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紓呵呵一笑,“人家也不過是好奇嘛!畢竟是第一次見到人魚。真不成就留她們在後花園種種花草之類,單是看着她們在花園中穿梭勞作,也是極美的。”
“讓人魚來做園丁,你可真是暴殄天物,若是讓安國的國主知道,豈不是要吐血?”赤焰苦笑不得。
林紓道:“我是想不到更好的執事了。若是以前,送給赤雅,她定然高興的緊,現如今有了雲洛,我們斷然是不能做對不起雲洛的事情的。”
赤焰道:“算你想得周全。”
提及赤雅,林紓忽而眼睛一亮:“或者將她們送到薛國,楚蕙必然是喜歡的。”
“你倒是所有好事都忘不了墨國和薛國。楚蕙不是已經嫁於華南,華南畢竟是華圖的兄長,我們這樣做合適嗎?”赤焰挑眉道。
林紓一時窘迫,“是我考慮不周,忘了楚蕙和華南已經喜結連理了。這一回可真是難了,難不成天註定要讓你享用了不成?”
林紓正是發愁,赤雅興沖沖進了大殿,“聽聞安國進獻了人魚過來,她們在哪裡?”
看着赤雅已經明顯隆起的小腹,林紓頓時一頭黑線,都這樣了,還惦記着美人,讓潔身自好的雲洛情何以堪。
林紓道:“人魚你皇兄已經留用了,你就不要惦記了。”
對不起雲洛的事情,是斷然不能做的。
赤雅瞪大了眼睛:“皇嫂,你何時如此開明瞭?難道皇兄也同意了嗎?”
隨後又看赤焰,“皇兄你何時改了口味,我竟然不知。”
“朕還有事情要處理,人魚的事情,你們兩個看着處理吧!”赤焰語罷走出了大殿。
人言:三個女人一臺戲,但只要林紓和赤雅湊在一起,兩個女人就可以搭一臺戲。他還是全身而退爲妙。
最後,林紓和赤雅商定的結果是,讓這些美人充當宮裡的歌舞姬,因她們容貌美麗,且身姿柔軟,歌喉動人,甚是適合歌舞表演。即便是看着也是賞心悅目的。
諸事煩亂之中,讓林紓感到欣慰的是,墨潔經過華圖的醫治,病情得到了遏制。
眼見這爲柔弱蒼白的公主,從死神的手裡一點點掙扎出來,有了人氣,有了活力,讓人如何不開心?
墨潔病情好轉,因放心不下姐姐,便去冷宮看了一回,兩姐妹抱頭痛哭,使得林紓大是不忍。但也知不可感情用事,勸了墨潔勿要哭壞了身體,讓宮人帶了她離開。
見妹妹被勸離去,自己再無指望,墨敏跪地哭訴道:“姐姐就饒我這一回吧!只要能夠離開這冷宮,讓我做什麼都可以的。”
思及先前,墨敏處在困境中,爲得赤焰歡心,也曾如此求過她,林紓心裡陣陣發冷:“你可知墨潔爲了你和德太妃,寧願替你受死或者禁閉在冷宮。你犯下的罪責無人能夠赦免,你若想得到自由,必定要有一人關禁在此。那麼,你願意是自己呢,還是你的妹妹墨潔?”
墨敏用膝蓋走路,爬行到林紓面前,拽其裙裾,哭求:“妹妹對我的情義,我是知道的,也知自己罪不可贖。只是這冷宮的日子生不如死,我是真的受不了了,只怕那一天瘋了傻了,只會讓妹妹和母妃更加痛苦。倒不如頃刻死了,也算乾淨!”
語罷便放開林紓,突然起身撞向一旁的柱子,林紓大驚,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等到墨敏觸柱倒地,再去看時,但見鮮血迸流,煞是駭人!
林紓慌亂中喚人前來包紮診治,好一陣手忙腳亂,纔算止住了鮮血,保得墨敏一命。
但見墨敏奄奄一息的躺在牀上,林紓心裡甚是難受。
人若是不到絕境,豈會放棄生的希望?今日僥倖救她一命,只怕以後她在尋死覓活,可如何是好?
過了一刻鐘,墨敏悠悠醒來,滿眼絕望地看着林紓道:“我知道自己罪有應得,不敢求你原諒……只求你看在我皇兄對你一片真心的份上,給我一條活路吧!若不然,我只能死了,才得解脫和安寧……”
“你不要多想,剛纔失血過多,好好修養纔是。”林紓勸慰道。
墨敏又道:“這一回,我是真的知道錯了……只要能夠離開這冷宮,怎麼樣都好。即便被當作奴隸賣到他處,我也不敢有怨言……”
“墨敏……”一時間林紓不知要如何勸解爲好。
“我聽聞鳶國的皇子前些日子來了丹國,如今尚未離去,還在驛館之中……思及先前的種種,是我自不量力,纔會選擇飛蛾撲火,對皇上糾纏不休,給姐姐造成傷害……若是,當日我答應下來,嫁去了鳶國,就不會再有後來的事情了……我不是有心要害姐姐的孩子,只是擔心他們並非我皇兄的骨血,唯恐墨國的江山旁落他人手中……而今,我方知自己太過任性,未能洞察事實,誤解和姐姐和皇兄……得知姐姐前往積善寺去看望皇兄,我心有感觸,越發覺得自己錯得厲害……”墨敏哭訴道。
“敏兒……”林紓一聲低喚,內心百感交集。
“我知道皇上和姐姐是擔心我回到墨國,再傷害墨新和墨婉,這樣的顧慮是不無道理的,畢竟是我不知好歹,辜負了姐姐的苦心,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們防着我,也在情理之中……但若是,將我送給了鳶國,我再無回墨國的可能,也不會再來丹國,如此以來,彼此豈不都好了……我縱是害怕被幽禁在這冷宮之中,但也深爲妹妹和母親擔憂,若是姐姐肯成全,將我賜給鳶國,大家彼此都可以解脫了……”墨敏苦苦哀求,聲聲是血,句句是淚。
“此事事關重大,你的意願,我會向皇上傳達,你好生修養,勿要多想。”見墨敏話已至此,想起當日大殿上鳶國太子沒落的神情,林紓倒覺得這也不失是一種方法,既成全了鳶國的太子,又讓墨敏重獲了自由。
墨敏含淚點頭,見林紓心事重重地離去。
當夜,林紓向赤焰提及將墨敏嫁於鳶國太子鳶烽之事,赤焰未作回答,而是伸手摸了摸林紓的額頭,“你莫不是燒壞了腦子不成?”
林紓道:“我體溫很正常,也沒有說胡話。墨敏實在太可憐了,只怕她會真的想不開。”
赤焰一聲嗤笑:“我看撞了柱子的人,是你纔對!不然豈會說出這些沒頭腦的事情?你如今滿腦子都是同情心,可知理智在哪裡?墨敏現在的腦子比你好用百倍,如果她要尋死,豈會有機會讓人救回來?”
“你是不曾見到,那麼多的血,我真是嚇死了。”林紓心有餘悸道。
“虧得你還學過兵法和三十六計,苦肉計不曾聽說過嗎?”
“你的意思是……”林紓略略有些清醒過來,但仍是不敢相信墨敏會拿自己的命做賭注,要知道力道稍稍控制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她不這麼做,你豈會心軟?不過人若不是走到窮途末路,也不能採用如此險招。”赤焰沉思道。
“我怕的就是她會真的瘋了,或者想不開。”林紓嘆氣。
“你可想過,她在名義上畢竟曾經是朕的妃嬪,豈好輕易送給他人,豈不是要遭天下人嗤笑?”赤焰苦笑,“你爲了她,竟是全然不顧夫君的感受,讓我說你什麼好呢!”
林紓道:“正如你所說,不過是名義上的。難道爲了所謂的顏面,便置他人的生命於不顧嗎?”
“想要讓她出宮也不難,只是要委屈墨潔公主了。”赤焰道。
對於皇后的執着,他實在頭疼。
“此話怎講?”見事情有商量的餘地,林紓頓時來了精神。
“朕的女人是斷然不能送給別人的,即便是名義上的也不行!如果墨敏要嫁到鳶國,便只能讓以墨潔的身份出嫁。”赤焰道。
林紓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讓墨潔留在丹國頂替墨敏,讓墨敏以墨潔的身份嫁於鳶國?!”
赤焰道:“朕原本擔心鳶國會因墨敏嫁於丹國之事有二心,現如今成全了鳶國的太子,想必他會更加服貼和忠心。不僅墨敏重獲自由,你也可了了一樁心事。”
“如此以來,倒是三全其美了,想必墨潔是不會有異議的。但你不會真的將墨潔關入冷宮吧!”林紓仍是有所擔憂。
赤焰道:“後宮之事,你來做主。你成全了墨潔的心願,以她乖巧的性格,自是不必擔憂的。”
林紓又是擔憂,“可是,由此以來,墨潔怎麼辦?難道她從此便留在宮中,不再嫁人了麼?”
赤焰道:“朕看她的性子,兒女之情,未必會在意。”
“那是因爲她年紀尚輕,且情竇未開,又因身體孱弱,未曾見過更多的人。若是有一天見到那個對的人,自然會心動的。我們成全了墨敏,豈不是害了墨潔?”林紓左右爲難道。
“思慮周全固然是好,但若要事事都想明白,豈不是固步自封,難以取捨了?”
林紓倚在赤焰胸前道:“那便聽你的吧!墨潔的身體還需要很長時間調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