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如針尖一般細密,一時間下個不停,莫離緩步行走在御花園的甬道上,順手掐下一朵剛被雨水浸過的花。
“主子,您當真要去尋莊嬤嬤嗎?”百儷有些不解的開了口詢問。
莫離沉默不言,如今她也是沒有辦法了,不能直接去南疆,只能再去問問莊嬤嬤,看看能不能探詢出些什麼重要的消息來。
“這梨花糕做好了以後就送到連玥閣來,我親自帶着去找莊嬤嬤。”莫離輕聲吩咐。
白蘇和白梨只能不情不願的答應了,兩人都知道,就這麼尋過去,只能吃閉門羹,她們也想不清楚,自家主子這是在執拗些什麼。
只是莫離還未行至連玥閣,就被一宮女攔下。
“見過莫離姑娘。”那宮女看起來面生,但顯然是認得莫離,她恭恭敬敬的朝着莫離行了一禮。
莫離見了,面帶不解,“有何事?”
那宮女面上帶着幾分笑容,緩聲開了口,“我家主子請您過去一敘。”
莫離挑眉一笑,她當是怎麼了,原來還是公立這些整日裡得不到葉凜風寵愛的女子在想着法兒的給她找事做呢。
“不去。”
語罷,莫離便要往連玥閣裡走,那宮女卻膽大,直接上前把莫離攔了下來。
“您還沒有問一問,奴婢的主子是何人呢。”那宮女就是擋在連玥閣門口,一副不肯讓莫離進去的模樣。
見狀,莫離也是有些不耐了,“那好,你告訴我,是誰?”
那宮女聽了這話,朝着莫離恭敬的笑了笑,“奴婢的主子是當今楚王,他醒來了。”
聞言,莫離也是有些驚愕,白裕洺何時醒來了,爲何葉凜風也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她。
“醒來了便好,告訴你家主子,有空我會和皇帝一起去見他。”
那宮女卻不是這麼想的,她直直的跪在了地上,“還請莫離姑娘現在去一趟。”
“實不相瞞,奴婢的主子雖然可以清醒過來,但是沒有人知道他能清醒多久,所以還是請莫離姑娘速去速回。”
莫離定定的看着那丫鬟,眼神裡滿是探詢,她在努力的分辨,這個人族的女子是不是在開口說謊騙她。
“這件事,還有何人知曉?”莫離冷聲詢問。
那宮女搖頭,一副並不想要多言的模樣,見狀,莫離警惕心暗生,她直接就朝着連玥閣內走去。
“莫離姑娘,求求您了,你去見見我們家主子吧,他現在就是在等着你呢!”
“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就會再一次昏過去了,莫離姑娘,求求你行行好。”
說話間,那宮女從懷中取了一個錦盒出來,遞給了莫離。
莫離猶豫再三,還是打開了錦盒,看着錦盒裡的東西,她一時間也愣了愣神。
裡頭是一塊鱗片,和一塊玉佩串在一起,青藍色的鱗片散着幽光。
“這是何物?”莫離眉頭微蹙。
但其實就是不問這個宮女,她也清楚那是什麼東西,那分明就是她自己的鱗片。
“奴婢的主子說了,您看到這個,就知道是何物了。”
聞言,莫離愣了愣神,仔細想了想,她終於記起來,這恐怕是大半年之前。
在御舟上,她險些被葉蕙珏潑了水,可到底有些水碰到了她的身上,讓她的鱗片顯現出來。
慌亂之中,恐怕是掉落了鱗片,這錦盒中的鱗片便是那時,白裕洺撿到的。
思及此,莫離眉頭微蹙,看來這白裕洺是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是一直在替她隱瞞。
“好,我跟你去。”
說完這話,莫離扭頭看了白梨一眼,白梨當即會意,匆匆忙忙的就朝着蓬萊殿趕去。
白蘇和葉凜風派來的兩個暗衛跟着她,隨着那宮女一道去了楚王府。
蓬萊殿。
“楚王醒來了,還讓莫離過去?”葉凜風語調低沉,顯然是擔憂的。
這楚王一醒來,他派去的人竟然沒有告訴他這個消息,這也就算了,這楚王好端端的讓莫離去做什麼?
思及此,葉凜風總覺得不對勁,“朕也去一趟。”
葉凜風冷何時能開了口,白梨自然是樂得答應,她總覺得,只要葉凜風跟着她們家主子,她們家主子就不會有事。
“皇上。”
就在葉凜風起身,喊了宮女來更衣的時候,王公公快步進殿。
“丞相大人在宮外候着呢,帶着幾個言官,意思是,太后娘娘去守皇陵不合規矩,讓皇上再細細的考慮清楚啊。”
聞言,葉凜風面色一僵,他有些不滿的看向窗外,“這幾個老匹夫,還有臉來找朕。”
白梨見了這個架勢,也不能多說什麼了,趕緊退到了一旁。
王公公見了,趕緊開口,“皇上,兩個暗衛都跟着過去了,還跟了一隊的侍衛,皇上不必憂心,先處理政務要緊啊。”
聞言,葉凜風面上露出不虞,但到底也沒有多說什麼,他擡眼看向白梨,“你再帶着一隊人馬,追上你家主子,告訴她,朕處理完就去尋她。”
白梨點頭,跟着王公公就出去了。
此時,丞相領着三位言官進來了,一看見葉凜風,丞相就跪在了地上,拿着衣袖拭淚。
“皇上,您不能那樣對待太后娘娘啊,那是您的母后!”
聽了這話,葉凜風的面上露出了幾分嘲諷,他淡淡到了那丞相一眼,“你在說些什麼胡話。”
“你怕是忘了,朕的生母已經尋回來了,辰太妃娘娘,很快,朕就會冊封她爲聖母皇太后。”
“至於陳太后,她的品行不端,還屢次生出了謀權篡位的心思,若非朕寬宏大量,她現在就應該在午門被斬首,而不是去守皇陵!”
葉凜風的話擲地有聲,加之他周身的氣勢,一時間把這幾個大臣都嚇得說不出話來。
寒蟬若驚的低着頭,一句話不敢說。
見狀,葉凜風毫不留情的把幾本奏摺砸在了丞相面前。
“你好好的看一看,衆人都是怎麼評論你這個丞相的,看清楚了再和朕說話。”
聞言,丞相心下一驚,他現在就害怕葉凜風是想讓陳家的事件重演一次。
當初陳家的貪污一案給查出來的時候,他可是在旁邊看着的,似乎就是這個情景。
想着,丞相的手就有些哆嗦了,他顫顫巍巍的撿起了那奏摺,打開一看,赫然愣住了。
“以爲朕又要查一個貪污腐敗?”
“這才朕查的是結黨營私,怎麼樣,認罪嗎?”
自上次丞相在蓬萊殿門口鬧事後,葉凜風便知道這人留不得,他一直想着法子,打算把這個丞相除掉。
因此也一直找人查丞相平日裡的樁樁件件,只是最後查出來,這丞相雖然沒有像陳煜禮那般有極大數額的貪污。
但他平日裡卻最爲喜好結交官員,並且拉攏新晉的新科狀元榜眼。
爲了拉攏這些寒門子弟,他不惜讓自己的女兒,或者是把族中的女子過繼到名下,從丞相府出嫁,嫁給這些人。
以此用姻親關係爲藉口,提拔這些官員,並且讓這些官員爲他所用。
“皇上,這是天大的願望啊,老臣一向忠心耿耿,雖然平日裡喜好結交朋友,願意欣賞有識之士。”
“可這些萬萬不能成爲老臣結黨營私的理由啊!”