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在宮中住了下來,齊珞在此期間好好的梳理一下後宮中的事情,此次選秀,真如紫英所言,衆人將目光都放在了阿哥們身上,尤其是弘曆,更是備受矚目,在最終閱選時,胤禛看得仔細,但卻單單留下兩名出身不高容貌一般的秀女,封爲答應,其餘的秀女不是讓齊珞指婚宗室親貴,就是聊牌子,自行婚配,衆人彷彿也料到這種情況,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波動。
由於胤禛早有言,弘曆的婚事由他做主,齊珞也就不操那分心,對於弘曆有些風流的個性,齊珞也知道自己管不了,雖然要比歷史上風流的弘曆好上不少。
他倒是一如既往的很孝順,凡是有空就必會來永壽宮,除了請安之外,就是陪着齊珞談笑,逗自己額娘開心,有時天色晚了也不回阿哥所,直接住在永壽宮偏殿,對於弘曆,齊珞在所有孩子中用的心血最多,興許有歷史的緣由,但也有弘曆很會說話,不論對錯,總能將旁人的注意引到他身上。
弘旻大婚之後就搬離皇宮,開府另居,本來胤禛有心在弘旻大婚時封王爵的,可想了許久纔打消了這個念頭,覺得還是在等一等穩妥,好在當初康熙就曾經封弘旻爲貝勒,有爵位在身,也讓旁人說不出什麼來。
京城的六月天很是炎熱,日光傾撒在地面上,反射着亮眼的光白光,永壽宮外知了聲響徹一片,齊珞很是怕熱,一熱心情就煩躁,尤其是還有蟬鳴,更是讓她忍不住,想要發火。
“額娘,這是冰鎮的梅子湯,您嚐嚐。”弘曆將白玉磨製很薄的小碗遞上,接過紫英手中的扇子,親自扇動着,看了一眼窗外鬱鬱蔥蔥的樹木,對這宮女吩咐“你們去把那些知了都給爺弄走,沒看到額娘心煩嗎?真是一點眼色都沒有?若是再有下回,看爺怎麼責罰你們。”
“五阿哥是來我永壽宮耍威風來了?”齊珞懶懶的歪在安置在窗戶邊的榻上,胳膊撐着臉頰,抿了一口冰涼的梅子湯,覺得心中暢快不少,瞧見弘曆威風的樣子,有心打擊他一下,省得不知道天高地厚。
“兒子哪敢在額娘面前放肆,這不是擔心額娘不安穩嗎?”弘曆收斂了臉上的威嚴,面對齊珞露出了討好的笑容,更加殷勤的湊了上去,有幾分顯擺“額娘,這可是小約親自弄的,同旁人弄的絕不相同。”
齊珞放下白玉碗,不在歪着,靠在了安置的軟墊子上,將有些散落下來的碎髮籠在耳後,開口說道“弘曆,你也是要娶福晉的人了,皇上到底相中哪個,額娘也不知曉,皇家的規矩你應該心中有數,絕不會出現寵妾滅妻之事,小約在你身邊也有段日子,將來會如何,額娘猜不透你的心思,只是有一句話放在這...”
停頓了一會,齊珞烏黑的眼神如潺潺溪流一般流過弘曆心間,接着說道“額娘雖然也很喜歡小約,但不許你薄待你福晉,她們之間相處,你要儘量做到不偏不倚,額娘不希望你弄的內宅不穩。”
“額娘,您放心兒子曉得該如何做。”弘曆有些不甚在意,但還是不想違背自己額娘,岔開話道“盼盼呢?今日怎麼沒瞧見?”
齊珞咬咬牙,語氣歷帶着一分的羨慕說道“纏着你皇阿瑪去了,盼曦那丫頭可是皇上的心中寶,嬌寵的不得了,我怎麼勸他休息都不聽,只要盼盼一哭一鬧,比我說上十句還管事。”
“額娘,你不是還有兒子嗎?”弘曆趁機坐在齊珞身邊,笑着開口道“盼盼確實很招人疼惜,兒子也很疼她,可在兒子心中,誰也沒有額娘重要。”
齊珞戳了弘曆的腦袋,輕瞥他一眼,感嘆道“就會說討人歡喜的話,將來不要娶了福晉忘了額娘就好。”想到現代時看的電視劇,上上下下仔細的打量弘曆,直到他有些發毛,才移開視線,用絹帕捂着嘴輕笑起來,將來乾隆會不會因爲旁人而頂撞太后?
想到太后這個稱呼,齊珞止住笑意,輕撥着手腕處佛珠,還是要努力讓胤禛活的更長久,既然盼曦撒嬌好用,那以後勸他休息就交給那丫頭算了。
“皇上駕到。”外面內侍高喊,胤禛抱着盼曦弘暥走了進來,就瞧見齊珞和弘曆坐在一處,彷彿說得很開心,不由的皺皺眉頭。
將懷中的兒女放在底上,盼曦弘暥快步走到齊珞身邊,配合默契的擠開弘曆鑽進齊珞懷中,盼曦更是嬌嬌的說道“額娘,盼盼有讓皇阿瑪休息。”
齊珞輕撫着女兒的小辮子,目光卻落在胤禛身上“盼曦做的很好,你皇阿瑪呀,就是聽你的勸,別人說的偏偏當耳邊風。”
“弘曆,你帶盼曦和弘暥出去,朕有話同你額娘說。”胤禛目光有些尷尬,弘曆只能認命抱起不甘心的盼曦弘暥,帶着弟妹離開。
齊珞起身離榻,整理的衣服,輕步走到胤禛近前,盈盈俯身行禮“給萬歲爺請安。”
胤禛怔住了,她很少如此正式的行禮,齊珞伸手牽着他,命宮女端來冰鎮的水果以及新磨製的刨冰,放在他面前,輕聲道“皇上您也是耐不得熱的,還是用上一些吧。”
“刨冰?朕不是吩咐過,不許你用的嗎?難道朕的話你也敢不聽了?”胤禛忍不住發火,齊珞的腸胃是不能再用刨冰,哪怕再熱也不行。
“皇上,這是臣妾專門爲您準備的,哪怕十幾日未見您,臣妾也備下了。”齊珞面色不改,只是在眼底露出一絲的幽怨,似真似假的抱怨“小半個月沒見了,皇上都忘記永壽宮的殿門朝哪開了吧,若不是盼曦,皇上恐怕也想不起臣妾來...”
“各地的奏摺,興辦皇家銀行,匯通天下,這些事朕哪樣不得操心?”胤禛拉齊珞坐在身邊,有幾分乏累,齊珞見胤禛眼下的青色,開口勸道“您總是這樣不顧自己的身子,怎麼能成?”
硬拽起胤禛,將他按在榻上,齊珞半跪下來,給他脫靴,吩咐宮女端上來裝滿溫水的銅盆,從美人榻旁的櫃子裡拿出一個紙包,將裡面包着的藥材粉末放入銅盆中,化開後,將胤禛的雙腳按在水中,時重時輕的按穴位揉捏着。
胤禛舒服的嘶了一聲,放鬆的靠向墊子,目光落在齊珞半低的玉顏上,聽着她嘮叨休息用膳的話,很是滿足,從腳底涌起絲絲的熱流,沿着經脈流入到心裡,微合着眼睛,輕聲問道“剛剛你在同弘曆說些什麼?朕瞧着弘曆彷彿很高興。”
齊珞用袖子擦擦額頭上的汗,沒有擡頭,全副心神都用在腳底按摩上,隨口說道“還不是給他選福晉的事?您也不同臣妾說,挑哪家的閨秀,性情模樣如何?我還惦記着喝媳婦茶呢。”
“察哈爾綜觀李榮保之女,大學士馬齊的侄女,鑲黃旗富察語瀾,朕早就挑中她,本來去年想給弘曆指婚,只是想到弘旻大婚遲上一些,就耽擱下來,朕這兩日就下聖旨,欽天監將日子都挑好了,就定在七月。”
“富察語瀾?”齊珞重複一遍,暗自感嘆哪怕弘曆晚成親一年,這福晉人選還是改變不了,問道“她是何性情?當初選秀時,臣妾彷彿並沒有在意。”
“她是上次參選的秀女,你當然不會留意,趕明兒招進宮來,你在細看吧。”胤禛眼光一閃,思量一會說道“至於性情,溫婉賢淑,性子柔順,書畫上雖然差一些,但女紅極好,也不會像你這般同朕耍小性,看着...這可是朕千挑萬選之人,弘曆許是會喜歡。”
齊珞用手巾擦淨胤禛腳上的水珠,扶着他躺在榻上,宮女將銅盆等撤去,坐在胤禛身邊,輕輕搖着扇子,低聲道“聽皇上的話,我怎麼覺得富察語瀾的性子...弘曆可不見得會喜歡。”
“不,你猜錯了,弘曆會喜歡,他會很尊敬疼愛自己的福晉。”胤禛緩緩的閉上眼睛,似有似無的說道“富察語瀾,是馬齊的侄女,當初朕就曾經同他有過約定,富察一族又是貴姓,族中人才輩出,弘曆會想明白,若不然朕會很失望...”
齊珞微微搖頭感嘆,是呀,弘曆哪怕不喜歡富察語瀾的性子,也會對她很好很尊重,那可是涉及到富察一族的實力,胤禛指婚旨意一下,會讓宗室重臣更明白聖意,弘旻府上也會安靜一些,畢竟同弘曆嫡福晉相比,弘旻的福晉身世上就差了一些,佟家如今不復往昔,而她雖然出自伯爵府,但只是清貴,在朝中沒有絲毫的影響力,哪及得上有‘擁立’之功的中堂重臣馬齊?
看着胤禛沉睡時還緊抿着的嘴脣,暗自感嘆,雍正皇帝,在對待兒子方面,你要比康熙好得多,弘曆若是不孝順您,我饒不了他...
雍正六年七月十八日益嫁娶,五皇子弘曆奉皇命迎娶富察語瀾爲嫡福晉,成親之後,弘曆很是疼惜尊重富察語瀾,一時之間傳爲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