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雅微微一愣,“你是說雲洛對我是喜歡的?”
林紓呵呵一笑,“這是自然,要不還能是怎樣?”
赤雅忽地坐起身來,披起外套,便要起身。
林紓不解,“你這是做什麼?”
赤雅堅決道:“回家!”
“你這醉醺醺的能行嗎?你別回去惹事啊!”林紓大是不放心,有些後悔剛纔沒攔着赤雅,讓她少喝一些。
畢竟酒後無德嘛!
“雲洛是我夫君,只要他對我是真心,我疼他還來不及呢!”赤雅說完話,便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林紓這纔想起恩兒的事情,又一想,既然一諾已經無恙,恩兒好不容易回來了,索性就不送去公主府了。
結果,迷迷糊糊一覺醒來,便聽宮人六神無主地稟告:“二皇子又燒了起來,御醫診斷了也不知是怎麼回事?餵了散寒退燒的藥劑,也不見有起色。”
林紓的腦子當時就嗡地一聲響,險些昏倒。出於母親的本能,當機立斷道:“送恩兒回公主府,快!有什麼情況,隨時向我稟告。”
宮人匆匆忙退了下去,林紓呆坐在鳳榻之上,腦子一片空白。
這……這究竟是怎麼了?
難道這是一個不可觸碰的魔咒嗎?!
如果說先前是巧合,那麼現在呢?
林紓感覺渾身發冷,似乎有什麼東西扼住了喉嚨,讓她喘不過起來。
赤焰原本擔心,皇后知道恩兒再次生病,會無法接受,沒想到皇后很快做出了判斷和決定,再次將日思夜想剛剛回宮的恩兒送回了公主府。
今日見皇后和公主和好,身爲夫君和兄長,他也甚是寬慰。
“陛下……”領命離開的宮人見到皇上,正欲傳駕,赤焰擺擺手,讓她下去了。
林紓陷在恐慌之中,赤焰到了身旁,也不曾覺察。感覺手被一隻溫暖的大手握住,身體不由地一顫,這纔回過神來:“焰……”
赤焰攬過她的肩膀,“放寬心,恩兒會沒事的。”
林紓無力的依靠着身旁胸懷寬廣如海的男人:“我該怎麼辦?爲什麼會是這樣……”
“別想那麼多。恩兒現在小,身體弱,生病也很正常。倒是你再這樣憂心忡忡,反而更讓人擔心。”赤焰輕吻皇后微涼的額頭。
“真的會是巧合嗎?”
赤焰點點頭:“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至於簽字上所將的兩兄弟相剋之類的,她豈會相信。她不怪一諾,更不能怪恩兒,他們對她來說一樣的重要。堅決不能重蹈薛國皇太后的覆轍,如今所能做的也只能是保持理智,繼續觀察,希望恩兒回到公主府會好起來。
傍晚,從公主府傳來消息,稱小皇子已經退燒了,林紓懸着的心這才稍稍安穩。
隨後的幾天,每天都有人從公主府裡傳出消息,稱小皇子一切安好。
林紓忍耐了半個月,再次接恩兒回宮,白天倒是無恙,一諾見弟弟回來,也很是開心,一雙明淨地看着母親問:“不要弟弟走……”
林紓撫撫一諾柔軟的髮絲:“好啊,如果弟弟不生病,就可以留在宮裡了。”
一諾雖小,話還說不清楚,但卻非常聰明懂事,對這個弟弟也很是疼愛。
一諾點點頭,緊忙幫弟弟拉了拉小被子蓋好,還俯身親了正在睡覺的弟弟一口。
林紓看在眼裡甚是欣慰。
結果都了半夜,恩兒再次高燒不止。
林紓從鳳榻上忽地坐起,小腹一陣抽痛,哎呀一聲,再次跌躺在牀上。
“連夜送回公主府。”赤焰果斷髮話。
見宮人匆忙退下,而皇后臉色蒼白,額頭上蒙着一層薄汗,手捂着小腹,正是難受的厲害。
“紓兒,你怎樣?”
林紓搖搖頭:“我沒事,可能剛纔起得猛了……”
“這麼大的人了,也不知道顧惜身體。還是讓華圖過來看看吧!”
林紓再次搖頭:“現在已經舒緩了許多,我自己的身體,心裡有數。”
拗不過皇后,便只能陪在她身旁,拉過她冰冷的手,安撫她不要多想,還是身體要緊。
“安神的藥還有沒有?”林紓聲音哆嗦地問。
“紓兒……”赤焰擔心地看着皇后,在懷孕期間,她向來謹慎,不肯亂用藥,亂吃東西的,如果不是難受得厲害,只怕也不會主動要安神的藥。
“只是少服一點,頭很痛,肚子也難受……”孕婦就怕的就是精神不穩定,再這樣下去,她怕自己真的會崩潰了。
“那就點一些安神香吧!”赤焰命人點了少量味道淡雅的安神香,又命人拿了蘋果的果盤放在牀頭。
將情緒不穩,心氣煩躁的皇后攬在懷裡,低聲地安撫着:“即便,恩兒和一諾的命格真的相沖,着急也是沒辦法的,你還是要放寬心,保重身體。”
這一次,難道還能用巧合來自我勸慰嗎?
便也只能遇到問題解決問題,不去拗着自己的內心,自我折磨了。
“可是……這是爲什麼?先前都好好的,爲什麼突然會變成這樣?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爲什麼要承受,母子分離之痛?”
“並不是你做錯了什麼?所謂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有很多事必定是自己所無所控制的,何必苛責自己呢?如果真有因果報應之類,你爲百姓做了那麼多好事,你的內心那麼溫柔善良,也必定是好的回報。但好人不一定不會生病,不會遇到不順……”
聽着這溫柔而低沉的聲音,林紓漸漸地平復下來,腹痛和頭痛也漸漸減輕,不知又過了多久,才昏昏然沉睡過去。
第二天醒來時,從公主傳來消息,稱小皇子高燒已退,再次恢復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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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紓點點頭,讓宮人下去了。
心下煩悶,洗漱完畢後,吃過早餐,便帶了若秋到御花園散心。
御花園中遍植奇花異卉,一年四季都可以見到花兒盛開,步步皆景,滿眼都是錦繡,即便是這深秋寂寥的季節,也不乏生機。
走累了,便在一處亭子裡坐下來。也許自己不該如此敏感和悲觀。
先前也聽聞過,如果一家中有八字相剋的孩子,便要送出去讓他人撫養,等長大後,再接回來。
她是皇后,那又如何?也不可避免遇到這樣那樣的問題。
老天因爲她是皇后,就該一切都順順當當,沒有煩惱麼?
如此一想,心裡也便平靜了許多。
且不說是不是該信命,也不管這是不是迷信,至少這樣想,對自己對孩子彼此都好。
赤焰每日忙於朝政已經很辛苦了,又何必給他加重負擔呢?
更何況,他身爲孩子的父親,遇到這樣的事情,原本就很放心和苦惱呢!
他對孩子的愛一點不比自己少呢!
天色雖是漸漸地陰了下來,但林紓的內心卻敞亮起來。
見起風了,若秋善意地提醒道:“娘娘,起風了,還是回宮吧!”
林紓點點頭,抄近路返回寢宮,自己確實是沒有資格任性的。
一回到宮裡,便收到一封宮外的來信,說是故人來訪。
林紓拆開書信一看,是熟悉的字樣,心下頓時愉快:“快請薛國的公主進宮!”
她做夢也沒想到,楚慧會隻身來訪,而且不是以薛國公主的身份,而是以故友的身份。
楚慧是個桀驁不馴的性子,若是說她結婚前,尚有可能瀟瀟灑灑周遊世界,而今她嫁爲人妻,自然是要收斂一些的,沒想到性子還是一樣的縱情不拘。
一個時辰後,楚慧應召入宮。
來到傾月宮,完全無視已經在門口等着的林紓,直往裡闖。
林紓好生納悶,她在找什麼呢?
“慧公主……”未等林紓的話問完,楚慧便急躁地一擺手,“你們皇后呢?我急匆匆入宮,竟不見她的影子,做了丹國的皇后,就不念昔日的姐妹之情了嗎?竟然還擺起了皇后的架子。”
林紓一聽這話,臉都綠了:“你眼瞎啊!我大老遠看你進來,就站在門口,你都看不見!”
楚慧愕然,這纔回頭仔細打量林紓:“你是皇后?這怎麼可能?你們到底搞什麼鬼啊!”
看着楚慧全然陌生的眼神,林紓這纔想起自己已經變回了先前的模樣,這件事情楚慧自然是不知道的,如今自己變了模樣,她如何能夠認得出來呢?
想明白後,林紓上前,攜了楚慧的手:“我真是林紓,不過,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還是坐下來喝些茶,聽我慢慢解釋吧!”
楚慧雖然感覺很震驚,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眼前這個女人說話的語氣,和直爽的態度倒是和記憶中的林紓沒有差別。
兩人坐定後,相互打量着對方。
林紓看着眼前的楚慧,還是和以前一樣灑脫漂亮,楚慧看林紓,卻覺得甚是彆扭。
記憶中的林紓突然從一個天仙大美人變成一個相貌平平的女子,讓她如何能夠適應得過來?
且這個女人大腹便便,臉上還帶着零星的雀斑,素面朝天,身材不講,容貌也只算得上清秀,和以前相比可真是相去甚遠。
聽林紓講着變身的原因,楚慧甚是驚訝,但也無可辯駁。哪裡想到這貌似天方夜譚的事情會發生在眼前這個摯友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