凌柱的推演,重重嘆了一口氣“朕的致遠公爲何偏偏受了傷?老十四的性格終是浮躁,不堪大任。”
康熙疲憊的揉着額頭,擺手道“收了吧,朕瞧着心煩。”李德全忙將地圖收起來,康熙閉着眼睛靠在椅子上,若是將凌柱的推演知會老十四,以他的性子面上遵旨,但絕不會服氣,反而弄得更糟,頭疼的越發厲害,輕聲嘆道“朕只能指望老十四能爭氣。好在還有他親自調教的齊珏。”
“將盒子給老四福晉了?”康熙按着額頭,李德全低聲稟告“果不出皇上所料,八福晉,十四福晉,還有年側福晉都在。”
康熙睜開雙目,輕蔑的冷哼“她們竟然敢往朕的致遠公身上潑污水?朕親自給老四挑選的福晉,哪是她們可以質疑的?有了朕的賞賜,倒要讓她們瞧瞧老四福晉的風采,朕瞧到時她們還有何話講,老四...”微微皺眉,隨即眼中透着無奈的重重嘆了一口氣“那丫頭慵懶的性子。想讓她出頭,還真是不容易,算了她那樣也好,有了朕的聖旨,這無稽之談也該平息了,若再有人敢冒犯,莫怪朕無情。”
“皇上,蒙古郡王向您獻禮。”康熙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讓他們進來。”
幾名身穿蒙古郡王服飾的人走進來,俯身行禮“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康熙擺手,見到他們恭敬之色,心裡很是得意,他們以前可不是這麼請安的,而是用大清皇上。向李德全示意“賜座。”
衆人高呼“謝皇上。”又略略推辭一下才落座。領頭之人擡頭偷瞧了一眼康熙,見他身形雖然消瘦,卻神情健碩,眼裡透着精光,身着龍袍端坐在龍椅上的老人仍然手握着江山,他就是天下的主人。
領頭壯漢跪地,將一個雕刻很精緻的檀木盒子高舉過頭“啓奏皇上,裡面所裝的是一柄黃金打造的如意,是當時忽必烈大汗所留,是黃金血脈傳下來的寶貝,將此進獻給皇上,以示我們的誠意。”
李德全上前慎重的接過盒子,將它放在康熙御案之上,康熙親自動手打開,金色的亮光照耀了整個大帳,金如意雕刻十分精緻華貴,流傳已久卻不見任何的劃痕,在金制的手柄有刻着四個字‘萬年如意’細看之下果然絕非凡品,尤其是傳自黃金家族,更是讓康熙心中高興,連說了三個好字。
“你們的誠意朕收下。”康熙蓋上盒子,志得意滿輕拍兩下“滿蒙一家,朕不會忘,朕之祖母也爲黃金家族後人。朕不會虧待你們。”
“謝皇上。”蒙古郡王跪地磕頭,看着康熙高興,接着說道“皇上,這柄如意本應該進獻給您的太子,因當時忽必烈大汗留話,持此如意者必爲太子,臣等不是不敬皇上,只是祖宗有命,請皇上勿怪。”
康熙斂去笑意,盯了這些蒙古郡王半晌,心中有幾分疑惑,這是不是來試探他的?見他們毫無懼色探究之意,才慢慢的放開心思,沉聲道“你們不曉得,朕此生不會再立太子。”
“皇上恕罪。”康熙擺手讓這幾人起身,緩和語氣安慰道“不知者無罪,朕不怪你們。”衆人長出了一口氣,他們如今實在怕惹怒康熙,若不然也不會將珍貴的萬年如意親手奉上,那柄如意在他們心中可是相當於玉璽一樣,康熙和聲的安撫他們幾句,又賞了許多的珍貴物件,才放他們離開。
康熙輕撫着裝如意的盒子,眼裡偶爾閃過幾分算計,隨即低沉的笑聲在御帳內響起,輕聲吩咐李德全幾句,康熙輕聲道“朕倒要瞧瞧朕的兒子會如何做?萬年如意,可是個好物件。”
少刻之間,衆皇子就已聽聞,蒙古郡王進獻萬年如意的事情,而且康熙準備將如意作爲獎賞,只是不曉得會賞哪個皇子,紛紛細探之下,原來那柄如意只能太子所有,這更讓隨行的皇子們眼熱不已,暗自思量該如何表現,才能得康熙的垂青。
若說胤禛心中不火熱沒想法,恐怕連他自己都不信,卻在帳外偶遇凌柱,稍稍閒談兩句,凌柱其實是特意等在那,瞧見沒什麼人,壓低聲音道“四阿哥,此時不能亂,如意未嘗不是皇上的誘餌,以皇上的性情,他不會輕易的將如意賞人。”不等胤禛回話,行禮後仿若無事人一般,緩步離開。
胤禛輕笑搖頭,他倒是很謹慎,也很瞭解聖意。放下心思,迴轉帳篷,他已然知曉康熙的聖旨,沒人再敢散佈謠言了吧。瞧見大帳門口地上的那絲血紅,胤禛皺着眉頭“哪個來過?”
紫菊輕聲將剛剛的事回稟給胤禛知曉,胤禛眼裡陰鶩一閃而過,冷哼了一聲“奸佞妒婦。”挑開帳門,走了進去,移至榻邊,瞧見齊珞正抱着布偶熟睡着,嘴角綻放出甜美的笑意,胤禛退下長袍,將她抱在懷中,滿足的閉上眼睛,躁動的心漸漸的平穩下來,在幽暗的燭光下,也又分睏倦,不一會也熟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