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扭着嬌媚的身段。在衆人的注視下向齊珞走去,她嬌嫩的臉上透着一絲的得色,彷彿很享受這種感覺,完顏氏此時急得不行,她不是擔心年氏的安危,但要是年氏闖了禍,讓十四阿哥沒臉,那她也絕對落不下好處,不安的絞動着帕子,暗惱年氏的不知輕重,也暗責自己爲何不忍下來,哪怕回府再說也是好的,弄到現在騎虎難下,偷偷的瞟了一眼含笑的齊珞,心裡更是焦急,額頭上佈滿香汗。
“十四弟妹很熱?”九福晉略帶關切,完顏氏曉得覆水難收,擠出一絲的笑意“多謝九嫂關心,我只是覺得有些氣悶。”
九福晉此時怎麼會容許完顏氏拽住年氏?將完顏氏拉到她的身邊“十四弟妹還是要仔細,你身子剛剛復原,我瞧着還有些虛。莫要總是站着。”完顏氏覺察到衆人看熱鬧的心態,也只能隨她去了。
年氏雖然面上帶笑,心裡也有些發苦,她也曉得憑自己的身份是比不過雍親王福晉,但她就是不服氣,尤其是自從十四阿哥回京以後,服侍十四阿哥時,總是覺得他神情恍惚,甚至還曾問起自己能不能做到?年氏堅定的說自己也會爲他擋火硝,但胤禎目光好像透過她看到了什麼,眼裡透着後悔和羨慕,喃喃低嚀‘都是額孃的錯,若不然哪會像如今這樣?她真的是最疼愛我嗎?’在睡夢中,年氏還曾模糊的聽見胤禎的夢話‘你怎麼敢衝出去,四哥,我不服,我是不會服氣的,額娘,你偏心。’
“給四福晉請安。”年氏神情重新拉回到這裡,不再想着那些往事,齊珞只是雲淡風輕的輕嗯了一聲,仿若沒看見低身行禮的年氏一樣,同旁邊作陪的邀月說道“庭院中種的是茶花?看着真是奼紫嫣紅,好看得緊,若是有種子,不妨送我一些,我最愛十八學士。遍尋不到。”
年氏臉色很是不好看,邀月也不想介入到她們之間,但是楊康同致遠公爵府的關係她也是知曉得很清楚,怎麼也不會得罪雍親王福晉,笑着開口“四福晉既然喜歡,那我就借花獻佛。”
“我怎麼好奪人所愛?”齊珞輕輕搖頭,年氏此時插話“就是呀,四福晉賢良淑德,自是不會行搶奪之事,而且堂堂親王福晉,又是致遠公愛女,什麼沒見過?”
齊珞斂去臉上的笑意,烏黑的雙眸沉靜如月夜下的潭水,清澈透着一絲的涼意,清脆的聲音在屋子裡響起“你是哪個?”
年氏身子一僵,明媚的眼裡透着尷尬一絲不解,衆人也被齊珞弄楞了,悄悄的打量着一本正經的品茶,目光落在窗外的茶花上的齊珞,暗自猜測緣由。邀月此時更不敢插話,而且對於年氏的張揚她也瞧不過去。就是楊康空懸福晉之位,她也掌控了大半的莊親王府也不敢如年氏,何況十四阿哥還有嫡福晉在。
“四福晉傷勢未愈?”年氏緩和了神情,關切的問起“難道連人都不識得了?妾是十四阿哥側福晉。”眼裡透着可憐,語氣也是惋惜不已“四福晉還是要將養好身子,若不識人,不理事,那再大的榮寵也享受不到,豈不是可惜您遇刺時的英勇?這種機會可不見得人人都能碰到。”
“年側福晉?”齊珞收回放在茶花上的視線,疑惑的打量了年氏半晌,有一分恍然“我瞧着這周身的打扮,這通身的氣派怎麼也不像側福晉,還以爲是哪家的福晉到了,也就沒敢認。”微微皺起眉頭,疑惑的問道“是離京城太久了?怎麼如今側福晉也可以這麼穿着了?”
衆人用帕子擋去嘴邊的笑意,齊珞並沒有放過臉色煞白的年氏,輕聲嘆道“十四弟妹還真是賢惠,十四爺是英雄難過美人關那。”
掃過年氏可憐柔弱的樣子,齊珞泛起一絲的不忍,隨即隱去她真的對這種糾纏不清煩透了,不能再讓隨便什麼人都騎到頭上,輕蔑的看了一眼年氏,向着完顏氏的方向語重心長的勸道“十四弟妹,當嫂子的勸你一句,還是要管管年側福晉的好,省得沒個體面規矩,十四爺血氣方剛,疼寵妾室也是也是英雄愛美人,但也不可做的太過。省得惹額娘憂心,落在皇阿瑪眼裡也影響十四爺的前程。”
雖然京城傳言十四阿哥有意寵妾滅妻,但從來沒有任何人當着完顏氏面說起,沒想到今日的四福晉一絲的面子也不留,完顏氏臉上一瞬黃一瞬白,緊咬着嘴脣,齊珞悠閒的端起茶杯“怎麼這話我不該說?還是十四弟妹當規矩體統爲無物?”
完顏氏起身,嘴裡嚐到血腥的氣味,顫抖着身子行禮四嫂的教誨,我一定會好好的管教不知輕重的年氏,不讓四嫂憂心。”
“是不讓額娘憂心。”齊珞沉聲糾正,放下茶杯“十四弟妹是額娘看重的媳婦,我想會曉得怎麼做纔是最好,我這人最不耐煩瑣碎,巴不得耳根子清淨,若十四爺不是額孃的最疼愛的兒子,擔憂額娘爲十四爺傷身子,我也懶得動嘴,若有失禮之處,十四弟妹莫要往心中去,我也是一片好意。”
“四嫂教訓的是。”完顏氏低頭,惱恨不已,這不是當着衆人讓自己沒臉。還得感謝她?心中的怒火很盛,但也只能忍住,冷冷的瞥了一眼惹禍的年氏,帶着怒氣的斥責“你還不給我回來,四嫂身份貴重,哪是你的身份能說上話的?”
“十四弟妹這是心中不服氣?身份貴重倒談不上,我也不是瞧不起旁人自命不凡的人,但我偏愛懂規矩的,對於年氏的穿着還真是看不過眼,又擔憂宮裡的額娘曉得傷了身子,既然十四弟妹覺得無妨。就算今兒我多事吧。”
“不,四嫂,我沒有那個心思。”完顏氏搶步上前,單薄的身子搖搖欲墜,眼角更是透着委屈的淚珠,好像受盡委屈被欺辱的了一樣
“十四弟妹,這是莊親王府,今日是莊親王福晉的壽誕,你不會再此時流淚痛哭吧。”齊珞善意的提醒。
完顏氏忙擦淨眼裡的淚水,向着邀月歉意的輕笑,狠狠的剜了一眼發呆的年氏,硬是將她拽了回去,年氏手腕處的疼痛才讓她明白過來,覺察到衆人的嘲諷,緊抿着嘴脣,望向齊珞的眼裡帶着憤恨難懂,完顏氏輕喝“你還嫌丟臉不夠?還敢如此?不管你有什麼心思,要是讓皇子府沒臉,耽擱爺的正事,我是絕不會饒不了你。”
“這就是雍親王福晉的真身?”九福晉看到齊珞眼裡透着高貴的笑意,輕聲嘟囔“以前怎麼沒發覺她的手段?難怪將王府經營得滴水不漏,王府女眷在她面前就如同避貓鼠一般,老實的不行,雖然富察側福晉也曾不服氣,可如今閉門學規矩一年,再出來可就是另一番景象了,四嫂還真是不動聲色,賢名寵愛都得了,真是精細的人兒。”
八福晉嘆氣,雖沒有言語但也很認同這話,甚至她感觸會更深一些,認識齊珞最早,她直到此時纔有些明瞭隱在迷霧中的齊珞,她就如同灼灼其華的珍珠一般,終於綻放了只屬於她的光華,雖然溫潤卻透着高貴,讓人移不開視線。八福晉慢慢低頭耳邊響起她的那幾句勸解,喃喃自語“她應是真心的吧,當時她是真心爲我的,可此後卻...”只有一瞬,身上迷茫之氣盡去,爲了胤祀也不會放棄。
此後齊珞身邊雖然不斷攀談之人,但再也無一個敢找茬,全都小心翼翼恭敬有禮附和着,齊珞的心中並不開心,她真的不是很喜歡這種以勢壓人,高高在上的感覺,但是如今她所處的地位也只能這樣,忍住心中的不耐,含笑的應對着。等到見到莊親王福晉時,齊珞才明白楊康對她到底有多大的仇恨,再次心驚於楊康的手段,不,楊康不會親自動手,謹慎的他不會讓康熙覺得不忠不孝,他會示意女眷,爲了得他的恩寵,她們怎麼會不盡力?這個生辰,恐怕是莊親王福晉最後一個壽日了。
看着圍繞在莊親王福晉身邊的十幾個女人,齊珞輕抿了一口杯中的美酒,梅花釀?楊康最看重的應是給他留下血脈的側福晉吧,她還是像初見時淡然不理事,也不懂得爭寵,安靜的守着自己的兒子,楊康的庶長子。感到她投來的目光,齊珞點頭輕笑,聽見旁邊的人在小聲議論着楊康的癡情,將杯中酒飲盡,安靜的看着王府女眷們表現對莊親王福晉的孝心,福晉臉上的笑意,衆人的恭賀,齊珞覺得這也是一出人間喜劇,精彩之極。
壽宴之後,齊珞就告辭離開,她一刻都不想在壓抑虛僞的莊親王府中多呆,恨不得馬上回到家,馬車駛出了莊親王府。齊珞並不曉得她拄着車窗櫺的一幕被正在送客的楊康瞧見,透過車簾嘴角隱約可見的如卸重負般的笑意,楊康喃喃自語“灼灼其華,灼灼其華。”
回到王府,齊珞就聽高全稟告,弘時病了。齊珞眯着眼睛,機會終於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